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孤一直在你身后
寒風(fēng)獵獵作響,卷起他的衣袍。
男人負(fù)手而立站在高處,俯視著城外制造流言的難民。
他眉骨沉沉,轉(zhuǎn)動著玉扳子,臉上端的是殺伐殘暴。
半響之后,楚煜薄唇微啟,吐露出一個字,“殺!”
話音剛落,幾道身影自他身后閃身而出,拔出長劍朝其中難民殺去。
頃刻間,鮮血四濺,慘叫聲接連而起。
而那始作俑者,卻面無表情踏著殺伐的步子,站在滿地枯骨之間。
“不……不要?dú)⑽?,不要?dú)⑽摇?p> 方才那口出狂言,制造流言的難民被暗衛(wèi)反手提起來,扔在楚煜面前。
男人猶如地域修羅一般,一腳踩在他身上,“說,是誰指使你制造流言,污蔑太子妃?”
他的聲音幽冷仿若鬼魅。
嚇得那難民一個口氣沒喘上來,受不住他腳下的內(nèi)道,噴出一口鮮血死了。
楚煜嫌棄皺眉,挪開了腳,對身后的人道,“繼續(xù)查!”
“若查不出來,你這條命也不必留著了?!?p> 無辜中槍的冷夜憋屈及了,“是,屬下明白!”
……
淮南城外的這場屠殺,并沒肅清流言,反而使得流言愈演愈烈。
王城中,蘇瀾這幾日也聽到了風(fēng)聲。
“娘娘放心,王上不會相信那些流言的?!痹茣倚⌒囊硪戆矒嶂?,唯恐她傷了自己。
誰知蘇瀾卻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淡淡應(yīng)了聲。
旋即道,“王上這幾日如何?”
“王上這幾日……”
云曇話沒說完,蘇瀾直接起身,叫人備上了膳食去承乾殿。
誰知剛過去就被阻攔在了殿門外。
“太子妃,王……王上身體不適?!?p> 不及侍從說完,一道凄厲的慘叫聲自殿中傳來。
緊接著,一具女尸被人從里面抬了出來。
她的臉上蔓延著烏青,雙眸瞪得老大,胸口被人刺穿,鮮血彌漫了衣裙。
她的胸口是空的,沒有心!
那血腥殘暴的一幕,回蕩在蘇瀾腦海中,震驚得她五臟劇烈。
自從她醒來之后,扶華一直待她溫潤如玉,溫柔至極。
卻不知,他手段如此殘暴!
所以……他一直都在騙她嗎?
“太子妃……”侍從急了想要解釋,蘇瀾卻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殿內(nèi),扶華面色蒼白,剛服用下藥,就聽聞侍從來報(bào),頓時(shí)面色陰冷至極。
“你說什么?”
他取出帕子,優(yōu)雅擦拭了唇角血漬,踱步走上前,看著地上的侍從,“太子妃……剛才撞見了那具尸體?!”
“回,回王上……奴才”侍從嚇得半死,話還沒說完。
扶華雙眸微瞇,抬手一揮,侍從就被云崢一劍斃命,刺穿了喉嚨,倒在地上。
“王上。”云崢收回長劍,躬身道。
他眼簾微掀,掃了地上的尸體一眼,“拖出去喂狗。”
“至于太子妃……”
他知道寧兒的性子。
如今目睹了他的真面目,只怕一時(shí)難以接受了。
不過沒關(guān)系,他愿意給她時(shí)間。
……
自從目睹那鮮血淋漓的一幕之后,蘇瀾不知為什么,又陷入了那夢境之中。
反復(fù)幾次,一直重塑著夢境中的一切。
那個將自己從亂葬崗中,抱回去的男人。
她的頭疾發(fā)作得越發(fā)嚴(yán)重了,云曇給她藥也不肯喝。
失去了藥性的壓制,她肉眼可見的瘦弱。
伴隨而來的,是滔天的蝕骨之痛。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肯飲藥。
扶華無法,只得在她睡著之后才敢去探望。
床上的女人眉眼如畫,面色慘白如紙,一張小臉憔悴得可憐。
看見這一幕,他胸口鈍痛,抬手撫摸著她的額頭,“寧兒……什么時(shí)候,你才肯回頭看看孤?!?p> “孤一直在你身后……”
可是,她的眼中,好似從沒有過他。
這幾日朝堂之上關(guān)于她的流言,越來越多了。
他們都在逼他廢了她!
都不肯成全他們在一起。
“寧兒……”
似感覺到他的觸碰,蘇瀾依賴的湊上前蹭了嗔他的指尖,低語呢喃著,“煜哥哥……”
這幾個字,仿佛針尖一般刺激著他的心。
“原來……即便失去記憶,你也忘不了他。”
他苦笑兩聲。
自從讓她看見自己不堪的一幕之后。
這幾日,他一直不敢來見她。
他害怕看見她恨自己,以及討厭的目光。
“寧兒,別恨孤好不好。”
終于,他瀲滟起眼底苦澀,吐出口濁氣轉(zhuǎn)身離開。
殊不知在他離開之后,床上的人睜開了雙眼,隨即叫了云曇進(jìn)來。
蘇瀾鳳眸微勾,目光熠熠逼問面前的人,“你告訴本宮,本宮到底是誰!”
“太……太子妃這話是什么意思?”
云曇心中一驚,勉強(qiáng)扯出抹笑道,“您自然是王上的太子妃?!?p> “本宮真是王上的太子妃嗎?”
她柳眉微皺,目光冷冷直視她,“還是你在欺騙本宮?”
“這……”
云曇被她眼底的狠光震懾得一個膽寒,硬著頭皮道,“奴婢,奴婢不敢欺騙太子妃。”
“太子妃乃昭氏一族嫡女,自幼與王上定婚,西晉眾人皆有目共睹,奴婢豈敢欺瞞?!?p> 真的是這樣?
蘇瀾對她的話心存質(zhì)疑。
自從她拒絕飲藥之后,這幾日記憶愈發(fā)清晰了。
而就在剛才,她才徹底看清了夢境中,那個男人的容貌,竟與祈王融合!
這真的只是巧合?
“太子妃……”云曇還欲說什么,就被蘇瀾打發(fā)出去。
她靜靜躺在床上,撫摸著逐漸凸起的肚子。
事實(shí)告訴她,這個孩子根本不是扶華的!
她從沒與扶華有過夫妻之實(shí),又如何會孕育子嗣?
他……一直都在騙她!
蘇瀾閉上雙眼,腦海中一直回蕩著祈王的容顏。
不知多久才沉沉睡了過去。
而蘇瀾的異常,自是沒有瞞過扶華的眼睛。
殘風(fēng)蕭索,浮動帷幔。
昏暗的光暈中,扶華倚在龍椅上,他蒼白的臉上蔓延了幾絲苦澀,指腹撫摸著手中血玉,呢喃著,“終于……是要想起來了嗎?”
他與寧兒那段親密無間的時(shí)光,終于都要結(jié)束了。
可他真的舍不得。
“呵!”
半響,他收回玉佩,眼眶泛起血色,“寧兒……”
為什么,就對他如此狠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