第五章 大軍未動先殺人質(zhì),妙哉!
曹孟德真是一個很有效率的人。
才逃出洛陽沒幾個月,他就和關(guān)東豪強(qiáng)混到了一起,糾結(jié)叛軍十八股,號稱十八路諸侯,以袁紹為盟主,一直打到了滎陽。
這滎陽城在洛陽以東,背靠汜水關(guān),乃是京師東大門。叛軍攻勢猛烈,滎陽太守徐榮派流星馬星夜求援,一紙告急文書呈到了董卓的酒宴上。席間我和李儒以及幾個將官都在,于是就地轉(zhuǎn)換議題,不談風(fēng)月改談軍務(wù)。
“前線告急,諸位可有良策?”董卓不知是喝高了還是嚇著了,手里的酒樽拿不太穩(wěn),嘴也有些瓢。
我趕緊挺身而出:“義父莫慌,這群賊子雖然號稱十八路諸侯,其實(shí)就是幾個自封刺史、冒牌太守糾集起來的一伙私軍,我看來不過是芻狗草芥而已。”
李儒拱手說道:“稟恩相,我聞渤海太守袁紹乃是眾賊之首,其叔父袁隗官居太傅,如今就在這洛陽城中??膳扇藝?yán)加看守,一則防止兩人內(nèi)外呼應(yīng),二則作為人質(zhì),以鉗制袁紹。”
還沒等李儒說完,一個關(guān)西大嗓門就打斷了他:“何必如此麻煩,某愿領(lǐng)軍前去,斬了袁紹狗頭!”
我心下惱怒,這誰啊這么粗魯,回頭一看原來是華雄。行吧,你沒文化你說的都對。董卓倒是非常高興,當(dāng)場就撥給華雄五萬人馬,加封他為驍騎校尉,由李儒輔佐,即日發(fā)兵討賊。
李儒去了前線,董相國是更沒了管束,天天除了淫樂就是殺人,有時煩了還一邊淫樂一邊殺人,真是令人反胃。我在他身邊實(shí)在待不下去,就給董卓匯報說袁隗可能背地里有小動作,主動請纓到太傅府盯梢去了。
袁太傅不愧是德高望重的名仕,我?guī)艘蝗胩蹈?,便覺得書香典雅。袁隗顯然心情很差,坐在內(nèi)室一副不想見我的樣子,不過我對于有文化的人一直都是很尊敬的。我行過禮,拉了個席子就坐到他旁邊,和他沒話找話:“太傅不必緊張,我呂布是識文斷字之人,久聞太傅博覽群書,雅量高潔,門生故吏名滿天下,心中敬仰已久。我雖然受董相國之命來此,但只要太傅不干太出格的事,必然秋毫不犯,護(hù)您周全?!笨此麗鄞畈焕?,我就只好吩咐手下在府內(nèi)外安好明哨暗崗,自己找來書和酒,邊喝邊讀邊看著他。
在袁太傅府上呆了兩日,他好像慢慢習(xí)慣了我的存在,擺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態(tài)度,索性就陪著我喝點(diǎn)淡酒,談?wù)勗姇Y樂,也算是消磨時間。
雖然我是來軟禁袁隗的,但我秉持著他不跑不死愛咋咋的之原則,對于進(jìn)出太傅府的人不太管束。因此,偶爾也有朝中大臣來府上拜會。這時侯敢來看望的人,不是位極人臣的顯貴就是不怕死的清流,這些人我雖然在朝堂上見過,但畢竟不是一路,沒有什么交往,不過借著袁太傅的光,我也就多少結(jié)識了一些,其中就有司徒王允。
王司徒是個妙人,他不怎么愛高談闊論,倒是喜歡嘮兒女家常,見了我盡是問些可有妻妾啊、可有兒女啊、兒女多大啦之類的事,我也如實(shí)相告,一來二去也熟悉起來。
清閑的時間總是短暫的,這華雄還真是不孚眾望,去了不到兩旬就把自己腦袋弄丟了。李儒死守汜水關(guān),派人求援,董卓派我?guī)洷f,前去救援。
這十萬人馬可是西涼的精銳,出征那天,我在城東筑起點(diǎn)將臺,浩蕩的部隊(duì)擠滿了洛陽的東郊,旌旗遮天蔽日,人聲馬斯如同滾滾雷霆。我頂盔披甲,在臺上檢閱完畢,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支人馬奔點(diǎn)將臺而來,正中青羅傘蓋飄搖,心下知道是董卓來酬軍壯行了。我?guī)洷娪?,董卓一把拉住我的手:“奉先我兒,此去一?zhàn),定要旗開得勝!”我拱手答道:“義父放心,我?guī)艤缌岁P(guān)東反賊,以報義父知遇之恩?!倍抗笮?,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一杯酒遞給我,我一飲而盡,一股腥味直接竄到我嗓子里——竟是一杯血酒。
董卓說道:“那袁紹小兒是小反賊,他叔叔袁隗是老反賊,你猜這老反賊現(xiàn)在何處?”
我答道:“袁太傅應(yīng)該還在他的府上。”
董卓笑道:“我兒差矣,他就在這杯酒里!”我大吃一驚,董卓繼續(xù)說道:“我剛命人砍了他全家老小祭旗,取了袁老賊的心頭血就酒為你壯行!”
大軍未動殺人質(zhì),壯行竟飲太傅血,董卓你真是我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