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腳踏一條船

　?。⒖梢詣邮至恕＃?p>　?。⑧?。＂聞月染點點頭，吸了口氣，稍稍運起了媚術(shù)，下一秒，一聲嘆息從她嘴里傳出。

　　那道嘆息聲僅僅只傳到了對面司洋生跟酆其年的耳里。

　　聲音輕輕柔柔，就像是一種耳畔的呢喃。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盯著聞月染。

　　頓時之間，在兩人眼中，天地彷佛失去了色彩。只有聞月染一人是彩色的。世界的光突然都被奪走了，只有聞月染全身籠罩著光芒。一切都像是聞月染構(gòu)成的，一切都像是為了聞月染而生的，聞月染便是一切，除了她之外，這世界再無他物。

　　原本就已經(jīng)在偷偷窺視聞月染的他們，現(xiàn)在更睜大眼睛緊緊盯著，彷佛少看一秒都會讓他們遺憾終生。

　　聞月染緩緩轉(zhuǎn)頭，朝著正在前面跟人敬酒的新娘望去。

　　＂那身婚紗可真是好看呀。

　　司洋生跟酆其年猛然站起。椅子因為劇烈的動作而后倒。

　　＂干什么??？＂小姑姑說。

　?。⒃趺催@么沒規(guī)矩？跟你堂弟學(xué)的嗎？＂大姑姑說。

　　但兩人都沒回答，而是先后轉(zhuǎn)身，朝著舞臺那方的新娘走去。

　?。⒏墒裁窗∷麄儯浚?p>　?。⒖赡苁侨ジｉL打招呼吧。＂小姑姑說，＂我剛剛不是說過，他們大學(xué)的沈校長就在前面那桌。兩個人畢竟都是學(xué)校里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怎么了？＂

　　感受到周圍的氣氛慢慢變質(zhì)，小姑姑轉(zhuǎn)過身，朝著其他人眼光的方向望去。

　　只見司洋生跟酆其年正在試著扯下新娘身上的衣服。一開始還有些人以為是什么安排好的演出，但當聽得新娘的尖叫聲時，大家趕忙沖上前，將兩個人給抓住，最后按倒在地。

　　但盡管已已經(jīng)被制伏，兩個人卻還是在抵死掙扎試圖起身。有些年輕一點的人看不下去了，就朝著他們的身上踢去。

　?。e打我兒子?。⑿」霉脹_上前去大喊，拉著那個踢自己兒子的人，＂不準打我兒子?。?p>　?。⒛銉鹤铀麐尩寞偭耍。⒛硞€人這么說。

　?。⒛悴暖?！你們?nèi)叶集偅。⑿」霉眉饨兄?p>　?。⒋蠹依潇o，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大姑姑也沖上前，＂我們孩子很乖的！可能……剛剛他們被他的堂弟慫恿了。＂

　　聽到這話，司謹行差點嗆到，心想這大姑姑還真是一心一意的想要黑自己啊。

　?。⒉粶蚀?！你們這個國家的人怎么這么不講理？＂小姑姑說，＂在外國就不會這樣?。?p>　　小姑姑尖叫，大姑姑怒吼，兩個兒子繼續(xù)掙扎。

　　司謹行這時湊上前去，大聲說道：＂別打我兩個堂哥，他們叫做司洋生跟酆其年，是北華大學(xué)的優(yōu)等生！是北華大學(xué)??！你們不能打北華的司洋生跟酆其年啊！他們的成績很好的！不信可以去查查，他們的學(xué)號是……＂

　　聽到了司謹行提起了北華大學(xué)，人群中有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看向了兩個被壓制著的年輕人，眼光一冷，默默重復(fù)著剛剛的名字。

　　飯店的保安不久后趕到，先將兩個人給綁了起來。只見兩人都已經(jīng)滿臉鼻青臉腫，全身衣服也都快被扯爛了。

　　＂怎么會這樣？＂方紅說，＂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我聽說書讀太多就會這樣，一個不小心突然就瘋了。＂司謹行說，＂所以我盡量少讀書。多交女朋友。＂

　?。⒑f八道。＂方紅拍了一下兒子。但想想，除了發(fā)瘋之外，好像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

　　兩個姑姑自然是跟在兒子的身旁，她們從身后護著兩人，生怕又有人上前追打。

　　這一靠近，她們卻聽到了自己兒子的嘴里喃喃念著＂聞月染想穿禮服＂這才瞪大了眼，朝著聞月染那個方向望去。

　?。⑺篮偩。⑿」霉谜f。

　　在遠處的聞月染，突然輕輕的一笑，掩著嘴，說聲＂謝謝夸獎＂。

　　喜宴在一種略顯尷尬的氣氛下結(jié)束。

　　新娘勉強恢復(fù)了心情，站在門口送客。

　　司謹行走上前，混在人群中，巧妙地將一小顆先天通脈石放入她的手里。

　　新娘感覺到手中的異樣，一低頭，看見了先天通脈石，雖頗詫異，但也感覺到了它的神奇，視為寶物似地握緊在手中。

　　－－

　　回到了睽違已久的家，司謹行才進門，就大剌剌地坐到了客廳那套長沙發(fā)的中央。

　　齊煙煙跟聞月染則又是一左一右地坐在他兩側(cè)。

　　方紅看到了這幕，不禁又皺起了眉頭。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丈夫，說道：＂看到了嗎？＂

　?。⒖吹嚼病＃?p>　?。⒛悄阌X得怎么樣？＂

　?。⑺麄兌际桥笥崖铩＃⑺鹃L明說，＂時代不同了，現(xiàn)代的年輕人相處方法也不大一樣嘛。＂

　　＂也沒這么不一樣吧。＂方紅嘀咕著，轉(zhuǎn)身走進了房間，片刻后又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兩個紅包。

　　方紅家鄉(xiāng)的習(xí)俗，父母第一次見到自己兒子的女朋友時，是要送點東西的。

　　看著齊煙煙跟聞月染，方紅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紅包都給兩人。

　　齊煙煙跟聞月染同時起身，稱了聲謝后，收下了紅包。

　　＂媽，我呢？＂司謹行說。

　　＂你沒有?。?p>　?。⒖墒俏医裉焐找。?p>　?。⒛愣紟讱q了，還敢要紅包？＂方紅說，＂在我那時候，二十歲的人都該發(fā)紅包了。再喊，小心連生活費都不給你！＂

　?。⑧?。＂司謹行聳聳肩，對齊煙煙說道：＂聽到?jīng)]，以后我沒錢了，換你要負責(zé)養(yǎng)我。＂

　?。⑧?。＂齊煙煙點頭。

　　這孩子就這么聽話?。糠郊t暗暗嘆了口氣。雖然知道多半是玩笑，但她又不禁想起，最近兒子好像都沒嚷著要錢，存在他賬戶里頭的生活費也花得不多……不會真的在吃軟飯吧？

　　家里本來有間客房，但現(xiàn)在幾乎都被各種舍不得丟的東西塞滿了，于是方紅讓兩個女孩子去睡司謹行的房間。

　　＂差不多該睡了。媽，晚安。＂司謹行邊打著哈欠，邊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⒛愀疑先ピ囋嚳?。＂

　?。⑦@有什么大不了的？＂

　　＂上面可是有兩個女孩子啊。＂

　?。⒅挥幸粋€就能上？＂

　　＂那也不行。＂方紅說，＂司謹行我告訴你喔，不要在畢業(yè)前搞出什么人命來。＂

　　＂嗯，不會的。＂司謹行點頭，但卻轉(zhuǎn)而說道：＂媽，畢業(yè)很重要嗎？＂

　?。⒉划厴I(yè)，你怎么找工作？現(xiàn)在好一點的工作都得大學(xué)畢業(yè)。難道你不想多賺點錢？＂

　?。⒛侨绻乙呀?jīng)有錢了呢？＂

　?。⒛堑每从卸嗌馘X？＂

　?。⒁惠呑踊ú煌甑哪欠N錢。＂

　　＂你該不會真的在吃軟飯吧？＂

　?。⑨t(yī)生說我腸胃不好……＂

　　司謹行被打了一下。

　　＂我跟你爸啊，就你一個孩子，這些年我們也存了點錢，我們走了以后，什么都是你的。你的工作賺不了大錢也沒關(guān)系，重點是我們擔(dān)心你會坐吃山空。＂

　?。⑽抑?。＂司謹行點點頭，再說了一次＂我知道＂。

　?。⑦€有……＂方紅抬頭望去，放低了聲音說道：＂那個聞月染又是怎么回事？＂

　?。⑹裁丛趺椿厥拢浚?p>　?。⑺皇菬煙煹暮门笥褑?？＂

　?。⒖赡鼙容^像是姊妹。＂

　　＂既然感情好，那她怎么……＂

　　＂什么怎么？＂

　?。⒛阒赖?。＂

　　＂不，我不知道。＂

　?。ⅰ铱此顺上矚g你。＂

　?。⑧浮＃⑺局斝悬c頭，＂好吧，這個我還真的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⑽也皇钦f朋友的那種喜歡。我是說，她想要跟你……＂

　?。⒔慌?？＂

　?。e胡說！難聽死了?。⒎郊t打了他一下，又遲疑了一下，繼續(xù)問道：＂所以到底怎么樣？＂

　?。⑹裁丛趺礃?？＂

　　＂我是要問你……她們之中，那個會是我未來孫兒的媽媽？＂

　　＂妳覺得是誰？＂

　　＂問我干嘛？問你自己啊。＂

　?。⒛膫€都可以？＂

　?。煙熓呛门ⅲ氯疽膊诲e，教養(yǎng)看得出來很好。雖然她好像想搶……重點是你自己最后到底想選擇誰。＂

　　＂選什么？凡人才做選擇。＂

　　＂還凡人，你以為自己是仙人啊。＂

　　司謹行不答。

　　母子沉默了片刻。

　　方紅的表情漸漸有些難看，說道：＂司謹行……你不會是要……腳踏兩條船？＂

　?。⒎郊t女士，就算你是我媽，也不可以亂說話喔。＂司謹行指著樓上，＂她們分明已經(jīng)在同一艘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