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藝術品
夜幕下，因為時間的原因早就沒有了燈火通明。
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閉著門，享受著自己的夜晚。
可是一個店門外還是有二個人在竊竊私語，不過穿著黑色衛(wèi)衣，帶著口罩眼鏡，壓根看不出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但是其中的一個挺著一個啤酒肚，看上去很是明顯。
“真的...要這么干嗎？”
“少廢話，今天你不狠一點，明天都要失業(yè)”
“可是，店長”
“唉喲..”另一個人捂著自己的頭，看著面前的胖男人，雖然看不到臉，但是聲音充滿了痛苦。
“不是跟你說了嗎？”胖男人不滿的說道：“我們這次是出來辦重要的事，千萬不能被發(fā)現(xiàn)身份，知道嗎？”
店員點點頭，不過他還是很害怕，畢竟這次，他們可是來犯罪的啊。
店長見店員畏畏縮縮，很是生氣，但是想到這次的事情，必須要這個人幫忙，不然早就把這個人打一頓了。想到這里，店長呼了一口氣，平復了心情，然后柔聲細語的說道
“小王啊，這次要是事情辦成了，馬上就給你加工資”
店員聞言眼睛一亮，但是他還是小聲埋怨了一下
“可是，老板，你不是可以找別人來做這件事情嗎？為什么還要自己親自來啊”
店長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看著碧木的招牌，眼睛不斷發(fā)紅
“我啊，就是想看這家店在火焰中，化作灰燼”說著轉過頭來看著店員，紅色的眼睛像是捕獵的野獸，“你會幫我的，對吧”
店員心臟驟停，額頭上覆蓋上了一層細汗，他僵硬的點點頭，因為他雖然想拒絕，但是他知道他要是如此說，非死即傷啊，畢竟現(xiàn)在面前的店長像是一只野獸一般。
店長滿意的點點頭，然后拍了拍店員的肩膀，“好好干，以后跟著我前途不可限量”
店員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點點頭，像是木偶一般。很難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識。
“東西帶了嗎？”
店員點點頭，然后把背后的包，放在地上。打開包，露出里面的幾件物品。
三個酒精瓶，一個錘子。
東西不多，但是店長滿意的點點頭。
店員點點頭，然后走到大門前，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鐵絲，對著大門上的卷簾門鑰匙孔捅了起來，不過隨著店員額頭上的細汗增多，店長的眼睛也越發(fā)通紅了起來，他已經等不及了。
于是
他不聲不響，拿起錘子，走到青木店面的玻璃窗旁。手起錘落
“碰”
不大不小的聲音，伴隨無數(shù)的晶塊在屋內，屋外，成群結隊的閃亮。
可是這一聲音把店員嚇得癱軟在了地上。他有太多疑惑和不滿，拜托他們是來做壞事的，怎么能這么囂張啊。
店員急忙站了起來，對著周圍左顧右盼，生怕有人會出現(xiàn)，不過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反正除了他們倒是沒有別的人了，店員捂著心臟不斷喘著氣。
他瞪著眼睛看向了店長，可是看見店長猩紅的眼睛，一時萬千臟話吐不出口。只能祈禱這件事情快點結束吧，他想回家了。
店長沒有說什么話，但是店長感覺自己的心臟要炸了一般，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極致的興奮，興奮之余，全身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手不斷抖動，但還是拿起了包里的酒精瓶，拿出口袋里的金屬打火機，
“咔嚓咔嚓”
一道火光將店長的臉照亮了，不過店員只可以看見店長帶著血絲，眼白通紅的，眼瞳發(fā)紫的眼睛。這還是人的眼睛嗎？店員不斷咽著口水，他不知道店長怎么了，但是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店長將火光靠近酒精瓶口上的紙巾，火焰瞬間纏上了紙巾。店長見狀直接用力投入了店內。
燃起的玻璃瓶撞擊在了那面掛滿相框的墻上。
“啪”
玻璃瓶碎裂，液體覆蓋住了相框，木藤，還流在了地面上。
那點火光像是魚找到了水池，肆意的游動著，自由的撒歡。
很快火焰籠罩整面墻，熊熊火焰像是怪物一樣吼叫著。
店長看著這一切，火光映照眼睛里的紅光。
“哈哈哈哈”他笑著，不知道具體笑什么，但是拿起另一個酒精瓶，點著，又一次扔進了店內，這一次是扔向那面掛滿木質飾品的墻。
火焰再一次映照火光，火焰很快將藝術化作黑色。
“哈哈哈，還藝術品，我呸”
“裝模作樣的混蛋”
然后又一次拿起了一個酒精瓶，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扔進去。而是轉身看向店員，然后舉向了他。
“吶，該你了”
店員看著店長的眼睛，里面早就沒有一點他熟悉的東西，換句話就是已經喪失了人類該有的一切善意。
像是野獸一樣表現(xiàn)自己的惡意。
店員不敢拒絕，只能接受了這一切，接受自己的膽怯，無能，和罪惡。
玻璃瓶里的冰涼液體，打火機里的熾熱火焰。
相互觸摸了一下，看著白紙散發(fā)熱氣。
店員閉著眼睛，隨手一甩。
空中旋轉的燃燒瓶飛得意外的遠。
在店內的頂部碎裂。
“砰”
像是一場火雨。
下在了這片沒有生機的空間內。
像是黑色的墨滴在一杯純凈水內，墨不斷擴張，一杯水已經是墨水。
火焰終于覆蓋了整個房間，猖狂的火焰比妖魔還要恐怖。
店員不敢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于是不斷拉著店長，聲音焦急的說道：“老板，快走吧，馬上人就來了”
可是店長趴在破碎的玻璃窗上面，死死看著里面的一切。
店員一看，使勁的晃了晃店長的肩膀
“快走啊，真的有人要來了”
店長轉過頭，看著店員，那雙眼睛已經全紅了，是一種可以滴出血的紅色。
店員瞪著眼睛，嘴巴微張，腿一軟。
“撲通”
店員直接跪在了地上，全身顫抖。
店長不以為然，一只手指著店內，然后笑道：“嘿嘿嘿，小王，里面好好看啊”
店員沒有說話，而是全身掙扎著，他想站起來，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碰！”
一聲巨響傳出，里面的火焰好像把某個大型電子設備給惹火了，他直接炸了。
爆炸聲伴隨黑煙，從窗戶那破碎的地方沖天而出。
店長直接倒在了地上，可是他還是癡癡的笑著。
“瘋子，這就是個瘋子”店員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身來，然后轉身就想走。
突然一聲熟悉且陌生的聲音傳來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二道同樣音節(jié)不同旋律的聲音交響。
119和110 都來了嗎？店員大驚。
原來早就有人看到了這一切，連忙打了電話。
店員不再回頭雙腿不斷往前擺動，往另一邊跑去。
突然他感覺腳部被什么東西纏住，重心偏移。
“撲通”
他狠狠的倒在了地上，因為身上的劇痛，他知道自己再難站起來了。他看了看他腳下的東西。
原來就是他帶來的背包。背帶死死纏著店員，不愿放店員離開。
店長聽到警笛聲，眼睛瞬間恢復正常，大腦也清醒了。不管不顧，直接挎著大步往店員想要跑的地方而去。
“老板，帶我走吧”
店員輕微請求道。
店長停下了身子，在店員的身邊蹲了下來。
店員知道店長不會拋棄自己的。
可是很快店員就面無血色。
店長神情兇惡的說道：“你就說，是你自己干的，要是敢出賣我”
“你別想好過”
說完話，店長繼續(xù)跨大步，跑了起來。
店員見狀，把自己的身體躺平，看著被黑煙污濁的天空，緩緩呼出一口氣。
“早知道，不找這個工作了”
然后店員閉上了眼睛。
.......
“踏踏踏踏踏”
地面被堅硬的鞋底不斷抽打著。
黑色，還是黑色。
店長在找尋黑色，因為現(xiàn)在只有黑暗可以給自己帶來安心?，F(xiàn)在的他甚至想回家躲在衣柜里。
這樣應該可以逃脫正義的審判。
想到這里，店長跑得異常吃勁?，F(xiàn)在的他開始懊惱，為什么之前只知道享受，卻不知道鍛煉。不然現(xiàn)在不會跑得全身是汗，而且雙腿都在痛，好像隨時就會抽筋一樣。
耳朵旁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店長口罩里的臉，帶著前所未有的得意?？纯催€不是逃出來了。
可是店長還是沒有打算停下而是繼續(xù)奔跑。
最后聲音消失了，徹底沒有半點回響，甚至腳下沒有抽打地面的聲音了。
店長停了下來，然后他驚訝地看著周圍。
“這什么地方啊，怎么這么暗啊”
像是走到了世界的盡頭，四處一片漆黑。
店長伸出手，這邊的空間跟別的地方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店長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比衣柜要顯得自由好多。于是他干脆平躺在地上，貪婪的吸著周圍的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
“踏踏踏踏踏”
地面又一次被抽打了。店長連忙站了起來，看著依舊黑暗的周圍。
聲音消失了，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生物。
店長神經繃緊，如同箭弦。
“土豪先生，你好啊”
這聲音熟悉且陌生。
可是店長還是不出意味的癱倒在了地上，因為現(xiàn)在就算是老鼠的叫聲都分外的嚇人，更別說是。
人的聲音了。
“你是誰啊，是誰啊”
“不認識了嗎？”
“真是傷心啊”
“你不是還燒了人家的店嗎？”
店，是他。
店長聞言用盡了力氣，跪在了地上，不斷磕著頭。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哦，可我看你燒的很快樂啊”
“可惜我那些藝術品啊”
“我...我賠...我賠還不行嗎？”店長不斷在黑暗中張望，可是還是看不到人。
“藝術你可賠不起啊”
“多少都行，我的一切都給你啊，只求你放我啊”店長眼角流淚，頭在看不到的地面上不斷撞擊。他感覺到了額頭上有溫熱，他知道自己是流血了，但是這個時候這點只是小事。
“真的嗎？”
“對對”
“那我要你的靈魂”
“靈魂？”店長不知道青年在說什么。
“就是你骯臟且罪惡的靈魂啊”
“你要我的靈魂干什么啊”
“你是不知道，你的惡念有多么美味，所以...”
“你的靈魂就更加美味了，簡直比一顆頂級六級丹藥還要誘人”
“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養(yǎng)成這樣美味的靈魂的...”
“簡直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藝術品啊”
店長聳動了一下喉嚨，然后說道：“我的靈魂給你了，我會怎么樣？”
“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血一樣吧”
“那就是要我死啊!”店長不斷后退，不斷后退，聲音不斷傳出
“來來人啊，救我啊，警察快來救我啊”
“我需要幫助啊”
“哈哈哈哈”
“真的是有趣的靈魂啊”
“來，乖，看后面”
店長鬼使神差的往后面看去，可是后面還是什么都沒有，不過是黑色。
然后回過頭。
突然一張發(fā)綠，二眼如月亮，嘴角咧到了耳根的笑臉突然出現(xiàn)。
嘴巴微微張開，面前的怪物露齒一笑。
閃閃發(fā)光的尖牙，讓店長想起了那扇破碎窗戶的碎片。
要是碎片可以恢復就好了。
這樣這尖牙應該也會合上吧。
不過店長只是一想，然后頭便被一只手覆蓋，他不知道人的手可以這么大嗎？
但是仔細一看，這不是人的手，這是藤蔓，是藤蔓將自己的頭包裹。
突然店長感覺到了耳朵里好像鉆入了什么，劇痛讓他想叫上幾句。
不過很快，嘴巴也被藤蔓進入。
大腦像是被無數(shù)蟲子進入。
“成為我的藝術品吧，土豪先生”
這是店長最后聽到的聲音。
然后就是無盡的黑暗將他包裹，在無限的痛苦中消散其蹤跡。
......
十點三十五
“喂，是南遇街二十三號碧木手工藝品店的王青，王先生嗎？”
“對我是”
“你好，王先生，我們是警察。很遺憾告訴你，你的店面被人放火燒了，請你趕快過來一下吧”
“好的，麻煩警察同志了，我這就來”
“好”
“嘟嘟嘟...”
黑暗的小巷子里，一個全身幽綠色，像是樹皮的怪物手里握著一部手機。
他滿臉猙獰，幽綠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
看著面前在地上像是水桶一樣滾動的人，又是露齒一笑。
“今天煉化完這個靈魂，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嘿嘿，南市就讓我來鬧起來吧”
.......
十點三十六。
“隊長，快過來！找到人了”
“是嗎？”
“唉？這個人怎么一直在打滾啊”
“不清楚，不過很奇怪”
“對啊”
“而且這人的眼睛里怎么一點光都沒有啊”
“是啊，就像是尸體一樣，而且還一直在笑”
“真奇怪啊”
“算了，帶回去吧”
“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