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飯后的日常
夕陽落去以后，飯館外下起了濛濛細雨。
透過支起的窗臺，可以看到外面濕漉漉的青石地磚，在紅通通的燭火照亮下，泛起搖曳的光影。
從倒映在這薄薄水層上的光影，還隱約可以看見飯館外面，一個個身披蓑衣緊握繡春刀的錦衣衛(wèi)，相隔于五步之間，將飯館四周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更遠處，還有不久前剛剛趕來的車架和手持長槍利刃的禁衛(wèi)軍。
挨了雨淋，幾匹不怎么安分的馬兒，時不時地踏著蹄子，在靜靜的雨夜中，發(fā)出格外清脆的嗒嗒聲。
飯館內(nèi)，燭火通明，立于皇帝身邊已有一個多時辰的袁彬，沉默不動如山，目光炯炯有神，看不出有絲毫疲憊懈怠之意。
飯館內(nèi)外的這一切，也只有大明朝的皇帝，才能獨享這份特權(quán)。
...
臥牛山上的山野菜，涼拌的，熱炒的，佐以隨行內(nèi)監(jiān)帶來的各種香料，味道屬實挺不錯。
剛從河中撈上來的鮮嫩魚蝦，水煮的，清蒸的，紅燒的，油炸的，也是鮮香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一桌子十幾個菜，兩壺宮廷御酒，王迪和楊蜜這二人，吃的是相當舒坦。
“連益，你通水性，識海圖，還有過出海遠洋經(jīng)歷……”
“如此看來，你算是個有大才的人。屈居在這懷來小縣城，也太過浪費了?！?p> “搬到京城去吧，朕給你全家擇一地，你和你兒子連勝，先去北鎮(zhèn)撫司報個道，好好琢磨琢磨出海遠洋一事，將以前的本事重新拾回來，待朕凱旋班師回朝之際，會用到你父子二人的。”
有楊蜜幫忙，連氏姊妹花到手的簡單程度，遠沒有王迪胡思亂想的那么復(fù)雜。
他認為可能是強搶民女有損大明皇室聲譽的事情，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稀疏平常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甚至是說，兩個‘野丫頭’能被宮里的貴人相中，任誰知曉此事，恐怕都會覺得，連氏這一家子，是祖墳冒青煙走了大運才能碰到這樣的好事。
不管怎么說，問話了一晚上，王迪還真未看出連氏一家人有什么不樂意的地方。
既然姊妹花已經(jīng)弄到手，那么給未來老丈人安排個好工作，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摹?p> 再過幾年待到花開時節(jié)，等自己要了這對雙生子以后，連氏父子也算是大明朝的外戚了，而且還是沒有一點根基的外戚。
這種只能與皇室徹底捆綁在一起的外戚，怎么著，肯定也比外人用得放心。
當然了，王迪考慮最多的，還是在錦衣衛(wèi)里面，安插幾個自己人。
錦衣衛(wèi)這種執(zhí)法暴力機關(guān)，套在他們脖子上的韁繩，王迪必須要控制好松緊度。
掌控得好，皇權(quán)穩(wěn)固，四海升平。掌握不好，一旦惹得天怒人怨，恐怕會有動搖國本之禍。
所以說，他打算先讓這父子二人去北鎮(zhèn)撫司好好鍛煉一下，上上下下了解門清以后，在征討東瀛島國方面立點小功，再調(diào)到南鎮(zhèn)府司衙門，替自己監(jiān)督好錦衣衛(wèi)這柄利劍。
“小人叩謝陛下圣恩！”
“起來吧，今晚這頓魚鮮屬實不錯，連柳氏，朕給你在京城起個酒樓，好好做菜，朕抽空會過去吃的?！?p> 在連益領(lǐng)著媳婦兒子跪地謝恩之際，吃飽喝足的王迪，徐徐走出了飯館。
“朕想走走，外面有點涼，你領(lǐng)著她們上車避雨去吧。”
濛濛細雨天，有點微醺的王迪，想慢慢溜達回駐蹕行宮。舒散一下筋骨的同時，順便也消消食去去酒氣。
“陛下，哪有您在下面走，奴婢坐在車上的道理呢？”
不給皇帝反駁的機會，撐起一柄羅傘，楊蜜直接膩歪進皇帝的懷中，貼耳附言道：“陛下，還請您抱緊奴婢身子，前面的路，奴婢看不清呀?！?p> 陪著皇帝喝了點御酒，同樣有點微醺的楊蜜，她口中所言，本來是勾魂調(diào)情的話語。
不過在王迪這個醫(yī)科生聽來，他卻本能地起了個直男反應(yīng)。
“你當真看不清前面的路？”
言語之際，王迪抬頭看了看沒有月亮和繁星的夜空，又四下瞅了瞅隨行高舉火把的錦衣衛(wèi)。
而后，他又望向火光照不到的漆黑位置。
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后，王迪心中總算對伸手不見五指有了個具體概念。
如果現(xiàn)在沒有火把照亮…再加上沒有月光和星光這種自然光線的話，在這漆黑夜里，伸手不見五指還真不是一句虛言。
“啊…陛下，奴婢沒有半點欺君的意思呀，五步以外，即便有火光照亮，奴婢也是看不太清?！?p> 雖然有點不解皇帝詢問的話語是何意思，但楊蜜在確認皇帝不是在無緣無故發(fā)脾氣之后，又往皇帝懷中靠了靠后，將自身情況原原本本道了出來。
“夜盲癥…袁彬！”聽聞楊蜜之言，王迪哪能不知道，這妖精是維生素A攝入量過少患上了夜盲癥。
考慮至此，王迪有點猜不準，在目前這個時代背景下，患有此癥狀的人，是不是有很多？
普通人倒無所謂，宵禁一來，他們都各回各家，媳婦孩子熱炕頭了。
問題是軍隊還有錦衣衛(wèi)這種會在夜間執(zhí)勤巡邏的作戰(zhàn)人員，有沒有患有夜盲癥的？
有的話，早點治好，也算變相地增加了大明朝的戰(zhàn)斗力。
“陛下，小人在呢。”皇帝話音剛落，袁彬便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皇帝身邊。
“錦衣衛(wèi)當中，可有患有夜盲癥的人？”
“陛下，有的，不過據(jù)小人所知，京城地界的兄弟們，患有此癥的僅有寥寥幾人而已?！?p> 聽聞袁彬的答復(fù)，王迪馬上反應(yīng)過來，自己問錯了對象。
錦衣衛(wèi)在大明朝，也算是數(shù)得著的好職業(yè)了。
大富大貴的可能沒有幾人，但平日里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偶爾逛個勾欄聽個小曲，還是綽綽有余的。
“朕說，你記，患有夜盲癥的，多食用蘋果、胡蘿卜、菠菜、魚鮮以及各種禽畜肝臟，最多不超過兩個月，便可以治愈此癥?！?p> “將這條消息，通過錦衣衛(wèi)渠道，傳令至各地錦衣衛(wèi)還有各營、各衛(wèi)所。”
“是，陛下！”
下完旨意，楊蜜撐傘，王迪擁著楊蜜，在其四周，跟隨的是大批錦衣衛(wèi)和其它禁衛(wèi)親軍。
就這樣，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壓路遛彎的大明朝皇帝，終于是回到了他的當下駐蹕行宮。
“陛下，奴婢身上淋了雨水，奴婢想去洗下身子?！?p> 白天做運動，出了一身細汗，晚上又淋了一點細雨，此時的楊蜜，她真地只想洗洗身子干凈干凈。
至于王迪嘛，酒足飯飽精氣神正足的他，嘿嘿一笑道：“弄個大點的桶，朕也要泡個澡?！?p> “陛下，你就饒了奴婢吧……”
是夜，聽著嬌顫顫的勾魂音，新來的連氏姊妹花，整宿是沒怎么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