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沫聽到一個誠懇的聲音,他很著急,很擔(dān)憂,很希望自己能別睡過去。她努力睜開眼,看見那個眼里帶淚的男生,在對她笑。
蔣相儒倒是很欣慰,她醒過來了,于是開口就唱了起來。很多年后,杜以沫調(diào)侃他說,你唱得真難聽,我是聽不下去了,才趕緊醒過來的。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沒有地平線,在日落的海邊,在熱鬧的大街,都是我心中最美的樂園,我相信自由自在,我相信希望,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有你在我身邊,讓生活更新鮮,每一刻都精彩萬分, I do believe……”
杜以沫緩緩抬起雙手,抱住了蔣相儒的脖頸,他抱著她的腰身,瞬間青筋暴起,滿臉漲得通紅,像拔蘿卜一樣,將她從車?yán)锇瘟顺鰜怼?p> 還好她比較纖瘦,她所在的位置又是副駕駛的后面還攬著安全帶,盡管頭部和身上多處都有受傷,所幸并沒有什么鋼筋玻璃插進(jìn)身體里,所以蔣相儒才能那么輕易地將她抱出來。
盡管沒有什么鋼筋玻璃插進(jìn)身體里,但是因為時間緊迫,蔣相儒擔(dān)心已經(jīng)漏油的車會隨時爆炸,沒有注意到將她抱出來的時候有一根尖銳的鋼材已經(jīng)裸露出來,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劃破了杜以沫的小腿肚子,那道劃痕,足足有十幾厘米長,后來縫了不知道多少針。
那個疤痕留了一輩子,讓蔣相儒也內(nèi)疚了一輩子。
抱著杜以沫,他一刻也不敢懈怠,拼盡全力將她送到自己的車上,那時候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好像用不完一樣。那時候就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讓懷里的人活下來。
但是,剛將她放到車上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她腿肚子的那道新劃的傷痕。血流不止,他不能想象她是怎么忍住這樣的疼痛,一聲不吭地抱著他直到出來之后才昏死過去的。也是在這時候One趕來了,他看見此情此景,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開著車,向中心醫(yī)院狂奔而去。
車內(nèi),蔣相儒抱著杜以沫,用顫巍巍的聲音哽咽著說:“沫沫,你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怕,有我在,別怕,有我在……”
那天,蔣相儒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錐心的痛。
這種痛久久不能散去,不管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有種涌上心頭的疼痛,這種痛伴隨著血液流遍全身。
第一次感受這樣的感覺,是母親去世的時候。那時候他還年幼,但十多歲的孩子面對親人離世的絕望很少有人能感同身受。
然后就是這一次,這一次的痛更加深,更加煎熬。因為母親去世的時候,他知道不管多消沉,她也不會再活過來,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她還一息尚存,她還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她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杜以沫被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但是因為頭部和腿部都收到嚴(yán)重的創(chuàng)傷,內(nèi)臟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害,最要緊的是她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強(qiáng)度也影響著接下來那幾天的病情。
她在醫(yī)院里,每一個時刻幾乎都跟死神做斗爭,縫合、感染、休克、缺血……她幾乎都經(jīng)歷了一遍。
醫(yī)院門口是許家的三位長輩和許奕,林家的老太太和韓林澤毅,還有安安、歐陽菲菲和蔣相儒。
所有人都不敢告訴杜以沫的父母,就連杜如顧都沒有將自家姐姐病危的消息通知父母,他在學(xué)校這段日子,已經(jīng)感受到了許家給自己帶來的不一樣的困擾,一來他不想讓自己父母也生活在這樣的日子里,二來他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根本沒有想到那么多。而且,他堅信,他的姐姐一定會從手術(shù)室活著出來的。那一年開始,他變得無比地成熟,像一個男人一樣,照顧著親姐,照顧的父母。因為那幾天像雪花一樣飄來的各種通知書,各種需要簽字的告知書,都是這個小男人在簽著、承受著。
而將她救出升天的男人,竟然消沉地在一旁,一言不發(fā)。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跟他聊天,這幾天,除了不說話,他竟然出奇地自律。
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困了就小憩,時刻關(guān)注著手術(shù)室的動態(tài),甚至連胡子長了也能及時去修剪。
韓林澤毅看在眼里,卻什么都沒有說,這樣的蔣相儒,他見過。上一次,是在他母親去世之后,他也是出奇地自律。但這一次的自律不一樣,他似乎在做著某種儀式,似乎是等著杜以沫從手術(shù)室出來,睜開眼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干凈整潔的,而不是憔悴的。
一只吃夢的魚
大寒了喂,有沒有藏被窩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