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tǒng)江湖?!”狂風劍派的易家父子在聽到這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后,不禁一同驚呼道。
屈百星說:“我五指城已獲得了一半的崖山寶藏,如今不僅兵器與糧草大增,而且又吸納了一大批認同城主之夢的強手。若仍照先前那樣緩慢地進行下去,完成大同之夢便是遙遙無期,無法造福天下。只有先統(tǒng)一江湖,再以絕對的武力付諸行動。如此,真正的和平便將不日到來!”
何人及眉頭緊鎖,對于屈百星所言頓時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火刀堂的展明庭慍聲道:“屈百星,你究竟在說什么?我看你們是瘋了!”
不以為然的米鴆冷笑一聲,說:“怎么,難道你們覺得江湖中留下的這些血與淚還不夠多嗎?”
何人及:“······”
屈百星背手而立,說:“死去的溫誓正是因為過于偏護家人的私心及捍衛(wèi)歸一宗地位的邪念才與地宮暗通,最終落得如此下場。羅家父子與那群烏合之眾也是因為那些見不得光的貪念色欲,妄圖對溫家落井下石,謀取益利。但他們費盡心機,到頭來不僅沒能得到那些甜頭,反而丟掉了全派上下的性命?!?p> 接著,屈百星猛然轉身看向了三派人馬,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們不也是因為各自的私心才會于溫家被滅時冷眼旁觀?你們若早些出手的話,溫懷及那名藍衣少年又豈會如此年輕就白白送了性命?如果一直任由這樣下去,仇恨和痛苦便將永遠延續(xù)。今日之事?lián)u身一變,還會在明日后日換個方式再度上演?!?p>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溫柔從溫懷的尸首邊站了起來,說道:“是我們溫家先對不起大家的,他們沒有與飛花幫的人一同出手就已是高抬貴手了。懷哥如果還活著,一定也是如此想法,絕不會對大家心生怨恨。你們把人想得太壞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顆惡心。如今飛花幫既已被滅,我想以后的江湖不會再有今日之禍了。”
屈百星輕笑一聲,反駁道:“小姑娘,在下不得不敬佩你的純真。你父兄都死在了江湖仇殺之中,你竟還能保持如此善良。可是你太天真了,人性是本惡的,不過是因為道德禮法的存在才得以勉強約束。每個人從一生下來就有貪圖私利、嫉妒仇恨之心。正因這種私念邪欲的存在,人與人之間才會不斷發(fā)生爭奪、謀害、暴亂、殘殺。從而使得謙讓、誠信、本分、善良在這些私欲面前不堪一擊。所以歷代當權者才會以人倫綱常、道德禮制來加以壓制,可事實看來這些辦法皆收效甚微,只要有人存在就會有數(shù)不清的苦難因那些邪念私欲而發(fā)生。不管歷朝歷代、古往今來,都無法迎來真正的和平,真正的大同?!?p> “大同···”溫柔默念道。
這時,站在江心身邊的顧昔朝果斷站了出來,道:“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所謂大同,應該是物質與精神相輔相成,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后自然而生的一種和諧,而不是以暴力手段去揠苗助長。我并不否認你們的初衷,但如此行徑已完全背離了俠道。人心是絕對不會站在你們那邊的?!?p> 屈百星看著這位曾在金雞山與自己唇槍舌戰(zhàn)的白衣書生。
忽然,一場幻夢于他的腦海中閃現(xiàn)而過,那正是其主黃粱在返魂迷夢時所流露出的悲傷模樣。
霎時間,屈百星的眼神再次變得堅毅無比,十分認真地說道:“哼,書生之見。對我五指城而言,只有將真正的和平灑向江湖,那才是應有的俠道!待天下真正迎來了長久的和平與安寧,你們才會知道我五指城是對的,并會感謝我替你們所做出的選擇?!?p> 這時,米鴆上前一步對昔日的同伴喊道:“鐘離,大家都知道景意之死只是個意外,錯不在你。你若能迷途知返,大家一定還會像以前一樣接納你的,快回來吧!”
鐘離紅淡淡說道:“我不會再回去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毫無意義的死亡,但我同時也不想再看到五指城的兄弟們死在下一場大戰(zhàn)之中。米鴆,屈先生,你們勸城主收手吧!”
米鴆頗為焦急地應道:“收手?你在說什么傻話?鐘離,這是你重返五指城的最后機會了!”
屈百星見鐘離紅毫無歸返之意,不由冷冷說道:“米鴆,多說無益。既然鐘離選擇了另一條道路,那就隨她去吧??傆幸惶焖龝溃麄兯值膫b道實則大錯特錯?!?p> 隨后,屈百星盯著溫家、羅家、雷鞭門、陰陽峰、琉璃島、桑農門、摘星閣、點睛湖、鐵拳門等門人的尸體輕聲說道:“他們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證明?!?p> 接著,在屈百星的眉間悄然閃過一縷感傷,“除此之外,還有當我現(xiàn)身時那些刺耳的聲聲嘲笑······”
“要是武林各派不服呢?”冀嫣然憂心忡忡地問道。
屈百星二話不說,脫口便答:“如真有冥頑不靈,螳臂當車者,那我五指城就先以絕對的武力徹底將其征服,再讓他們不得不加入到這條道路上來!”
江心上前一步,問:“如此一來,江湖豈不要揚起一陣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今日場景又將重新上演?”
屈百星冷冷道:“正是?!?p> 江心厲聲道:“一派胡言!你一面說要消除仇恨,創(chuàng)造和平,一面又主動挑起戰(zhàn)爭,令死亡彌漫。若任由你們肆意妄行,不知還要平添多少遺孀孤子!就算再找到十筆崖山寶藏也是無濟于事!”
屈百星說:“笑話,千百年來哪位帝王在開創(chuàng)盛世之前不是沾滿了鮮血?不破不立!為了和平,流血死亡乃是在所難免。消除邪欲,匡正武林,是城主的夢,同時也是我們的夢。為了它,五指城上下皆可以不顧一切,乃至獻出生命!”
“···?。?!”
隨后,屈百星的神情微微平和了幾分,盯著江心說道:“在臨行前,城主曾有飛信到來。他早已猜到你定會現(xiàn)身歸一宗,來管這趟閑事。同時,城主似乎對你的選擇很是好奇,期望能提前知曉你心中的答案?!?p> 江心沉吟良久,開口回道:“回去告訴黃粱,我會主動前去找到他,阻止他?!?p> 聽罷,屈百星與米鴆相識一眼。
二人沒有想到江心竟有勇氣將這句話坦言道來。
屈百星淡笑一聲,這一次連易家父子、何人及、展明庭等人也清晰地感受到在這名“再世鳳雛”的笑容中揉進了三分肅穆的殺氣。
“江心,我們會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