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王愣在原地一臉驚訝地盯著這位老熟人,而站在他身前的溫誓也同樣在打量著他,不過這一次在其眼中卻填滿了鄙夷的目光。
數(shù)日前,歸一宗的四大天王曾抓獲了幾個在外打探武林消息的地宮探子。在一番嚴(yán)刑逼供下,那幾名地宮殺手很快便交代了秦廣王等人的所在。
隨后溫誓就率領(lǐng)著麾下精銳馬不停蹄地向惡狗嶺趕來,他不能讓武林中人得知自己和秦廣王做過的那些骯臟勾當(dāng)。此外,先前于鬼判殿轟然倒塌之際,四大天王帶人搜遍了殿內(nèi)也沒能找到那幅崖山寶藏的殘圖,此事一直讓溫誓耿耿于懷,他要借著這次機會一探究竟。
“溫懷兄···”江心瞄了一眼溫誓身邊的少年,暗自念道。
溫誓此次前來本想帶上他的心腹四大天王,可就在不久前他已派出了次子溫狩及四大天王等一眾高手前去執(zhí)行另一項任務(wù),那是一件要比鏟除地宮還重要百倍的事情。
溫誓身側(cè)的溫懷及梅蘭竹菊正注視著場中的眾人及地上的殘肢斷臂,他們沒有想到不僅五指城的人已先到了一步,就連一向不參與武林爭斗的名宿山莊竟也出現(xiàn)在了此處。
而這也是武林中的四大巨頭,溫誓、秦廣王、黃粱、陳老爺子,第一次同時出現(xiàn)于一處。
就在此時,伏在地上的秦廣王忽然一把抓住了溫誓的褲腿。蔣器知道自己雖與此人有著種種恩怨,但事到如今已是別無選擇,他只能將希望寄托于這個男人的身上,把溫誓當(dāng)成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溫誓,救我!快救我?。 鼻貜V王不斷呼喊道。
溫誓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趴在地上的秦廣王,冷冷道:“救你?笑話,我溫誓乃正道武林之魁首,而你蔣器則是個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我豈能助你這惡賊??。 ?p> “什么?!難道你忘了,數(shù)年前正道武林中的萬劍門,九真派,元寶鏢局還有純陽谷以及七虎堂,他們都不愿認(rèn)同你歸一宗的武林地位,而屢屢與你作對,那都是我命十大陰帥替你暗中除掉了他們?!?p> 接著,秦廣王又回頭瞅了一眼五指城主黃粱,迅速說道:“還有那五指城,若不是你我兩派聯(lián)手與其相抗,你溫誓豈能如此舒服的活到現(xiàn)在?我自收了你的錢后就遵守約定從來沒有動過你的家人。你之前率領(lǐng)正道聯(lián)盟毀我鬼判殿一事,我也既往不咎,只求今日能夠放我一馬??!”
秦廣王一口氣將地宮與歸一宗的丑事全部吐了出來,這不禁讓溫誓大驚失色。因為他早已注意到,此刻在場中不僅站著五指城的黃粱,還有昔日的鎮(zhèn)妖英雄江心和名宿山莊諸人。
雖然武林眾門派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但在場的五指城及名宿山莊等人早就知道了秦廣王與溫誓的那點丑事。就連江心一行人也早在鬼判殿的那幾本生死薄上得知了其中秘密。
當(dāng)秦廣王道出事情真相時,惡狗嶺中的兩派人馬皆未表現(xiàn)出什么驚訝的反應(yīng),反倒是溫誓身邊的一干手下全都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爹,他,他說的是真的嗎?”溫懷極為驚訝地問道。
一旁的梅蘭竹菊也隨即眉頭微皺,出聲問道:“宗主,從前您時常將四大天王喚去,秘密囑咐一些事情令他們獨自外出行動,難道真是···?”
雖然溫懷等人皆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但在他們的心中卻一點也不愿相信,只期望這些事情不過是秦廣王臨死前的血口噴人罷了。
場中的江心注意到了溫懷那副忐忑不安的神情,果然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磥頊厥乃龅倪@些丑事只有他自己與其心腹四大天王所知,就連他的兩個兒子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不到你一直都把他們瞞得死死的。呵,姓溫的,你不愧是正道領(lǐng)袖,武林大俠!”秦廣王忽然開口譏諷道。
“你這魔頭!死到臨頭,還敢在此胡言亂語!”溫狩大怒道。
此刻的秦廣王已然回過了神來,他不再對面前的男人抱以幻想,反而對自己的天真感到極為可笑。
“姓溫的,今日是我運氣不佳被你們?nèi)蓨A攻,落得如此下場。既然天不與我,本王也無話可說。我今日雖難逃一死,不過······”
突然!話音未落的秦廣王竟毫無征兆地一躍而起,不知何時在他手中還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匕。
“不過你也要一同陪葬!與本王共赴陰間?。。 ?p> 一旁的溫懷頓時大驚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可其父溫誓卻依舊是一副沉著平靜的表情,看來他早就料到秦廣王會狗急跳墻做殊死一博。
幾乎是同一時間,梅蘭竹菊四位高手一擁而上,迅速擋下了對方的突襲,奪下了秦廣王的短匕。
“哼,要死的人是你!”溫誓冷笑一聲,從他的屬下手中一把奪過了那柄匕首,反手便插進了秦廣王的胸口之中。
“?。。。?!溫,溫誓,我就是,做,做鬼,也不會,不會,放······”
隨著一片塵埃四起,秦廣王那碩大的身軀恍如一座高樓一般轟然倒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十幾名幸存的地宮殺手奮力擺脫了敵人的糾纏,也想趁勢逃走。可不幸的是,他們皆與秦廣王的命運相同,均無一例外地被歸一宗的人斃于林邊,永遠留在了這片荒嶺之上。
至此,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殺手集團終于徹底消失在了江湖的浩瀚煙波之中,武林各派再也不用擔(dān)心自己會于不經(jīng)意間稀里糊涂地死在地宮殺手的寒匕之下。
“爹,您不要騙孩兒,這一切究竟···?”敦厚善良的溫懷臉上掛滿了失魂落魄。其實自從其父將抓來的柳眉當(dāng)做一件獎品欲借此拉攏各大門派后,溫懷就有些察覺到了不對勁,可他萬萬沒想到曾經(jīng)在自己心中猶如天神一般的父親,竟然會與地宮那群跳梁小丑暗中攪在一起。如此想來,那溫誓率領(lǐng)正道聯(lián)盟剿滅地宮的壯舉,不過也只是為了殺人滅口罷了。
他遠遠看到了場中的江心等人,不知今后該以何面目再去面對這些昔日的朋友。
面對兒子的質(zhì)疑,溫誓緊握著拳頭,剛毅果決地說道:“爹這么做,都是為了保護家人,保護你們!武林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使武功再高,也會有數(shù)不清的危險常伴于身。爹對自己曾經(jīng)做出的決定從不后悔,只要你和狩兒、柔兒能太平安好,那就夠了。爹已上了年紀(jì),再不愿看到你大哥和你娘親的悲劇重新上演了?!?p> “爹···可是···”溫懷喃喃道。
站在溫懷身側(cè)的梅蘭竹菊雖未開口,但他們看向溫誓的眼神已明顯換了一副模樣。
四人互視一眼,似欲言又止。
溫誓的臉很快沉了下來,略為不悅地說道:“有何話,回去再說!”
“是······”
總之,陰魂不散的地宮終于得以覆滅,場中的諸人看到秦廣王倒下的身影皆深深地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從五指城的人群中竟忽然走出了一人,此人正是氣字堂的堂主景意。
在幽冥大戰(zhàn)之前,歸一宗一直與地宮暗中聯(lián)手,相抗于五指城。雙方人馬在數(shù)次交戰(zhàn)中早已攢下了一片深仇宿怨。
不過,景意才走出兩步就被身邊的屈百星攔了下來。這個相貌丑陋的男子看了一眼名宿山莊的眾人,隨之向景意輕輕搖了搖頭,道:“別輕舉妄動?!?p> 而此刻五指城的另一位堂主端木數(shù)則早已下令,讓他的財字堂眾速去摸取那些殺手尸體上的財物。
隨后,他一邊撥弄著掌中的算盤一邊上前嘲諷道:“呦,這不是溫誓大俠嗎?我們都把活干完了,你倒是來撿了個現(xiàn)成的,將擊殺秦廣王的功勞算在了歸一宗的頭上?!?p> 溫誓帶著眾手下踏過了秦廣王的尸體,上前斥道:“哼,五指城,你們來得正好!今日我正道武林的‘東宗西宿’皆聚于此,豈容你們放肆!”
這時,站在一邊的子鼠傅凰連忙搖起了手,調(diào)侃道:“溫大俠,我們可沒有和五指城拼命的打算,您想上就自己帶著手下上吧。不過你放心,大家同為武林正道,我會和兄弟們站在后面替您打氣的!”
子鼠的寥寥數(shù)語頓時噎得對方說不出話來,看著溫誓那一臉鐵青的臉色,不由讓站在傅凰身邊的江心、楚自閑和顧昔朝三人偷偷笑出了聲來。
“······”
溫誓深吸了一口氣,沖著五指城的眾人叫道:“我勸你們還是識相些為好。”
接著,他指著身后秦廣王的尸體,說:“否則,這就是與我正道武林作對的下場。”
屈百星冷笑道:“這惡狗嶺上的地宮殺手皆是被我們和名宿山莊的人所滅的,和你有何關(guān)系?”
“······”
溫誓頓了一下,再次怒道:“哼,你們這群邪門歪道早已成了武林異類,若再執(zhí)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條!你若肯將手中藏有的那幅崖山寶圖交出來,我便網(wǎng)開一面,對你等既往不咎?!?p> “哼,老狐貍終于將心中所想說出來了。”端木數(shù)冷哼一聲,暗暗說道。
這時,黃粱輕輕撥開左右手下,上前說道:“我聽聞你出身佛門,在歸一宗內(nèi)也網(wǎng)羅了眾多佛門高手??墒獠恢谖疑裰葜性翘祗梅鸱ㄆ鋵嵅攀亲畲蟮漠愵悺K鼈兂錾硗獍顓s來中原蠱惑人心,不僅對天下沒有絲毫貢獻,還躲避賦稅,置身徭役之外,我五指城可沒有資格在你歸一宗面前自稱異類!”
“你!······黃粱,你別忘了,不管怎樣你都是在以一派之力對抗整個正道武林!”
“雖萬千人,吾往矣?!?p> 就在歸一宗主溫誓與五指城主黃粱各不相讓,即將動手之時。忽然于名宿山莊的人群中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當(dāng)下打斷了二人的爭執(zhí)。
“黃粱,還我孫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