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是姐妹
沈湛抬頭看了看日頭,正是午后,晴空萬里,日頭不烈,看這樣子今日也無雨。
沈湛把手背向身后,笑著道:“那你回去路上小心?!?p> 貝南枝不信他這么簡單就放了她,眼神懷疑的看了他片刻,確認他沒有再跟著她的意思之后,她才轉(zhuǎn)身飛快的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他。
他的確沒有跟上來,見她回眸,還笑著朝她揮手。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
貝南枝心里一凜,連忙不再看了。
等貝南枝的身影看不見了,范祿山和項岳走了過來。
“沈大少,葉小倩她們已經(jīng)警告過了,保證她們不敢再尋貝南枝的事?!狈兜撋脚闹约盒馗?,一臉自得道:“我辦事,你放心啦!”
沈湛道:“本少要的不止是警告這么簡單?!?p> 范祿山不解其意,再問時他卻不肯說了。
他這人嘴上把不住門,又說起來貝南枝的事,“沈大少,這貝南枝長得可真好看啊!全襄河都找不出這么好看的人了吧?我看了都心動!也不知日后便宜了哪個小子?”
沈湛冰冷的眼神掃視過來,范祿山后勁一涼,忙將話題一轉(zhuǎn),“難怪之前戴著面紗時,沈大少就注意到她了,是早知道她長得這么好看吧!沈大少果然眼神犀利,全學院都以為她是毀了容不能見人才戴面紗,只有沈大少你一眼就看到了面紗下的本質(zhì)!”
范祿山一連的馬屁,也只換來沈湛的一聲冷笑,“你之前不還說她丑得礙眼?”
范祿山整個腦門都涼了,他啪啪給了自己幾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p> 沈湛冷哼。
范祿山冷汗都下來了,用眼神向項岳求救。
項岳無語望天,才懶得管他,他這張嘴一直都管不住,遲早惹禍上身。
貝南枝回家得早,貝萱兒還沒回來,她將家里晾曬的衣裳收了,又到廚房將早上留下的鍋碗洗了,這才鎖好院門,打算到酒館里幫忙。
貝南枝沒有戴面紗,房春蘭見到她時狠狠驚訝了一下,“南枝,不是去看蹴鞠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你的臉......快讓母親看看?!?p> 貝南枝走過去,“上午的比賽結(jié)束了,我就回來了,剛剛回家了一趟,洗過了臉,也擦了藥?!?p> 冰肌膏是白色的藥膏,擦到臉上是薄薄的一層,過一會兒就化成了水,從家里走到酒館這邊,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擦了藥膏的痕跡了。
房春蘭既激動又欣慰,“好了便好,以后不用遮著臉了多好看,女孩子家就該這樣美麗又自信?!?p> 房春蘭是真的把她當自己的孩子疼,貝南枝心里酸軟得難受。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輩子,房春蘭都對她很好,她也是真的將房春蘭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她自小沒了親娘,卻在房春蘭身上感受到了母愛。
房春蘭道:“還沒吃午飯吧?”
貝南枝點了點頭。
房春蘭搟了面,是準備給自己做碗面湯當午飯的,現(xiàn)在貝南枝來了,她就切了點肉,包成了餃子。
餃子下鍋的時候,貝萱兒回來了,她瘋跑了半天,裙角都不知在哪勾破了,一進酒館的門,就嚷嚷著餓了。
“姑娘家,大吵大鬧像什么樣子!”房春蘭瞪了一眼她,又多包了幾個餃子下到鍋里。
貝萱兒走進酒館的廚房,正要依偎著娘撒嬌,恰好看到了灶膛后坐在小板凳上添火的貝南枝。
灶膛里的火光映照著絕色的面容,朦朧又美麗,望過來時滿目星辰墜落,在她眼里像似下了一場星雨。
貝萱兒看見貝南枝完好的臉,呆滯了片刻,隨即心內(nèi)憤恨起來。
她的臉竟然已經(jīng)好了!今早的時候還是戴著面紗出門的,現(xiàn)在就把面紗取了,這張臉一定是給沈湛看了!
嘴上勸她不要和那些紈绔子弟來往,實則瞞著她背后與人勾搭。
貝萱兒氣得肝疼,陰陽怪氣道:“娘,有些人平日里裝作乖巧懂事的樣子,實際上背地里不知多么的不堪。”
今日在蹴鞠場上,沈湛踢贏了就去找貝南枝,她可是全看到了,而且貝南枝走了之后,沈湛還追了過去,誰知道他們倆都干了些什么?
表面上裝作乖乖女,背后指不定多浪蕩呢,她的臉既然已經(jīng)好了,定然是用這張臉勾引沈湛去了!
房春蘭臉色微變,廚房里就三個人,自家女兒陰陽怪氣說的是誰,她不用猜也知道。
房春蘭呵斥道:“萱兒,別亂說話!”
貝萱兒一聽,當即就委屈了,她指著貝南枝道:“我沒亂說!她今天在蹴鞠場和男子三學堂的沈湛眉來眼去的,后來沈湛贏了還跑去和她說話,蹴鞠場上這么多人,沈湛為什么不和別人說話,單和她說?娘,你知道沈湛是誰嗎?”
“那是東京城來的貴公子!他爹是鎮(zhèn)國公,娘是靈蕊長公主,誰攀上了他就是攀上了高枝!我們學院里許多女學生都想給他當妾,貝南枝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房春蘭聽得眼前一黑,但貝南枝的性子她是了解的,貝萱兒是什么性子她也了解,她沒有輕易信貝萱兒的話。
房春蘭正要再訓斥貝萱兒,就見貝南枝站了起來。
灶膛里的火光映照在貝南枝的衣裙上,也映照在她的眼底,她的眼里也像似燃燒了兩團小火苗。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要不是貝萱兒,自己何用過得這么憋屈?
在這個家里,貝萱兒和貝良都是房春蘭的親生孩子,只有她是無父無母的,就算房春蘭把她當親生的,她也無法做到心里毫無芥蒂。
貝萱兒可以當著房春蘭的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但反過來卻不行,她若是要指責貝萱兒,都需要一再斟酌,生怕傷了房春蘭的心。
貝萱兒受了委屈,可以大吵大嚷,讓所有人都來遷就她,而她貝南枝受了委屈,只能咽在肚子里。
上一世自己死在貝萱兒的手上,這一世還要走上老路嗎?
貝南枝清楚的意識到,她們雖然都姓貝,卻不是姐妹。
貝南枝一字一句道:“我從未想過給什么人當妾,早在兩年前,我就在爹的墳前發(fā)過誓,我一定會考進東京太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