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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圣地,我被簽到千年

第一百零五章 朝聞道,夕死可矣

偽裝圣地,我被簽到千年 忘牧 2219 2021-12-16 20:30:00

  黃澄澄的云層與百丈海浪相接在一起,化為一座頂天立地的佛陀。

  無相亦是有相,是玄苦,是佛陀,也是眾生,此謂佛門無相天。

  “退后,讓為師來?!?p>  張小一踏步而出,笑道,“玄苦,你說無相便無相,那還要眾生做什么?有什么手段,盡管沖我太虛子來!”

  其聲鏗鏘,擲地可響。

  眾人望去,只見渺小的身影立在黃天碧海間,笑談佛陀,一人可戰(zhàn)天,不由心生感嘆,這才是清徽道長的師父。

  清泉哽咽:“師父……”

  一句退后讓為師來,令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shí)候,那高大威嚴(yán)的道袍男子攔住闖入道觀的黑熊,被揍得鼻青臉腫。

  那時(shí)候,他修為很低。

  如今,他已經(jīng)能撐起一片天。

  “太虛子,眾生無復(fù)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是為無相。一切,該結(jié)束了!”

  玄苦伸出手掌,那百丈佛陀亦伸出手掌,向海浪下的螻蟻壓去。

  張小一坦然而望。

  輕舟猛然震蕩,將其拋向天空。

  玄苦其心可誅,竟然讓其獨(dú)立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受這一死。

  “呵呵,玄苦,你這無相天既然不能將輕舟也化為苦海,說明眾生皆有立足之地。如此,又怎么能稱無相?”

  張小一立在半空而笑,“你非真苦,也非無相,而我即是我,天不可更,地不可改,我道為我,不可磨滅!”

  這已經(jīng)不是在斗法,而是在論道了。

  斗法敗了,還可能生還。

  論道敗了,輕則身死,重則萬念如塵,如行尸,如走肉,生不如死!

  “狂妄!”

  玄苦冷喝一聲,手掌按下。

  砰——

  半空里的張小一被壓成肉糜,海水沖蕩,將其卷入未知的去向。

  “師……師父!”

  清泉雙眼怔忡,痛苦的叫道,“師兄,咱們師父又……又死啦!”

  為什么是又?

  這次的悲傷好像沒那么大了……

  死著死著,就習(xí)慣了?

  孫不二等人也愣住,太虛子道長竟然被這個(gè)老和尚一掌拍死了?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就瞪大了眼睛,齊齊望向那落掌的半空處。

  只見一點(diǎn)點(diǎn)血肉滋生,一只胳膊,一只胳膊,臉孔,胸腹,肚臍,下……下半身,在半空里重組成新的軀體。

  【道影】源自大道投影,只要本體還在,就可以無限重生,不死不滅

  剛才眾人沒看見太虛子是怎么復(fù)生,這一次由于玄苦將其獨(dú)立出來,頓時(shí)清晰可見,映照在眾人的眼睛里。

  “這……這是神跡?。 ?p>  “太虛子道長,收下您失散多年,窮困潦倒,靈識蒙昧的徒弟我吧!”

  “我……我也想拜入靈樞觀!”

  “……”

  有人甚至跪倒在地,不住膜拜。

  有奕劍門的仆役,也有弟子。

  說起來就離譜,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而玄苦更是呆立在原地。

  “這……這怎么可能???”

  他的內(nèi)心受到了極大的沖擊,我道為我,天不可更,地不可改?

  “我非苦,亦非無相!?”

  他身軀顫動,只覺得全身一陣無力,難道這些年,自己都錯(cuò)了?

  “佛本是道,佛本是道……”

  橙黃的天空驀然出現(xiàn)巨大的裂紋,透出晨陽初上的霞光。海水向四面分開,輕舟化為陸地,向外一層層延展。

  很快,重新出現(xiàn)奕劍門的模樣。

  太虛子一個(gè)趔趄,從半空墜落,“嘭”的一聲形象全無,卻毫不在意的咳嗽兩聲,撣撣灰塵,立在庭院里。

  “道法自然,不外如是……”

  清泉若有所悟,喃喃念道。

  噗——

  玄苦一口鮮血噴出,整個(gè)人面目慘白,眉頭灰暗,像是蒼老了許多。

  他的無相天破了,心境蒙上死灰,佛臺崩塌,修行之路也已斷絕。

  張小一問道:“玄苦,你還要戰(zhàn)嗎?”

  白瑤在院落拱門處露出身影,手里持著紫金缽,眼神疑問的望向張鳴。

  張鳴微微搖頭,示意不必動手。

  眾人齊齊看向站在門口的老和尚,他還要戰(zhàn)嗎,他戰(zhàn)得贏太虛子嗎?

  要知道太虛子道長一直防守,可是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手呢。

  玄苦雙目無神的抬起頭,目光沒有焦點(diǎn),過了許久,才合十說道:“阿彌陀佛,貧僧?dāng)×?,多謝施主留情?!?p>  說完這句話,他身上的氣息一點(diǎn)點(diǎn)潰散,像是陽神境的修為在蒸發(fā)。

  片刻之后,他的身上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壓迫感,宛如一個(gè)普通的老人。

  垂垂老矣,向暮而生。

  張小一作揖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老和尚,請便吧!”

  他竟然打算放其走。

  清泉當(dāng)即叫道:“師父!他……他可是我們的敵人,剛才殺過你!”

  孫不二也恭敬的勸道:“太虛子道長,這人是小寒山寺的強(qiáng)者,若是留下,必然后患無窮,必須斬草除根?。 ?p>  張鳴操控張小一擺擺手,嘆息道:“他已經(jīng)死了,由他去吧?!?p>  眾人見狀,不再言語。

  玄苦躬身行禮,道一聲謝,轉(zhuǎn)過身,越過奕劍門的門檻,緩緩離去。

  “佛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p>  他的背后,留下最后一聲佛號。

  ……

  靜心禪院,內(nèi)院。

  慧輪禪師坐禪片刻,只覺得心神難寧,不由走出房門,來到庭院。

  “師叔祖,您……您回來了!”

  虛竹突然在外院叫喊道。

  慧輪心里一動,連忙走向外面的院子,只見玄苦師叔一身遲暮之意,步履蹣跚的踏進(jìn)院門,眼里似乎有解脫。

  “師叔,奕劍門……”

  慧輪禪師下意識的恭敬問道。

  可是,玄苦緩緩抬頭,目色滄桑,那身上的蒼涼震住了他的心神。

  “慧輪師侄,貧僧……敗了?!?p>  玄苦吃力的說道,像是用盡了身上的最后一絲力氣,腳步踉蹌。

  慧輪連忙攙扶住他的手掌,卻覺得觸手一片冰涼,不由落眼看向他的手臂,只見一絲絲裂紋出現(xiàn)在師叔的體表。

  “玄苦師叔!您這是……”

  他只覺得天塌了一樣難受。

  玄苦露出微笑,拍一拍他的手掌,像是在安慰說道:“師侄,朝聞道,夕死可矣。若是不可為,就……收手吧?!?p>  說著,他再沒了力氣,眼睛緩緩閉合,只剩嘴唇還在費(fèi)力的翕動。

  慧輪兇狠的目光里浮現(xiàn)淚花,湊過去問道:“師叔,您說什么?”

  那手指在自己的掌面輕觸,彌留的嘴唇里依稀在呢喃:“佛本……是道?!?p>  可是,慧輪終究是沒有聽清楚。

  玄苦的身體,在他的懷里片片碎裂,眨眼如瓷器一樣崩毀成粉末。

  慧輪一下子抱空,舉起雙手,淚水滴落粉塵里,悲憤的喝道:“靈樞觀!清徽!本座若不殺你……誓不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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