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了,但又沒完全死
“快抓住繩子!”
岸邊,一個男人將繩子向水中拋去,焦急地大喊道。
“身體放平!別亂撲騰!”
“救,救我!”
寧致遠看到繩子后,奮力掙扎著想要抓住,不過身上的背包和沖鋒衣在吸了水后變得巨重無比,猶如捆著一個秤砣,再加上湍急的水流,他甚至都沒摸到繩子就被推回了河中間。
四肢逐漸無力,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隨后幾道浪花打來將他砸進了水里……
恍惚之中,寧致遠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小時候去公園玩,手中的氣球不小心弄丟后,母親安慰自己的景象。
這就是走馬燈嗎……
生前經(jīng)歷過的事在眼前快速閃過,就像幻燈片一樣,最后畫面定格在了他落水的那一瞬間。
國慶假期,他和朋友約好上山打獵,結果一不小心踩滑掉進了河里,平時這條河的水位也就到胸口這么高,但是今天突遇暴雨水位猛漲,就算是他會游泳也無濟于事。
眼前的畫面突然消失,寧致遠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失重空間,周圍則是一片虛無。
“喵——”
他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身旁出現(xiàn)了一只黑貓,全身都是漆黑透亮的毛發(fā),沒有一絲雜毛,它鉆到他的懷里,抬起腦袋喵喵地叫著。
“這怎么會有一只貓……”
他輕輕撫摸了幾下黑貓,然后把它抱起來仔細看了看。
“喲,還是條母的?!?p> 黑貓似乎被這一動作激怒了,背上的毛發(fā)瞬間炸開,唰的一下跳出他的懷里,嘴里發(fā)出了憤怒的嗚咽聲。
“對不起啦?!?p> 他呵呵地笑了起來,朝著黑貓招招手,又把它攬入了懷中。
至少黃泉路上還有一只貓陪伴,雖然他不太清楚這里為什么會有貓……
正當他感嘆之時,周圍顯現(xiàn)出黑色的濃霧,然后快速向他蔓延而來,剎那間便將他吞噬其中。
一陣天旋地轉后,寧致遠似乎感覺到自己又落入了水中,冷冽的河水讓他瞬間清醒過來,求生的本能也被徹底激發(fā)出來。
他撲騰了幾下,感覺河水沒有之前那么深,水流也平緩了一些,趕緊踩水浮上來喘了兩口氣,然后朝著岸邊游去。
天上的雨仍舊在嘩啦啦地下著,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傳來了微微的刺痛感。
“活著真好……”
他躺在岸邊稍微歇了會,然后就趕緊跑到旁邊樹林里找了個遮雨的小樹洞,大概一米多高,彎著腰正好能鉆進去。
現(xiàn)在正在下雨,他根本沒法找到干燥的柴火,只好先脫掉衣物稍微擦了擦身體,然后披上保溫毯,躲在樹洞里等雨停。
背包里除了裝在防水袋里的獵槍子彈外,其他的東西全都打濕了,獵槍也在水里泡了好久,他把包里的東西挨個取出來晾在地上,接著拆開獵槍開始檢查起來。
這是一把國產(chǎn)的雙管獵槍,最大的特點就是便宜皮實,他花了幾千塊就淘來了一把,留在射擊俱樂部里專門用來打獵的。除了槍膛內還有水漬殘留外,其他的部件都沒啥問題,把水弄干后應該就能用了。
包里還有一塊壓縮干糧和兩瓶礦泉水,他只帶了一天的量,本來計劃一天就返回,結果失足掉到河里,還不清楚被沖到哪去了。
寧致遠嘆了口氣,然后從包里摸出手機,果不其然,在水里泡了這么久,已經(jīng)沒法開機了。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便是等雨停,然后沿著河走下去了,他依稀記得地圖上的標注,從狩獵點沿著河走六七公里就能到達一座小型水電站。
雨下了大約半小時就停了,天空又恢復了晴朗,南方地區(qū)的雨總是這么奇怪,來無影去無蹤,如果不是地上的泥土還是濕潤的,恐怕都看不出剛才下了雨。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進樹林里,他鉆出樹洞觀察了一下周圍,總覺得有些違和感,但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只好嘆了口氣,穿上濕噠噠的衣服繼續(xù)趕路。
他必須得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水電站,狩獵點的林子里只有野豬野兔之類的小型動物,但是出了狩獵區(qū)后就可能遇到狼,聽說去年還出現(xiàn)了上山挖菜的村民被狼襲擊的案件。
雨后的太陽似乎變得毒辣起來,不一會便把衣物外層給烤干了,但是里面還是潮濕的,他索性將沖鋒衣脫下綁在腰上,讓陽光進一步烘干身上的衣物。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后,他停下了腳步,抬頭觀察起身旁的樹木,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到底是哪個地方奇怪,周圍的植物不是常見的榕樹或香樟,而是一種他叫不上來名字,樹干無比粗大的樹木;除了植物以外,最令他奇怪的是地形,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在一個山溝里,山坡也比較陡峭,但現(xiàn)在河流兩岸卻很平坦,和之前的景象完全對不上號。
“我到底是被沖哪兒去了?”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無助地愣在原地,手表上的時針剛好指到五點,他蹲在河邊一塊大石頭上猶豫了一會,咬咬牙還是決定沿著河繼續(xù)走下去。
又走了大概半小時,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前方河岸邊有兩個人影,于是一邊飛奔過去一邊大喊道。
“喂——!!”
那兩人聽后他的聲音后,警覺地抬起頭,然后互相交談了幾句,接著慢慢向他走過來。
不過當他靠近后,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裝扮很是奇怪,為首的那人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后面那人背著短弓和箭筒,兩人都身著皮甲,還蒙著面,總之看上去就很奇怪的樣子。
“你們是本地的獵戶嗎?”在距離他們二三十米遠的地方,他停下腳步雙手緊握住獵槍,皺著眉頭大喊道,“我想問個路!”
對方看到寧致遠手里的獵槍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抽出長劍加快腳步朝他跑來。
“媽的!”
且不說這深山老林里還能遇到劫匪,最主要的是對面還不怕他手中的槍,于是暗罵一聲,迅速打開槍管準備裝子彈。
正當他左手伸進口袋摸彈藥的時候,正前方響起破空之聲,一只羽箭“嗖”地飛過來刺進了他的右肩膀。
他吃痛后悶哼了一聲,待他穩(wěn)住身子的時候,那個拿著長劍的人也沖了上來,高舉雙手來了一記豎劈。
他急忙舉起獵槍格擋,長劍砍到獵槍護木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力量大到差點把他砸倒在地,然后對方迅速收回長劍,反手一挑就將他手中的獵槍挑飛了。
之后毫不猶豫地一劍劈來,他只感覺到脖子一涼,然后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后摔到了地上。
他看見那個匪徒收起劍,轉頭和同伴聊了幾句,眼神中似乎滿是譏諷。
他還看見了自己的身體,在失去腦袋后倒在地上猶如爛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