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東西上山了……而且不止一個……
化清山山路并不陡峭,居于山下鎮(zhèn)上的老人和孩子,以及周邊其他村鎮(zhèn)民眾,幾乎每年都會來山拜訪,為便捷老幼,慶彌仙長便自費錢財,修筑山間棧道回廊。
“不對勁!”在前黑衣忽然停步,隨后幾人也紛紛停下,“此山并不崎嶇綿延,長路只一眼便可望穿,但我等趕路在棧道上跑了近一盞茶,卻仍不見頂,怕不是進了迷蹤幻境?”
后方眾人紛紛打量棧道,其中一金瞳蛇首修者忽然言道:“諸君且看,此化清山遠望不足千丈,我等皆是修道之士,騰挪身法一日千里!這仙山,我等如此奔走,理應片刻登頂才是!此刻目測我等居地不過百二十丈,這絕非常態(tài)?。 ?p> “跑不上去就對了……非我客者,驅之,擾我觀者,罰之。這樊籠廊,就是罰爾等不守觀規(guī)的不招客,原地返還,我權當爾等未曾來過,趟再向前一步……休怪我觀不仁修道?!?p> 回廊上眾人同時引氣提神,在前之人冷笑一聲:“我倒是誰呢,原來不過是上次敗我手上的觀中小道童!真當這區(qū)區(qū)障眼雜技能攔得住我?”
周遭霎時間風沙并起,紅光幻煞,為首之人緩緩現(xiàn)形,只見對方:
雖是人面像,卻有魑魅形,兩耳尖如錐,雙瞳兇似獸,咧嘴貪婪笑奸邪,動身不端妄殺生!
“你這修邪道,禍蒼生之徒,我竟看走了眼,幸未放你這妖邪惡祟離去為禍蒼生……”燈火闌珊處,一男子緩緩走出。
只看對方:
身穿水墨煙云裳,手提三尺雷紋劍,劍宇星眉透寒星,鋒芒不藏顯凌霜。
“哼,上次若不是你這手下敗將壞我好事,我又何苦召集弟兄重新再來!今日正好新仇舊賬一同結算!我定要你這巡山人魂飛魄散!”
風云變幻,黑熏望著夜空陰云沉積,不由感嘆:“原來這寶地,也有大雨傾盆時啊……”
“那是仙長做法,讓鎮(zhèn)中居民回家中去?!币慌院鋈蛔叱鲆坏劳?,道童手拿銅鈴,神情波瀾不驚,來者不是別人,真是鎢鑄。
“讓鎮(zhèn)里的人回去?這是為何?是不是仙長嫌山下太吵了?”黑熏頗為納悶。
墨舒忽然言道:“山下似乎打起來了……還有人在闖山門?!?p> 黑熏震驚:“竟然有闖仙長山門者?這是嫌命久了?”
鎢鑄搖搖銅鈴:“不過是群宵小之徒,妄圖闖我觀中,偷搶些寶物助他修行。仙長曾招這些宵小入觀為道,誰知他們竟妄圖竊走我觀秘寶真經,還想加害仙長?!?p> “仙長沒去收拾他們?”墨舒有些不解,“還是這群闖山之徒確有本事能與仙長論道?”
“他們有何本事?倘真有本事,還何苦硬闖我觀,搶奪寶物?不過是不一群妄走捷徑,不勞而獲的邪門歪道,所練功法害人害己。仙長理天下諸多之事,又懷仁愛之心,想他們各自安好,回歸正途,誰知今日,這群宵小野心不改,還敢回來,你們在此莫要下山……”
鎢鑄忽然一頓停,銅鈴猛的一震,天音貫耳,九道黑影紛紛落地,其中有四,聽音倒地。
“算你們有些手段,竟能繞過塵游,闖我問疏中觀?!?p> 站著的五人中,一人蹲身檢查,想推醒地上四人,但那四人卻紋絲不動,仿佛幽魂在外。
“沒必要叫他們了?!币慌杂腥藙裾f道,“叫不醒的?!?p> “算你還是個明白人,中了我的蕩魂坼,還能不倒,那你們五個也算是有資格與我交手。”鎢鑄笑道。
五人互相對視,其中一人不悅說道:“居然碰到了鎢鑄,那就各憑本事了?!?p> 話畢,五人忽然四下奔逃,黑熏墨舒想追,卻見鎢鑄抬手一攔:“隨他們跑吧,跑不遠?!?p> 不出片刻,忽然五道黑影從各方沖來,叫鎢鑄,五人不由紛紛停步,彼此對視,瞠目結舌:“這……”
“不入流就是不入流,大難臨頭各自飛,卻不想正中我計?!辨u鑄手里銅鈴搖晃,陣陣叮噹,五人中又有兩人忽然恍神倒地,剩余三人驚駭不已。
“怎么回事?這兩個……”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搖鈴能倒千軍醉,晃銅可迷萬里眠……凡空觀善音律調和的引金道長,鎢鑄?!?p> 鎢鑄笑面依舊:“這問疏可是來客所居,我這家中一員,自然有為客分憂,??推桨仓??!?p> “休要得意,我敢闖至此地,那定是不會怕你這鳴金道童!”那三人中,有一人忽手持一青銅大鐘,猛然一敲,一時間,天地搖動,長音破空,蒼穹余音回繞,周遭震蕩碎石!
黑熏感覺整個山頭都要搖晃,似天地崩塌。
墨舒望著天地轉動,不由大驚:“這是什么東西!居然可以引得天地搖動?!?p> “我這浩然鐘,乃是記守天律,搖定四時的圣寶!曾是那天斗年中平年真人的理世之寶!后來平年真人隕落天斗,這浩然鐘流落天地,我費盡千辛萬苦得入手中,就是要拿來對付爾等……”
“哈哈哈……”一聲大笑穿出,只聽那大笑之人不屑道,“我當是何寶物,還專程出門來看,原來不過是一震心媚神的破鐘,還大言不慚,敢稱浩然……哈哈哈,可笑,可笑!引金道長,這等宵小,交由我來活絡筋骨可好?”
黑熏看那新來之人,對方膀大腰圓,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發(fā)鬢連通,宛如山中野人,只是身上那麻布粗衣,穿得個整潔干凈。
“前輩!他這大鐘,可不簡單!搖一下,天地搖晃!”墨舒提醒道。
那壯漢聽后,仰天大笑:“什么天地搖晃,天本無形,地不曾靜,只是世間廣闊,爾等未曾跳出束縛,故不曾有感,非天動,非地搖,不過心神難靜,隨聲飄搖。”
“是也是也……”鎢鑄點頭,隨后抬手在黑熏墨舒二道身上拍了一拍,頓時天動平靜,未曾有分毫波動,“是醉也,是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