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府邸,直接上轎子朝皇宮而來。
來到乾清宮宮門,讓守值的太監(jiān)朝里面稟告。
片刻過后,王文政從里面走了出來。
劉效祖見了,急忙迎了上去,他急切道:“公公,陛下可在?”
王文政見劉效祖一臉急色,他急忙道:“皇爺正在兵仗局!”
“那我兒現(xiàn)在在何處?”劉效祖著急問道。
“大人,自然也在兵仗局??!”王文政解釋道,他對劉效祖如此急切表情感到驚訝。
“我兒今日可受到陛下責罰?他人彈劾?”劉效祖遲疑一下,忍不住問道。
王文政忽然明白過來,他笑著朝劉效祖拱手道:“侯爺莫急!奴婢提前給侯爺祝賀了,陛下與世子交談過,準備加封您老為新樂候!至于彈劾,這是沒有的事情!”
劉效祖聽完王文政的話,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腹,正要說話,驀然他睜大雙眼,一副震驚神色。
“陛下加封老頭子新樂候?”劉效祖不敢相信道。
像他這樣身為當今天子的唯一在世的舅舅,加封爵位毫不奇怪。
不過,按例都是從伯爵之位開始,最后,到死加升至侯爵,至于公國就不要奢想了。
當今天子直接加封他為侯爵,這簡直是封賞隆厚??!
“是的,侯爺!奴婢親自耳聞!做不了假!”王文政笑著道。
劉效祖大喜,臉上浮現(xiàn)洋洋自得神色,他捋著胡須道:“檢兒還是記得我老頭子的好呢!”
王文政笑道:“皇爺從來沒有忘記侯爺?shù)膸鸵r,都記在心中呢!”
“哈哈,小文兒,你這句話說的老頭子很開心。有時間,老頭子請你去看戲?!眲⑿ё嫘Σ[瞇道。
王文政從小在朱由檢身邊帶著,劉效祖一直稱呼王文政為小文兒,如今得知天子沒有忘記他劉效祖,劉效祖往昔的神態(tài)復回來了。
王文政摸了摸后腦勺,他笑道:“有空閑時間,自然要到侯爺家玩耍,到時候,侯爺可不準打罵奴婢了?!?p> “哈哈,你小子如今誰敢慢待?到人家還不是被供著伺候?”劉效祖打趣道。
“大人說笑了!奴婢是下人,不過是替皇爺辦差罷了!”王文政擺手笑道。
一旁的朱純臣見事情急轉而下,與他分析的不符,眼看著這兩人說起閑話來,朱純臣自覺非常掃興。
同時,朱純臣對劉效祖將要加封為侯爵之位,他心底如吃了一個蒼蠅一般感到惡心。
這個劉效祖何德何能竟然僭越成為侯爺?
按例,應該天子應該加封為伯爵之位才對。
天子如此加封,讓他們這些武勛后代如何想?
像他堂堂的定國公,先祖九死一生得來爵位,而眼前這個家伙不過是一個外戚的身份,沒有一絲功勞,竟然能夠輕易獲得侯爵之位,這讓朱純臣心底很不平靜。
朱純臣有心思甩袖而去,不過,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陛下,恐怕陛下忘了他這個成國公,今日,來到皇宮,他焉能白跑一趟?
想到這里,朱純臣上前一步,擠出一絲笑容朝劉效祖拱手道:“老夫祝賀劉大人加封爵位,以后,我等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為難之事,只管找老夫,老夫定然不會袖手旁觀?!?p> 劉效祖聽了,微微一笑,朝朱純臣拱手感謝道:“老頭子多謝國公爺好意,不過,冊封還沒有下來,還不知道最后結果呢!”
“哈哈!此事情陛下做主,定然萬無一失!”朱純臣心不由衷道,接著,朱純臣朝王文政問道:“公公,陛下在兵仗局干什么?”
“回稟國公爺,皇爺正在與畢懋康大人和世子商討改進兵仗局事情?!蓖跷恼忉尩馈?p> “哦!原來如此,劉兄,我們也去兵仗局,朝天子問安一聲才對?!敝旒兂汲瘎⑿ё嫜埖?。
既然來到皇宮,哪里有不去拜一拜天子的道理?
劉效祖點頭道:“好!”
兩人辭別王文政,在小太監(jiān)帶領下朝內(nèi)監(jiān)兵仗局方向走去。
兵仗局在皇城西邊,緊挨著西苑太液池,兩人穿過西華門,往北走了一段路,便來到兵仗局門口。
兵仗局內(nèi),朱由檢正在畢懋康交談燧發(fā)槍制造細節(jié),聽聞小太監(jiān)稟告劉效祖,朱純臣兩人過來求見。
朱由檢皺眉,他想了想,朝小太監(jiān)吩咐道:“宣!”
對于朱純臣,朱由檢心底十分怨毒,不過,他現(xiàn)在一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很快,朱純臣,劉效祖兩人一前一后進來,兩人見了朱由檢,一起躬身施禮。
朱由檢第一眼朝舅舅劉效祖看去,很多天不見,舅舅樣子貌似又衰老了不少。
對于舅舅的情況,朱由檢很清楚,這是未老先衰。
如今,舅舅看上去像一名五六十的老漢,而真實年齡只不過四十歲有余。
他舅舅劉效祖一生操勞太多,為了自家生計,為了他這個外甥,還有,當年要忍受著和應對朝堂內(nèi)外一些暗中敵對勢力的打擊。
當年,他朱由檢和皇兄一樣,由于娘親出身,不被父親光宗帝喜愛,兩人相依為命。
他朱由檢一直是在皇兄和舅舅他們庇護之下,才安然成長。
想起當年孤獨的酸楚和父皇的漠視,朱由檢一直難以釋懷。
等皇兄登基之后,他朱由檢這才安穩(wěn)下來。
當然,舅舅一家也好了很多。
不過,朱由檢還是不由得想起舅舅一家后來悲慘的結局。
他每每想到此處,都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朱由檢心底十分愧疚,自覺無顏面對舅舅一家人。
在朱由檢看來,劉家一門全部死節(jié)殉國,他這個外甥有極大的責任。
“舅舅快快請起!”朱由檢雙手扶起劉效祖,輕聲道。
此刻,朱由檢一直在壓制心中的自責和悲忿。
劉效祖察覺到朱由檢臉色有一絲不對勁,他急忙關心問道:“陛下,可是身體不舒服?”
“是啊!朕最近感到很累很累,一直處理不完的雜事!”朱由檢找了個借口,苦笑道。
劉效祖一聽,臉色微變,他急忙道:“陛下要保重龍體啊!萬萬不可大意!”
“無妨!朕時常鍛煉,有太醫(yī)瞧著,并無大礙!”朱由檢擺手,示意劉效祖不要擔心。
與舅舅劉效祖寒暄過后,朱由檢目光最后落在了朱純臣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