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澀,腦中卻想這話說得好沒道理。明明什么從未相識也未曾攜手共事,失敗何來?
司馬穰不敢明說,但看著懸劍像是找到了同伴的寬心樣子,心中也慢慢泛出一種不好的猜想..
莫非對方以為這些記憶奪舍了自己才誤以為自己是同伴?
此念一起,司馬穰頓時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但接著又有一個疑惑,那對方為何會知道白雀?
白雀存在人祖時代,不應與現(xiàn)在之人有所接觸..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了!
他也是老怪物???
若真如此,這個世上到底還有多少此類人物..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被白雀附身?
眼下只過了三日,便接連遇到如此存在,若真去找遺存的神柱又會遇到什么!?
這算什么?從死路走到另一條死路?
司馬穰長嘆一口氣,他現(xiàn)在才算認知到。白雀到底要讓自己做怎樣的事了。
想到畏縮在自己神海里不敢出來的白雀。司馬穰也緊鎖眉頭看著正用那不知名的金芒治愈自己傷口的懸劍,幾度張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懸劍瞧見司馬穰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未說話只出手指點在后者胸口。
司馬穰只覺胸口處涌上一股熱流直沖腦門。那些吵鬧詭譎如烏鴉的記憶頓時靜寂不少,也讓他得以放松神經(jīng)。
但也僅僅只是片刻的放松罷了。
這短短的三日從中箭,白雀,許靈松,圣教,無心天,天湖,袁相極,記憶再到懸劍。
這些事猶如大手將他擲在冰湖四周盡是縹緲白霧,看不清四周有什么怪異存在,指引方向的也只有那不知遠近的微末光亮。
可這抹光亮的方向,卻是一個令人越走越覺瘋狂的道路!
司馬穰繃緊精神盯著懸劍,開口道:“大師,我不想做枉死鬼?!?p> 懸劍對與司馬穰這語出驚人的態(tài)勢也未有多少動容,反而平靜道:“道友無需尊稱我。只是我也有一問。
道友可先回答我,您是否認知到了什么?
回答這一問后,想問什么可說來,剩下的,如能解答我會一一解之?!?p> 司馬努力回憶了下自己的記憶,遲疑道:“我看見,一座山,求道問道,有一個人開天門,便沒了?!?p> 懸劍露出意料之外的訝異,他仔細的感知著司馬穰的氣息,片刻后也未回問,直道:“道友想問什么?”
想問什么,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所遇之事皆超出他的認知,以至于現(xiàn)在他根本不知從何問起。
司馬穰不假思索立刻道:“請問,我乃齊國一小將,未曾與閣下共事,您又為何稱呼我為道友?”
懸劍將手指搭在司馬穰的脈搏上。一道聲音從司馬穰心中響起。
“無需尊稱,只是你所問之事緣由廣深??紤]道友目前的認知,我若全盤告知怕會適得其反?!?p> 司馬穰緊鎖眉頭看著懸劍:“寧為瘋鬼,不愿枉死!請閣下明言,我自能承擔!”
這話讓懸劍找到同伴的喜悅心情瞬間消失。但察覺司馬穰內(nèi)心情緒也深知對方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懸劍渡過靈氣默默穩(wěn)住對方心神,又試探傳話道:
“道友可知世上有幾類種族?”
聞此言,司馬穰不假思索的回道:“人與妖獸?!?p> 懸劍遲疑片刻繼而搖頭道:“錯了,是人,妖獸,類人與初人?!?p> 類人與初人?
司馬穰腦中回想著各種典籍與碑文,卻未曾想到與這兩個詞的記錄。便緊跟著詢問這兩個字是何意思。
感知司馬穰內(nèi)心的茫然,懸劍又沉默片刻,詢問道:“人祖一脈傳多少年?”
對這一問,司馬穰卻覺云里霧里的。
人祖一脈,傳六千年至辛而亡,眾所周知,像懸劍這種人物不應不知道啊。
感知著司馬穰情緒的懸劍,認識到對方真的只覺醒了求道問道的記憶,他也明悟了。
這絕對是出了差錯!
見過熊夢進了天湖必然會看見曾經(jīng)的一切繼而拿回自己的東西。
哪有只看到半路的?
懸劍度入司馬穰體內(nèi)的靈氣隱晦的掃過那些經(jīng)絡上的蝌蚪金文,登時陷入了沉默。
這體內(nèi)的文字確實是道友所纂寫留給自己的楔子,也都完美契合了這幅身軀,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應是自己的道友才對..
除非..
道友并未對自己完全坦白他與白雀的交易,其中或有隱情?
若是如此的話,到也說得過去。
那眾多道友中,他是唯一極端決絕又淡漠保持懷疑的人。
而這種性格所帶來的的,便是他到底留了多少后路,就連眾多道友和老師都不能一目見底。
“道,道友?”司馬穰見懸劍陷入沉默,也張嘴叫了兩聲。
懸劍反應過來也不等司馬穰回話,繼續(xù)傳話道:
“我若說,人祖?zhèn)餮尤f萬年而崩亡換代?!?p> 司馬穰古怪的看著懸劍。什么人祖一脈本順延萬萬年,這不是睜眼說...等下,他有必要說謊嗎?
想通這個道理的司馬穰呼吸頓時粗重起來,一雙眼睛也瞪大看著懸劍。
“什,什么意思?。磕闶钦f有人抹去了歷史?
不可能!
夏繼人祖制!因而史官之筆高于天子諸侯!怎會有假???”
司馬穰的激動而高昂的言論,讓懸劍雙手合十,沉聲審慎道:
“高過天?厚過地?能殺未來而過去?”
還不等司馬穰回話,懸劍目光如炬。
“你真想知道!?我本欲保你慢慢成長??赡闳粢粏柕降?,我便拿你與我同等地位來利用了!”
司馬穰咬著牙,同樣回視:“早已說過!既成棋子!愿明死無憾!”
懸劍洞見肺腑,不由贊嘆。
這司馬穰雖未覺醒繼承道友名號,但這決絕的性格卻是如出一轍!
懸劍遂無甚擔憂,直道:“好,那我便告訴你。
但萬事皆由頭說起,此事之頭最好的開端乃一篇神話。
民間神話,天地創(chuàng)神,你可知?”
司馬穰思索片刻頓知其意,便問道:“略知一二,講的天地之初,天地生靈混亂而廝殺,直到人的出現(xiàn)...”
說到這里,司馬穰也反應過來了,直直的看著懸劍:
“莫非這個故事的第一個人就是初人?就是那個叫做朲的人?可我記得他是一個惡人,被伏剿滅?!?p> “不,并非此人!”懸劍一語否決,轉(zhuǎn)過頭瞇著眼睛看著一旁的燭火。昏暗參半的臉龐露出幾分陰鷙。
“我與你講的這一篇,你可仔細聽好了。
天初開,上蒼首生靈性。
上蒼開慧接觸地面,見地面萬里土黃,便擬造大山而出四海天疆,至此有蔥綠而無生靈。
上蒼擬造完畢后,覺雖面貌改善而無靈慧生靈有所不妥。便將自己與大地相連,使大地誕靈而知性。
大地開眼,首見上蒼二人憐愛相交其中碰撞玄妙生出,始有道。
道愛上蒼于地上擬造的面貌。但游歷歲久后便覺千萬年不變的樹木未免失趣,便授予大地以玄通。
玄通降世,生命由此而出。
樹木悟玄成靈,生出受肉精靈。
四海悟玄成識,將自身做床,生出海洋萬億靈慧。
山悟玄成身,高萬丈而動,開辟天下河貌匯聚入海。海洋生靈由此與地面接觸誕生二神之物。
河貌開辟,花草滋潤順河流普及地貌,乃悟玄成眾。天風吹而散種,一時天地之間花海飄搖。恍若仙界..”
燭光照耀下,懸劍面龐柔和有幾分回顧之色。
司馬穰捂著腦袋,他也聽得入神,只是腦中時不時的閃爍過幾幅畫面與神經(jīng)的刺痛..
懸劍繼續(xù)說著,只是這次語氣平靜而緩慢:
“天生靈,與地造山海。
而后天地生道,道賜玄通。眾生受法,靈命受壽。
從無到有的創(chuàng)生之法基礎,靈慧。
眾生已有了。
它們雖生的怪模怪樣,以至于大地與上蒼照它們化形戲耍時,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怪異。
但這并不妨礙什么,因為祂們是那時最純粹的存在,毫無雜質(zhì)。
但,游歷四海天疆的道回來了。
這次回來,道變了模樣。
對于那時的眾生與天地來說,道的模樣充滿了新奇卻看著很是美異。
道也很自得,因為這是祂從一處聲音得到的‘知識’。
道從聲音得到了名為‘知識’的存在,讓天地很好奇。所以祂們跟著道去了聲音那里。
過程很順利,甚至沒有任何阻攔,祂們便都見到了聲音。
也是從此才知道,原來身為眾生母親的祂們,也有一個被稱為‘母親’的存在。
天地道,見到了祂們的母親,而母親也很慷慨的對祂的孩子送出一件禮物。
名為初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