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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孤獨天使

第二十二章 不滿

我和我的孤獨天使 是鵝啊 2229 2021-11-10 07:52:34

  與香港專家約好的視頻會議就在今晚上九點。

  我心里有些不踏實,總覺得會不會生出一些別的事端。比如專家不認可醫(yī)院這種訓練方式,比如到最后可能需要不遠千里去外地參加訓練……那樣耗費的人力精力財力就大得多了。

  晚上八點半,小東躺在我身邊睡著了。小東姥姥悄聲道:“你出來開會吧,我在里面守著小東?!毙|有時候翻個身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會起來哭鬧。

  我應了一聲,悄悄爬起來,溜到隔壁臥室去。

  小東姥姥戴上耳機躺在小東旁邊旁聽會議內(nèi)容。

  我打開視頻會議軟件,小東爸爸還有爺爺奶奶都已經(jīng)在線了,屏幕里三個人坐在樓上客廳沙發(fā)那里看著鏡頭,臉上都沒什么表情。

  小東爸爸那個從事幼教的表哥也在,畫面中是個氣質(zhì)成熟些的中年男子,一身深色西裝,頭發(fā)一絲不亂,打扮很職業(yè)化,以一種比較放松的姿勢倚在椅子靠背上。

  香港專家杰尼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看得出她現(xiàn)在在家里,素顏,頭發(fā)隨意梳了個馬尾,身上穿著居家衣服。跟我們視頻的時候,她的兩個孩子還在旁邊跑來跑去。

  “實在不好意思,家里太亂了?!彼磉_著她的歉意。

  我們都表示理解。家里有孩子,這很正常。人家百忙之中還要抽出時間幫你答疑解惑,應該感謝才對。

  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后,我們討論的內(nèi)容就轉(zhuǎn)移到了小東這次在醫(yī)院做的評估以及后續(xù)的訓練。

  一提到這個話題,小東奶奶就迫不及待接過話去,說醫(yī)院如何如何粗暴,如何如何強制,對醫(yī)院的不滿此刻再沒有了任何掩飾。

  她介紹著她旁觀到的內(nèi)容,提到那個醫(yī)生就一臉憤憤。但全程陪伴小東上完第一次課的人是我,她只是旁觀了不到一半的內(nèi)容而已。說到后面說不下去了,她悻悻地住了口,“接下來小東媽媽說說吧?!?p>  我毫不客氣地開口:“首先,人家醫(yī)院的說法是要求家長‘輔助’孩子完成項目,而不是‘強制’。”

  小東奶奶瞪起眼來反駁:“‘輔助’跟‘強制’不就一個意思么?”

  小東爸爸聽不下去了,“那能一樣嗎?”他費了半天口舌解釋二者的區(qū)別,總算讓憤憤不平的奶奶閉了嘴。

  小東爸爸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展示自己的知識積累,特別當著爺爺奶奶的面。

  杰尼老師有些尷尬地看著我們爭論,表哥見狀急忙打了個圓場,讓我說說那天訓練情況。

  我粗略介紹了一下醫(yī)院給小東上課的內(nèi)容,并明確表示,“我認為醫(yī)院的措施是有效果的,應該堅持一下看看?!北热玑t(yī)生囑咐的在家訓練單手指,這就是有效果的證明。

  杰尼很客觀地評價了一下醫(yī)院的模式,沒說不好,也沒說好。只是說,如果采取強制措施,對孩子身心肯定是不好的。

  奶奶又迫不及待地說,“醫(yī)院說了就是‘強制’。”

  小東爸爸扭頭看她:“你確定人家醫(yī)生說的是‘強制’不是‘輔助’?”小東爸爸第一次訓練沒去,所以他不知道醫(yī)生的說法是正常的。

  小東奶奶略有猶豫:“對啊,我記得……醫(yī)生說的就是‘強制’……”

  小東爺爺:“對啊,醫(yī)生說讓我們幫他完成。”

  這不還是輔助么。

  我無語地看著幾人就這個無聊的問題爭執(zhí)著,最后落腳點還是在我這兒:“舒玥你說說醫(yī)生說的是哪個?”

  我內(nèi)心翻了個大白眼,說話盡量語氣平和:“我記得醫(yī)生的說法是‘輔助’”,頓了一頓,我思索著繼續(xù)開補充,“我認為那天在醫(yī)院訓練的時候,我們幾個人的理解有問題,醫(yī)生要求大人幫他完成,我們就按著他的手腳去做,某種程度上,我們執(zhí)行的時候把醫(yī)生的要求變成了‘強制’?!?p>  這下幾個人才不說話了。

  表哥見氣氛有些僵,就引著話題到了其他方面。

  我就發(fā)現(xiàn)這家子人說話總是說不到重點上。

  重點是我們要不要在醫(yī)院繼續(xù)治療,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來幫助小東,而不是醫(yī)生到底有沒有說過某句話,某個詞。

  幾人就孩子訓練問題不痛不癢地聊了會,杰尼說臨時家里有事先退出了會議,接下來就剩下我們幾個人繼續(xù)討論。

  表哥給了我們幾點建議,比如在家不要讓他自己玩,可以多鼓勵之類,這些跟醫(yī)院的觀點基本一致。

  幾人討論一番后也沒什么結果,就草草結束了會議。

  姥姥拿著耳機從臥室出來:“可急躁死我了!”

  她陪著小東睡覺,怕把孩子吵醒就不敢說話,可聽著會議上爺爺奶奶的發(fā)言,她又不吐不快。

  我耐著性子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她機關槍一樣一通抱怨,無非就是爺爺奶奶怎么還認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巴拉巴拉。

  說到最后,她拉下臉來:“玥玥,你知道那天在醫(yī)院訓練,小東奶奶在外邊說的啥嗎?”

  那天小東姥姥提到,我還有小東爸爸,我們兩個人都還是孩子,都沒長大,根本不明白做父母的責任。

  “你猜他奶奶怎么說?!”小東姥姥壓低了聲音,“她說,‘那你回去多說著玥玥點’?!?p>  “這是啥意思你明白么?”她越說越激動,“這都明著表示對你的不滿了!我差點就沒忍住懟她一句‘你回去也說著他爸爸點’!”

  我默然。

  對我不滿我倒是不意外,我早就知道了。梁子就是剛結婚那會兒結下的嘛。小東爺爺奶奶要貸款買房,要我也幫他們貸款,我不是沒同意嘛。

  暑假里我又不顧奶奶反對把孩子打了。

  從醫(yī)院診斷回來那天晚上,奶奶就說,“玥玥以后不能睡那么晚了?!?p>  好像搞得我天天早上睡很晚一樣。我忍著困看孩子的時候一家子人都看不見。

  動不動就把“孩子就應該跟著媽媽”掛嘴邊,我還記得有一次我感冒了身體難受,就跟小東爸爸商量,“要不跟咱媽說說讓她看著孩子?”

  小東爸爸跟小東奶奶說這個事情,人家說,“孩子不跟我呀?!?p>  反觀在姥姥家的時候,姥姥都是不由分說接過孩子摟著睡,哄睡了也就不哭不鬧了。

  所以說沒有血緣關系的差別就是巨大的。

  小東爸爸在家可以玩著手機,愜意地躺在沙發(fā)上,吃飯只顧自己,吃完碗筷一撂就爬到床上休息。

  而我就不行。

  我可是個“外人”呢,應該有“外人”的自覺。像上次那樣不管不顧地吃了飯,老兩口臉就陰沉得要下雨一般。

  沒把孩子得“孤獨癥”這件事推到我身上,就已經(jīng)嘴上留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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