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馬穰胡思亂想之際,女俠客的劍指著他的腦袋,問道:“回我的話,你不怕死?”
“....我不是不怕死,而是我覺得我能斬下你腦袋,坐在這兒維持傷口等待華郎?!彼抉R穰坐在地上靠著墻有些苦笑。
“只是我沒想到啊,你竟是修昊仙,身軀隨心。
不過我不懂你為何要救我?,我剛剛可是想殺了你。”
女俠客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臉色漠然沒有說話。
其實她剛剛?cè)粼儆牣愐粫?,再慢那么一瞬,這頭顱就真飛上天去了。
不過這也證明此人膽魄確實一絕,少主喜歡他看來是有原因的。
“你說了要入我圣教,我便不能殺你?!?p> 司馬穰聞言有些不可置信。
說一句入魔教,便能在生死搏斗下不殺對方?
姑娘...你心真大!
不過這話司馬穰也就在心里說說而已。不然真激怒了對方自己可就真的拜拜了。
“那要怎么入教?”司馬穰看著對方認真的模樣也知曉她是屬于言出必諾的類型,而他此刻也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只得問道。
女俠客劍鋒微偏下移,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張有些微圓的臉頰,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司馬穰神情認真道:
“你若要入教,跟著我念。
圣人是個賊孫。”
...
沉寂許久的街巷里,一陣微風(fēng)吹過,將司馬穰身上的石化吹散了去。
這語氣和表情..實在太過認真。
只是這說出來罵人的話,你是真特么敢說??!
司馬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神情也從:??你在說什么?...我??這,這都啥跟啥?。?!你!你們真就這么勇敢?不知道他是誰嗎??
憋了半天,司馬穰神色難看的吐出一句話:
“你們認真的?”
回答他的,是劍鋒以及一張重新回歸無表情的面龐。
“等會兒!等會兒!”感覺到對方是認真的后,司馬穰也趕緊補救道:“你讓我想想!”
女俠客似乎并不答應(yīng)還把劍鋒往下移了移,這位置也讓司馬穰渾身一緊,忍不住爆了粗口。
“我特么!我行軍打仗還得提前商議形勢!加入..你們教這么大的事你不讓我想想?。俊?p> 女俠客微微蹙眉,回道:“我沒讓你不想?!?p> ...
嗯...
實力強勁的呆鵝...
認識到這點的司馬穰面色干笑的伸出手,將劍鋒緩緩移到自己眉心處。
“勞駕把劍鋒對準(zhǔn)這兒,你之前對的那個位置,不太雅觀。”
女俠客微微歪了歪頭,不太理解..
看著對著自己眉心的劍鋒不再偏移,司馬穰稍稍松一口氣,而后閉上眼神作出沉思狀態(tài)實則沉入了神識中,呼喚白雀
“白雀!白雀!”
神海里,蜷縮成團的白雀被司馬穰的急躁吵醒了,它煩躁道:“吾在!吵什么?”
終于收到白雀回應(yīng)的司馬穰趕緊問道:“我現(xiàn)在要是為了加入魔教說了那個人的壞話,因果會糾纏我父親嗎?”
“你與吾的神魂已為一體,不會糾纏別人?!?p> “好的,打擾了!”
司馬穰瞬間消失,白雀也未發(fā)問那番問的話是何情況。
它現(xiàn)在的情況是控制自己力量縮小在這個孱弱的神海里已經(jīng)很費勁了,若無重要的氣息,它不會輕易與司馬穰搭話。
當(dāng)然,除了司馬穰死了這個情況。
回過神的司馬穰,看著那個等待自己的女俠客,面色復(fù)雜,這只兩日便遇到兩次這種強迫契約的行為...
這滋城是他的災(zāi)禍之地不成?
“哎..”司馬穰無奈道:“圣人是個賊孫?!?p> 這話剛說出口,司馬穰周身的玄氣幾乎處于一種肉眼可見的霧化停滯狀態(tài)。
它們突然就像烏龜一樣緩慢的在司馬穰周圍飄著。而司馬穰卻未能看見這一奇景,因為在那句話說出來時,他的眼前已是一灰,隨即一個電閃雷鳴的場景直接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天空陰郁,雨水緩慢成豆?fàn)顪粼诳諝庵?。天上紫電與虹光組成一張扭曲的臉。那臉對著他,讓他看清了痛苦的神色和張合的大嘴。
司馬穰呼吸極其受阻,就像被人捂住了口鼻一樣,只覺察覺到周圍空氣開始緩緩離他而去,而他意識始終清醒沒有要死的感覺。
他明白,這是圣人的處罰。
司馬穰無奈的忍受著周圍的窒息,定定的看著那張大臉張合著嘴,他只能看,在此間他連轉(zhuǎn)頭的動作都無法做出來。
好在這個場景開始漸漸淡出,而那個女人的身影重新映入眼簾。
“嗬嗬!”
司馬穰嘶啞的發(fā)出嗬嗬的聲音,他這會兒才察覺自己周身已成一片水洼,而自己嘴唇干裂撕痛,手臂皮膚蒼白而緊實,卻抬不起來,他就像被塞入了炮烙火臺在即將缺水而死的時候被撈出來一樣。
除了身體的異狀,司馬穰也察覺到周身玄氣也開始排斥他,不再資助的涌入他的體內(nèi)。
而他自己身內(nèi)的玄氣猶如無根之水,出現(xiàn)了漸漸衰竭的趨勢。
這便是天地排斥了。
終其一生,修為不再精進。
不過這一遭司馬穰已經(jīng)料到遲早會來,當(dāng)下也就沒有多大落差感和仇恨。只是覺得圣人,還真是個有通天之力的賊孫..
死了多年,只提個稱謂都還有禍害世人的能力。
女俠客看著司馬穰的神態(tài),心中也知曉這是天地排斥的征兆。便蹲下身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枚藍色丹丸喂其服下。
藍色的藥丸是專門針對這句話說出來的身體異樣,司馬穰感受著身體的恢復(fù),也笑著對女俠客說了一聲謝謝。
而女俠客則看了一眼司馬穰;這個人沒有大吼大叫的反應(yīng)她也有些訝異。
因為圣教許多人在說出句話清醒過來后,幾乎都上躥下跳的吼著,祂在此,祂在說之類的話,但沒有一句有用。
女俠客將正在閉眼恢復(fù)的司馬穰記在心底,確定完成了少主心愿后便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
“嗯?哎..?哎!你去哪兒?!”被女俠客這一利落聲響搞得一懵的司馬穰連忙睜眼,疑惑一聲后起身問道。
“回去稟報少主,給你拿功法秘籍修煉。”女俠客停了停身子,回身道:
“天地排斥,你修煉別門的功法都沒有效果。只有我們圣教自創(chuàng)的五種功法才有用。
其中,三明開問往生書,入門可有三魂,小成可化外身通不死。練至大成三魂各成本體,可消三者視察。這是我圣教內(nèi)最多人練的功法,推薦。
天人同望夢生書,此術(shù)先練肉身不壞,而神魂演繹輪回重生人世,再練此法,而后練分魂再輪回。
而這些分魂再練此法,循環(huán)往復(fù)千次后迎來最終的一次死亡后。這其中的修為與氣運會反哺本身,時機到,可立地成圣。
時機不到,可再循環(huán)。
但此書也有缺點。
一,時間太長,二,忘情忘我,三,三者會竭力抹殺你。
這個功法我圣教內(nèi)很少有人練,我也不推薦你練。
陰陽天定大化功,可吸納萬物玄氣為己用,大成通不死,但圣教內(nèi)除了創(chuàng)始人,至今未有能練到大成的。
迎虛氣沖伏樞法,可轉(zhuǎn)煉經(jīng)絡(luò),修肉身成不壞身,大成通不死,同大化功除了創(chuàng)始人,至今未有大成者。
還有少主修行的無心天,此法玄妙,不可言,修煉此法時可同練其他四法。
少主也推薦修煉,但修煉此法皆看悟性,除了少主外,至今沒有小成者。
那么,你要哪一種?”
司馬穰聽著女俠客如數(shù)家珍的模樣以及這些描述夸張的功法,也嘴角微扯
“你就憑一句圣人是賊孫就這么掏家底的坦白嗎?而且你們這教內(nèi)功法是怎么回事?一個比一個夸張!還人人都可以修煉???”
女俠客眨眨眼睛,道:“功法不夸張的話,叫什么功法?功法不拿來修煉還能干嘛..燒火又燒不旺?!?p> “...那你們圣教為什么還會藏頭露尾的?”將女俠客的語出驚人等級與白雀劃上等號后,司馬穰自動忽略了那些奇怪的詞。但他也察覺到她說的并非唬人的話,也疑惑了。
各個功法都通不死,還整了個輪回,玄乎成這樣就剩下軍卒能制裁你們了,可也沒見你們稱霸天下?。?p> 女俠客平靜回道:“本教有法令,不入朝政,不入玄門。與人沖突,不占理不能殺,違令者回爐重造。”
...
回爐重造可還行...而且身為一個被世人稱作魔道的組織,居然還會有這么善解人意的法令...
不不不,是不是搞反了!世人管這叫魔教?!
啊...也對,他們不知道。
這些法令結(jié)合眼前這位修昊仙,司馬穰頓覺他們自稱為圣教還真有一點誠實..
雖說他不知道天下入天門者有多少,但絕對不多!
天門,那是三者用來的監(jiān)督人間順便獎勵天之愛子的玄妙之門。
可天之愛子,普天之下又能有多少?
止步于分化神魂才是現(xiàn)實。
這一點就連司馬穰也不例外,自從他修煉到分化神魂后,就沒摸到過天門踏道得門檻..
可就是這么嚴苛的修煉道路下,眼前這個仙,居然屬于那個經(jīng)常被打的落花流水的組織...
司馬穰只能用;震驚?兩字形容..
但深思后,司馬穰也不禁扶額。
這幾天遇到?jīng)_擊三觀的事,實在有點多..多到他已經(jīng)有些麻痹了。
先是白雀與他強行定下契約,左右沒有選擇便答應(yīng)了。后是遇到個好心的華郎他不想錯過卻遇了個圣教,這次搏死沒搏過還能咋樣?求死?那是不可能的,司馬穰都快看到倭寇的敗像了,他再怎么也不甘心這時候死??!
可這樣一來就感覺他的人生,突然就被推著走向了未知的道路啊。
真我命不由我,由他人。
司馬穰看著默默注視他的女俠客,那一副認真的表情也不禁笑了。
這其中之一推著他徹底走上未知道路的仙。心性卻是跟呆瓜一樣的小孩,天真又純粹。
不過他并不討厭,如今純粹的人實在太少,又太可貴。
至少與她相處,司馬穰不用去揣測對方每一句話的用意。
因為這個家伙說的話不管怎么推敲都是真的,察覺不到謊意。
除了言語驚人這一點。
“對了,功法先不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司馬穰問道。
女俠客看著他,不解道:“這跟選擇功法,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這是,人跟人溝通的關(guān)系!”司馬穰有些失笑:“總不能以后見到你,我就喊那個誰吧?這樣別人會誤會我沒有禮的?!?p> 女俠客似乎有些難以理解自己為什么還會再見到他。
圣教功法這東西又不是很重要,教內(nèi)人手一本,而且她回去后隨便找個人來送來就行了啊。
但看著司馬穰認真的樣子,女俠客也突然想起少主對她教誨人間行走的道理,要注意為人的禮教。
她正視司馬穰的目光,道:“我的名字,叫許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