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蹦秦沟?，“我派她去西京，是因為耿子樂說起谷鐸將十三歲的兒子送去了京城學(xué)做買賣?！?p> “谷鐸的兒子？”顏雪問道，“為什么？”
“還不知道?！?p> 顏雪和黎東都凝眉不語，按照墨非毓的計劃，是要利用三王爺除掉谷鐸，繼而扳倒寇甯庸?？伤麄円獙Ω兜钠鋵嵤侨齻€人，一是德隆望尊的三王爺，另外兩個分別是掌管西京軍政大權(quán)的京兆尹和禁軍統(tǒng)帥。
這仿佛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夢，而月青青要調(diào)查的谷鐸的兒子，似乎更與此事謬之千里。
“我要見見炵穎。”墨非毓忽然換了一個話題。
顏雪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見炵穎？”
“江南風(fēng)云突起，還會繼續(xù)下去，三王爺再出事，太子可能會懷疑到穎王頭上。我擔心穎王會坐不住。”
“可你去見他，蕭子鈺一定會知道。”
“不是我去見他，是請他來見我。”
顏雪更是訝異，她看了看墨非毓，搖頭道：“這些年太子一直在嚴密監(jiān)視他，別說來江南，就是踏出允州地界，太子也一定會立刻知道?！?p> “他要重回東宮，有些路必須要走?！蹦秦够剡^頭，鄭重地望著她，“我們選的，可是西唐未來的國君?！?p> 顏雪很快明白墨非毓的意思。如果說顏雪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墨非毓，那墨非毓現(xiàn)在的提議無疑是在為她考慮，至少在顏雪的謊言下是如此。因為炵穎對除掉太子并無益處，反而會增加風(fēng)險。
想到此，顏雪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墨非毓的視線。因為她和炵穎的關(guān)系根本不是什么“生死之交”，而且時隔三年，炵穎對炵烆，對儲君之位是何態(tài)度也全然不知。
“你到現(xiàn)在還沒告訴他你做的這一切？”墨非毓見她神色，已猜到了三分。
顏雪盡快恢復(fù)了平靜，輕嘆一聲道：“重回東宮何其渺茫，事情未果之前，我能說什么呢？”
“那就把一切都告訴他，只有這樣才能說服他來夏呂?！?p> “可要是他并無此意呢，”顏雪不無憂慮地望著墨非毓，“這樣很可能將你置于險境之中?！?p> 墨非毓鎮(zhèn)定地回望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答應(yīng)。
顏雪低下頭，遲疑了半晌，道：“此事關(guān)系太過重大，你讓我想一想?！?p> 墨非毓上前一步，柔聲道：“江南百官開始出事幾乎和你來夏呂是同一時間，你也小心點。”
盡管只是淡淡的一句叮囑，但顏雪心里還是泛起一股暖意。只不過，一是刻意掩飾，二是為炵穎來夏呂的事縈懷，她臉上并未表現(xiàn)出來。
重新回到房間，墨非毓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做了詳盡的安排。第一，讓月青青趕回江南將六個字送給寇甯庸。第二，黎東負責調(diào)查情報中提到的吳縣、長洲縣的縣令，以及寇甯庸身邊那個叫司徒空的司功。第三，顏雪負責聯(lián)絡(luò)穎王來夏呂。
顏雪擔心以黎東一人之力沒辦法搜集到足夠扳倒四人的情報，就算查到進程也會很慢，所以提議自己前往蘇州親查，如此也能避免太子將她和炵穎來夏呂的事聯(lián)系到一起。怕墨非毓不放心，又提出讓青青陪同的建議。
也就是說，調(diào)查寇甯庸以及蘇州四個地方官的任務(wù)，都交給了顏雪。
“出門在外，凡事多加小心?！?p> 顏雪笑道：“放心，我常和爹爹在外行走，也算得諸事歷練了，況且還有黎東和青青一起呢?！?p> “說到在外行走，我想起一件怪事?！币慌缘睦钖|忽道。
顏雪隨口問道：“什么事？”
“這次從海鹽縣回來，我打南郭經(jīng)過的時候，看到好些個行乞的少年。一開始我以為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些少年都是傻子。奇怪的是，這些少年郎個個都生得非常漂亮?！?p> 顏雪笑道：“傻子就不不許生得漂亮嗎？”
“傻子當然也有漂亮的，不過每個傻子都極漂亮，還都是無家可歸，這未免太奇怪了吧。我隨口問了在南郭做買賣的人，他們說這些孩子他們都認得，是得了同一種熱病才這樣?！?p> 話音剛落，墨非毓那淡然如水，但不得不讓人鄭重其事地目光向黎東投了過來：“你說這些少年都極漂亮，還患了熱病才變得癡傻的？”
黎東本來只是隨意一說，不料墨非毓如此反應(yīng)，不由坐直了，肅然道：“當?shù)氐睦习傩帐沁@么說的，具體是怎樣，我也不太清楚?！?p> 顏雪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墨非毓重新站起來，將目光投向樓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道：“我記得錦弘給我說過，他在這條街上遇到過一個叫阿牛的男孩，當時因為給哥哥偷藥被百里門的人打，是錦弘救了他。阿牛之所以盜藥，也是因為哥哥高熱不退。后來錦弘去看了他兄弟倆一次，也說哥哥因一場高熱變得神智失常。錦弘特別提到，這個男孩子生得非常漂亮。”
顏雪凝眉片刻，道：“你精通醫(yī)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他們都患了同一種??？”
“持續(xù)高熱是有可能，不過這種情況多出現(xiàn)在嬰孩身上，他們都是少年，可能性并不大。”
“而且還都是美少年。”黎東補充道。
顏雪分析道：“這些少年一個在蘇州，一個在夏呂，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吧？”
“我也是忽然想起，隨便問問?！蹦秦故址鰴跅U，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記得耿子樂說過，谷鐸也是海鹽縣出了名的美男子?！?p> 雖然不知有何聯(lián)系，但聽墨非毓這樣說，顏雪和黎東也覺頗為蹊蹺。黎東道：“谷鐸我見過，確實是個難得的美男子。不過他是海鹽縣的縣令，既無熱病，更沒變傻，難道這當中也會有關(guān)聯(lián)？”
墨非毓未置可否，忽又轉(zhuǎn)頭問道：“如果父親形貌出眾，孩子長得好看的幾率是不是大一些？”
兩人越聽越糊涂，顏雪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墨非毓緩緩搖頭：“現(xiàn)在我也不敢斷定，不過是否有聯(lián)系，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