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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瑾風(fēng)云記

第三十一章:朱瑾不告而別,趙巖懷才不遇。

翼瑾風(fēng)云記 理機關(guān)道 17172 2021-12-01 06:00:09

  三月后,李存勖下旨急召昌翼到洛陽,商討軍國大事。此時李存勖志得意滿,已無心朝政,一心只沉迷于享樂,平日與伶人唱戲作樂,朝政皆由劉皇后把持,李存勖,李嗣源,劉皇后三方在朝中儼然成了三足鼎立之勢。李存勖下旨廣選天下美女填充后宮,劉皇后更是豢養(yǎng)門客面首,文武大臣更是上行下效,攀比成風(fēng),導(dǎo)致朝廷上下一片烏煙瘴氣,天下百姓叫苦不迭。

  昌翼接到李存勖圣旨后,覺得君命不可違,準備舉家遷往洛陽。

  朱瑾聞知昌翼準備舉家遷往洛陽的消息后,打算不告而別。一來因洛陽是她傷心之地,她不想故地重游,勾起悲傷痛苦,二來洛陽現(xiàn)在是李存勖的大本營,她不想因自己給昌翼再添麻煩,三來這幾月夢雅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恩于心,多日下來,她和夢雅已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何況夢雅對昌翼亦是一片深情,她不想橫插在他們面前,做他們幸福路上的攔路虎,故她決定選擇默默離開,成全昌翼和夢雅。

  臨走前,朱瑾心中有幾個疑團尚未解開,決定向昌翼一問究竟。昌翼見朱瑾主動前來找自己,甚是高興,忙招呼朱瑾就坐。

  朱瑾言道:“看在你我曾經(jīng)相愛一場的份上,我有幾個問題想問與你,望你能如實回答我”。昌翼答道:“我不會隱瞞一字一語的,定會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朱瑾回道:“那我且問你,我皇兄是怎么死的?”昌翼答道:“等我?guī)Пs到皇宮之時,你皇兄早已氣絕身亡了”。朱瑾又問道:“那你可知我皇兄尸體最后被作何處理?”昌翼回道:“我托太尉大人,找人將你皇兄尸體偷出,早已埋在宣陵旁了”。朱瑾回道:“我替皇兄感激你,是你讓皇兄不至于成為孤魂野鬼,居無定所,四處漂泊”。昌翼答道“畢竟昔日我們君臣一場,我替他收尸也算理所應(yīng)當(dāng)”。朱瑾言道:“難道你不恨我父兄讓你家破人亡嗎?”昌翼答道:“恨過,但如今你皇兄已逝,一切皆煙消散云了,我也不希望你心懷仇恨,而變得抑郁寡歡,自古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王朝更迭總是伴著腥風(fēng)血雨。我親人和你親人都是王朝更迭的犧牲品,咱們是同病相憐”。朱瑾回道:“你變了,我記得初見你的時候,你那時血氣方剛,疾惡如仇”。昌翼答道:“我那時不知變通,鋒芒畢露,惹了不少是非。在戴邑差點被活活打死,還是蒙你不辭辛苦搭救,我才能死里逃生”。朱瑾答道:“你上次已在天牢救過我了,咱倆就扯平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昌翼言道:“我答應(yīng)你”。朱瑾回道:“那以后有何打算?”昌翼答道:“我曾以天下百姓福祉為己任,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yè)乃我一生所求,誰知一路兢兢業(yè)業(yè)探索到現(xiàn)在,還是收效甚微”。朱瑾回道:“你一心為公沒錯,可讓百姓安居樂業(yè)之路肯定是任重而道遠”。昌翼回道:“只希望天假我志,當(dāng)今陛下能愛民如子,四海能夠升平,我就心滿意足了”。朱瑾答道:“此事談何容易?不是我故意挑撥你和李存勖君臣關(guān)系,亦不是我惡意中傷李存勖。他目光短淺,心胸狹隘,恐不是圣帝明王,你恐怕要所托非人了”。昌翼反駁道:“當(dāng)今陛下英明神武,虛心納諫,我相信不出數(shù)載,陛下定能使大唐河晏海清”。朱瑾答道:“既然你我各執(zhí)一詞,也互相勸服不了對方,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昌翼答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那就讓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朱瑾答道:“如此甚好,我有些頭乏,想要休息片刻,我先回去了”。昌翼答道:“要不要我?guī)湍阏垈€郎中,讓他替你瞧瞧”。朱瑾回道:“不用了,我只是有點頭疼,休息一會就好”。昌翼答道:“那你去吧,我不打擾你了,”。朱瑾回道:“我先回去了”。香草扶著朱瑾走了。

  朱瑾心中疑惑已解,已事無牽掛了,到了夜深時分,便對香草言道:“你拿上包袱,咱們乘著夜黑人靜走吧”。香草不解的問道:“公主,我們?nèi)ツ膬喊。俊敝扈氐溃骸拔覀內(nèi)バ臧菁牢业铩?。香草答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應(yīng)該跟駙馬和袁小姐打個招呼再走吧,不能也不該不告而別,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猝然不見,定會著急的”。朱瑾回道:“打招呼就不必了,我已留了紙條,寫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們看完自會明白的”。香草不情愿的跟著朱瑾偷偷溜出了袁府,直奔宣陵而去。

  第二日,夢雅發(fā)現(xiàn)已日上桿頭了,朱瑾還未從臥房出來,奇怪不已,急忙跑去朱瑾臥房,誰知叩門數(shù)次,竟無人響應(yīng)。無奈之下,夢雅只好破門而入,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空無一人,剛要準備退出房門,夢雅突然看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條,夢雅拿起紙條詳細觀看,上面寫到:夢雅妹妹,我走了,不要再尋我了,我祝你和昌翼百年好合。

  夢雅趕緊拿著紙條跑出臥房,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大事不好了,朱姐姐不見了”。昌翼和小赫也聞聲出來,昌翼說道:“昨日還好端端的,今日為何會突然不見?再說了她現(xiàn)已舉目無親了,能去哪兒?”夢雅回道:“她只留一張紙條就不告而別了,我也不知她能去哪兒?”昌翼接過夢雅心中的紙條看完后,言道:“你莫不是對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刺激她了,才會導(dǎo)致她不告而別吧”。夢雅答道:“我也覺得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沒有說”。昌翼言道:“那她為何會寫這樣一個紙條?如果她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說罷,昌翼和小赫心急火燎的出了袁府。

  獨留夢雅一人暗自神傷,夢雅心里悶悶不樂,向小玉哭訴道:“我做什么都是錯,他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不問青紅皂白就呵斥我,冤枉我?他到底拿我當(dāng)什么?”小玉安慰道:“少爺當(dāng)然把您當(dāng)作最親的妹妹,您也別放在心上,少爺著急找人,言不由心的”。小玉一番話讓夢雅猝不及防,驚訝不已,夢雅回道:“你平日不都是對朱姐姐兇神惡煞的嗎?口口聲聲要替我出頭,要為我打抱不平,可今日為何這般維護她?真叫我匪夷所思”。小玉答道:“經(jīng)過最近和她接觸,我發(fā)現(xiàn)她本心還是很善良,于小姐您也是相見恨晚。況且她也挺可憐的,從昔日的金枝玉葉到今日的亡國奴已是窮途末路了,如今還要寄人籬下,那就更低人一等了,心中滋味怕是不言自明。她如今與您有天壤之別,所以小姐您為何還要生她的氣?不值當(dāng)”。夢雅回道:“我是生兄長的氣,他心中只有朱姐姐,對我不理不睬的”。小玉答道:“小姐您就為這個生氣,氣壞了自己身子可不劃算,朱小姐和少爺之間有恩怨情仇,想結(jié)合恐是難如登天,您就更不用費心傷神了”。夢雅答道:“你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況且此事沒有你想得那么簡單”。小玉答道:“朱小姐與少爺之間障礙太多,根本就是一潭死水,她亦有自知之明,不會跟你爭奪少爺?shù)?,遂不告而別了”。聽完小玉一席話,夢雅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昌翼和小赫找了一日朱瑾,皆是無處可查,只能悶悶不樂回到了府中,昌翼夢雅都是各懷心事,兩人之間亦是別扭異常。

  趙巖自從投降以來,不知不覺已三月有余,他并沒有見到所謂的封侯拜相和榮華富貴,相反招來的盡是同僚的冷眼旁觀和惡言中傷。趙巖追悔不及,為何要輕信袁昌翼之言?白白將城門相送?讓自己落個不忠不義之名,進而造成今日如此局面。

  趙巖無事可干,只能混跡于洛陽各大酒肆和青樓之間,多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來麻醉自己。

  一日,趙巖在聽雨軒喝花酒,也一并看上了聽雨軒頭牌穎兒姑娘,那穎兒姑娘生得朱唇粉面,玉軟花柔,且精通琴棋書畫,有當(dāng)代薛濤之美名,在洛陽青樓界更是獨領(lǐng)風(fēng)騷,芳名在外,故常引文人墨客和達官貴人趨之若鶩前來一睹芳容。

  想要見穎兒的人竟然排成了一條長龍,他們皆異口同聲大喊道:“穎兒姑娘快出來見我,穎兒姑娘快出來見我...”。老鴇見眼前如此形勢,忙回道:“請各位大爺稍安勿躁,我去請穎兒”。眾人喊道:“快去,快去...”。老鴇一遍走,一邊答道:“這就去,這就去”。

  不一會,穎兒見老鴇氣喘吁吁來到了自己房間,忙問道:“媽媽,您何故如此?”那老鴇答道:“那富豪公子皆出重金想見你一面”。穎兒回道:“我亦是有鼻子有臉,與眾人無異,有什么好見的?”老鴇答道:“女兒你無須妄自菲薄,你可是冰肌玉骨的大美人,況且我已經(jīng)收了人家的銀子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現(xiàn)在不去也不行了”。穎兒回道:“是您拿的銀子,您應(yīng)該去陪他們”。老鴇答道:“我已是老殘延年之驅(qū),風(fēng)華已不在,他們不會滿意的”。穎兒回道:“既然如此,媽媽你就把人家銀子重新還給人家不就成了嗎?”老鴇答道:“我拿了,豈還有再還之理?白花白花的銀子不賺簡直是暴殄天物”。穎兒回道:“媽媽您太貪心了,這就我愛莫能助了”。老鴇答道:“穎兒,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幫媽媽一回”。穎兒答道:“我一直是賣藝不賣身,恕我難以從命”。老鴇回道:“不要你賣身,你只需出去為他們彈奏一回即可”。穎兒回道:“這是最后一回,沒有下次了”。老鴇答道:“謝天謝地我的祖宗,我答應(yīng)你,只此一回,沒有下次了”。

  穎兒不情愿的隨老鴇出來,她淡妝濃抹,風(fēng)雅有致,引起眾人一陣騷動,也讓趙巖眼前一亮。

  穎兒見想要見她的人排成長龍了,烏壓壓一片,頃刻間有點不耐煩了,剛想要回房,卻被老鴇一把拉住了,老鴇說道:“既然答應(yīng)我了,就不要半途而廢”。穎兒回道:“怎么這么多人啊,我實在不想見這么多人”。老鴇回道:“自然是你艷壓群芳,想見你的人自然是慕名而來”。穎兒答道:“可這么多人,我實在不知道怎么辦?”老鴇回道:“那你出題,淘汰一些你不稱心如意的,最后見那些你滿意的”。穎兒回道:“此法甚好”。

  老鴇言道:“我家穎兒出幾道題,哪位公子能答上,誰就有機會聽穎兒彈奏一曲”。

  眾人皆答道:“請穎兒姑娘出題”。

  穎兒思忖了一會,言道“水國蒹葭夜有霜,下一句是?”

  半天過去竟然無一人答上,穎兒回道:“既然大家都答不上,就別怪我不通情達理了,各位請回吧,明日趕早”。

  眾位公子都唉聲嘆氣的離開了聽雨軒,穎兒剛要轉(zhuǎn)頭離開之時,趙巖答道:“鄙人來答,月寒山色共茫?!薄7f兒回道:“已經(jīng)超時,何況你也沒有交銀子”。趙巖回道:“姑娘你這是店大欺客,還是不守信用啊?”穎兒回道:“如此我再出兩題,你若能答對,我自會為你彈奏一曲”。趙巖回道:“請姑娘明言”。穎兒言道:“前溪獨立后溪行”。趙巖脫口而出:“鷺識朱衣自不驚”。穎兒回道:“公子大才,我信守承諾,你跟我來吧”。趙巖跟著穎兒上了樓梯,其余的人都默默離開了聽雨軒。

  穎兒和趙巖一塊到了穎兒廂房,穎兒言道:“請問公子高姓大名?”趙巖答道:“鄙人名叫趙巖,那姑娘如何稱呼?”穎兒回道:“賤婢名叫穎兒,趙公子才高八斗,賤婢佩服”。趙巖回道:“微末之才,不足掛齒,相反是姑娘令我刮目相看,不但精通薛濤之詩,就連人也如薛濤一樣淡如菊花”。穎兒回道:“趙公子高看我了,自幼家道中落,不得不已墮落紅塵,靠賣唱為生”。趙巖回道:“那也是自食其力,不像我一樣,這......”

  穎兒言道:“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趙公子不必掛懷,我為公子彈奏一曲”。趙巖答道:“那就有勞姑娘了”。穎兒回道:“為公子效勞,賤婢榮幸之至”。趙巖答道:“姑娘請”。

  穎兒言道:“那公子可有心意的曲調(diào)?”趙巖回道:“只要是姑娘演奏的,我都喜歡聽”。穎聞言害羞的低下了頭,回道:“那賤婢就獻丑了”。

  只見穎兒一邊彈,一邊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曉拂露花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莊。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fēng)無限恨,沉香亭北倚欄桿“。

  那穎兒婉轉(zhuǎn)悠揚的聲音猶如黃鶯出谷,頃刻間讓趙巖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穎兒見一曲唱罷,趙巖沒有絲毫反應(yīng),心中忐忑不安,覺得自己唱的不好,沒有入趙巖之耳。穎兒忙言道:“請趙公子海涵,賤婢今日嗓子不適,未得余音繞梁”。穎兒說完,趙巖還是紋絲不動,穎兒更加困惑不已,只好上前去,向趙巖重復(fù)。

  這回趙巖回道:“姑娘過謙了,姑娘聲音本來就是綿言細語,洋洋盈耳,再來演唱這首清平調(diào),更是相得益彰,抑揚頓挫,令小可難以忘卻”。穎兒回道:“公子還識得這首清平調(diào)???”趙巖答道:“李龜年給唐明皇編曲的清平調(diào)可是聞名遐邇,天下誰人不識?。俊狈f兒回道:“是賤婢低看公子了,賤婢本以為公子和那些富家公子一樣,都是來為尋歡作樂的”。趙巖回道:“來煙柳之地行魚歡之樂無可厚非,只是我更看重的是姑娘的品行雅致,而不是姑娘的外貌”。

  穎兒回道:“趙公子,說笑了吧,咱倆剛識得不到一日,你對我絲毫不明,就敢說我的品行?這豈不是自欺欺人嗎?”趙巖答道:“我句句真言,沒有恭維姑娘,姑娘打扮典雅有致,定是品行高端之人”。穎兒聽完,哈哈大笑起來,趙巖不解的問道:“姑娘你為何發(fā)笑?”穎兒答道:“你與我以前見過的男人不一樣”。趙巖回道:“哪里不一樣?”穎兒回道:“我身處風(fēng)塵之地,你竟然說我是...”趙巖答道:“姑娘必定出生于官宦之家,后不得已才陷入風(fēng)塵之地,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質(zhì)更令人佩服”。

  穎兒言道:“公子此言差矣,即使有千般萬般理由,但墮入風(fēng)塵,都會被世人唾棄,遭世界所不容”。趙巖答道:“人生一世短短數(shù)十載而已,為何要在意別人的眼光?自己活得瀟灑快樂,問心無愧不就行了嗎?”穎兒答道:“公子,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是賤婢,是妓女,這就是事實”。趙巖回道:“姑娘,你為何要自損自己呢?實不相瞞,我比你更慘,姑娘若不嫌我啰嗦,我愿將我的遭遇和盤托出”。穎兒回道:“公子請講”。

  趙巖回道:“我20歲那年,意氣風(fēng)發(fā)來到京城應(yīng)試,僥幸高中榜眼,又被陛下賜為駙馬都尉,何等風(fēng)光,可不久后,李存勖攻打大梁,陛下詔令我守城門,無可奈何之下和被受敵人蠱惑之下,我鬼迷心竅投降了,本想能以功臣榮耀天下,誰知李存勖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別說加官進爵,就連見我都賴得見”。穎兒答道:“沒想到公子竟有如此奇遇,實不相瞞,我與大梁朝廷亦有不解之緣”。趙巖答道:“愿聞其詳”。穎兒答道:“我本是大梁太尉楊師厚之女,自幼生活無虞,也因李存勖攻打劉仁恭,父親帶兵援救未遂,返回京城不久后,父親便在自責(zé)和羞愧中過世了,我梁家亦變得風(fēng)雨飄搖起來,后唐軍攻入京城后,我楊家?guī)缀跛澜^了,就剩我一人流落煙花柳巷茍延殘喘”。趙巖回道:“失敬了,原來是太尉之女,我曾與太尉亦有數(shù)面之緣,深深佩服太尉為人”。穎兒回道:“父親自是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可命不遂人愿,讓他壯志未酬就作古”。趙巖回道:“楊小姐如此遭遇都是拜我所賜,若不是我投降,唐軍就攻不進城來,你也不至于無處可去,流落街頭”。穎兒答道:“趙公子,你也不必過于自責(zé),人生死有命,大梁之亡亦不是你一人之過”。

  趙巖言道:“可都是我不忠不義造成的”。穎兒回道:“此事已經(jīng)過去了,談也無用,那就以后休要再提”。趙巖答道:“那就聽楊小姐的,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穎兒答道:“咱倆都同是天涯淪落人,趙公子請講”。

  趙巖言道:“楊小姐,能否取掉面紗,讓我一睹芳容?”穎兒回道:“趙公子莫不是也是淺薄之人,言不由心,剛說不看重容貌,轉(zhuǎn)眼間就忘了”。趙巖答道:“楊小姐誤會了,我不是淺薄之人,只因當(dāng)年楊小姐之事傳得沸沸揚揚,可謂滿城盡知,故而我比較好奇,想向楊小姐一問究竟”。穎兒聞言大驚不已,回道:“我有何事能滿城皆知?趙公子莫不是在說笑吧”。趙巖回道:“想當(dāng)年去太尉府求親的人摩肩接踵,車水馬龍,楊小姐愣是沒有看上一個,據(jù)說楊小姐之貌驚為天人,我甚是驚奇,想一睹為快”。穎兒答道:“道聽途說,不足微信,趙公子當(dāng)一笑置之即可,又何必在意呢?”趙巖回道:“我可不是道聽途說,坊間詩云: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未人識。楊小姐芳名聞名天下,我也有意拜會太尉大人,結(jié)果我沒入太尉大人法眼”。穎兒答道:“竟然還有此事,趙公子才高八斗,乃不世之才,可惜我爹沒有識人之明,是我爹的損失,不是你的過錯,我代我爹向公子道歉”。

  趙巖回道:“此事已經(jīng)時過境遷了,道歉就不必了,況且我也知道當(dāng)初你爹想招袁昌翼為東床快婿,自然對我不屑一顧”。穎兒回道:“趙公子自謙了,你不但博學(xué)多才,還神通廣大,竟然知道我這么多事,相比之下,我對你還是一無所知”。趙巖回道:“還是楊小姐名譽京城,加之太尉大人德高望重,自然有很多人爭先恐后來逢迎袁小姐”。穎兒答道:“都是過眼云煙了,不提則罷”。趙巖回道:“戳到楊小姐傷心之地了,我向你賠禮道歉”。穎兒回道:“那倒也未必,只是我如今的遭遇,多想無益,不但不能解此困惑,還會徒增煩惱”。趙巖回道:“楊小姐遭逢此大劫,能做到如此心平氣和,趙某真的是佩服”。穎兒答道:“我一孱弱女子,手無寸鐵之力,毫無作用,只能逆來順受,任人擺布了,可趙公子您是七尺男兒,為何也要和我一樣如此窩囊?”趙巖回道:“我仇人身居要職,乃李存勖眼前的大紅人,李存勖對他言聽計從,想報此仇談何容易?”穎兒回道:“你比我強多了,還知道自己仇家是誰,該去找誰報仇。可我呢?連自己仇家都不知道”。趙巖答道:“李存勖帶兵打敗了梁軍,間接導(dǎo)致了你爹的去世,他自然是你的仇人,還有袁昌翼帶兵攻進了京城,害你流落到此,他罪大惡極,此二人皆是你不共戴天之仇人,楊小姐當(dāng)發(fā)憤圖強誅之,以解你心頭之恨”。穎兒回道:“袁昌翼!袁昌翼!”趙巖答道:“楊小姐好似識得此人?”穎兒連忙回道:“我久在深閨,哪有機會知道?再說我爹也不會告訴我朝堂之事的”。趙巖答道:“不知道最好,朝堂之上皆是一些蠅營狗茍,勾心斗角之事,只會讓人煩惱不已”。穎兒回道:“說起袁昌翼,趙公子感覺有點咬牙切齒,看來你二人之間仇怨不淺啊!”

  趙巖回道:“楊小姐目光如炬,觀察入微?。∠氘?dāng)初,我與袁昌翼相識于碭山聚仙樓,一見如故,把酒言歡,青梅煮酒,結(jié)為至交,何等意氣風(fēng)發(fā),而后又同科中舉,殿試他乃狀元,我為榜眼,可謂旗鼓相當(dāng)。又被皇帝賜婚,同娶公主,拜為駙馬都尉,一時瑜亮,不分上下??烧l知,不久后他因身世之謎與陛下分道揚鑣,跑去助李存勖”。穎兒回道:“沒想到趙公子還有這么一段逸事,實不相瞞,袁昌翼此人我倒是聽過一二,你倆既然是生死之交,那又為何會成為你的仇人呢?”趙巖答道:“袁昌翼此前攻城之時,寫信誘騙我投降,并以侯爵和黃金作為條件,讓我投降。我鬼迷心竅聽了他的話,投降后,他卻銷聲匿跡了,他答應(yīng)我的一樣都沒有見到,我非但沒有加官進爵,還被朝堂恥笑,說我不忠不義,朝三暮四,現(xiàn)在儼然成了過街老鼠,我無處可去,只能借酒澆愁”。穎兒答道:“既然你們是肝膽相照的朋友,你應(yīng)該相信他,他不是故意躲著你,你不應(yīng)無辜猜疑,應(yīng)當(dāng)面一問究竟”。趙巖答道:“我只知他在加官進爵,而我在這遭人非議,他已不是我朋友了,若不是他蒙騙我,我絕不成今日這般喪家之犬,此仇不報,我趙巖枉為人”。穎兒回道:“既然趙公子已經(jīng)認定了,我亦不再相勸”。

  趙巖回道:“這些糟粕之事,就不再提了,以免惹楊小姐相煩,我們還是喝酒為好”。穎兒答道:“那我就陪趙公子飲一杯”。說著,兩人端起酒杯飲了酒。

  趙巖言道:“你這樣超凡脫俗的,不應(yīng)該留在這種骯臟之地,湮沒了自己”。穎兒回道“我現(xiàn)在是命比紙薄之人,留在何處對我來說一樣都無妨”。趙巖答道:“可太尉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會傷心欲絕的”。穎兒回道:“都是命運使然,我也無可奈何”。趙巖答道:“你等我,我一定要給你贖身,帶你脫離苦海”。穎兒答道:“這談何容易?”趙巖回道:“你稍等我三天,我一定為你贖身”。趙巖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穎兒眼睛里含著淚,想起了不少以前的瑣事。

  趙巖找到老鴇后,開門見山言道:“我要為穎兒姑娘贖身”。老鴇聞言,心中不覺有點好笑,還怕自己聽錯了,頓挫了一會回道:“公子你說啥?”趙巖便大聲回道:“我要為穎兒姑娘贖身”。老鴇聽完,大笑了幾聲,回道:“你可知給穎兒贖身要多少錢嗎?”趙巖答道:“穎兒姑娘色藝雙絕,自然是價格不菲”。老鴇答道:“你既然知道,你一窮小子,就不要在此大言不慚,異想天開了”。趙巖回道:“你只管告訴我價格,我自當(dāng)奮力一試,即使砸鍋賣鐵”。老鴇回道:“180兩黃金”。趙巖聞言大驚道:“為何如此之多?”老鴇回道:“她可是我聽雨軒的頭牌,你不想出血,就想帶走她,簡直是癡人說夢。至于價錢為何是180兩,你去問穎兒便知”。趙巖回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三日后,我出180兩黃金帶走穎兒”。老鴇回道:“那我就在此等公子大駕光臨”。趙巖轉(zhuǎn)身便走,老鴇又喊道:“公子,一路走好”。

  趙巖出了聽雨軒后,心里美滋滋的,憧憬著若能得到這位絕世佳人,即使舍棄自己的前程,快意江湖亦是值得,即使醉心田園,男耕女織,亦是人間幸事,即使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亦是羨煞旁人。

  可不一會,趙巖突然意識到180兩黃金對自己來說是一筆巨款,自己現(xiàn)在不比從前揮金如土,雖然不是囊中羞澀,可三日內(nèi)湊齊180兩黃金談何容易?

  想到此,趙巖此前的幸福和喜悅感蕩然無存,他不知所措。洛陽不比碭山,他在此舉目無親,縱使借也不知向誰張口?趙巖思忖再三后,想到了石敬塘此前三番五次拉攏自己,他嫌石地位低下,數(shù)次婉拒他。今天這般情況只能厚著臉皮去求石敬塘幫忙了。

  趙巖亦是快馬加鞭來到石敬塘府邸,他下馬后,躡手躡腳,來回踱步,不知道該怎么去見石敬塘?石府守衛(wèi)亦是疑惑不解,上去問道:“你有什么事嗎?為何一直站在這?”趙巖回道:“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府邸氣派非凡,故而駐足觀賞”。守衛(wèi)答道:“這有什么好看的?洛陽比這氣派的比比皆是,”。趙巖答道:“我只是鄉(xiāng)野粗俗之人,是我孤陋寡聞,沒有見過世面,讓你們見笑了”。守衛(wèi)答道:“我料你肯定是第一次來洛陽,才會流連忘返,你看幾眼趕緊走吧,這里是朝廷命官府邸,不比別處,不讓閑人逗留”。趙巖答道:“謝謝軍爺提醒,我馬上就走”。

  趙巖只能沿著大街漫無目的走了一通,還是沒有想到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窘境,無奈之下只好回到了石府大門前。

  石府守衛(wèi)見此,驚訝不已,忙問道:“我不是已經(jīng)給你講明白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趙巖答道:“實不相瞞,我是來求石大人的,麻煩通稟一聲”。守衛(wèi)回道:“我們大人日理萬機,不是你一介平民相見就能見的”。趙巖回道:“我在朝中還有一官半職,算不上達官顯赫,也不是平民”。守衛(wèi)答道:“那恕我眼拙了,請大人不要怪罪我等”。趙巖答道:“不知者無罪,是我沒有講明身份,與你們無關(guān),你只需向石大人講明趙巖來訪即可”。守衛(wèi)回道:“請大人稍等片刻”。

  過了一會,傳來:“是什么風(fēng)把趙大人吹來了,您可是稀客??!”伴隨著歡聲笑語之后,是石敬塘向趙巖走來。

  趙巖回道:“怪我唐突的很,沒有拜帖,就前來叨擾大人,實在是抱歉”。

  石敬塘答道:“趙大人說的哪里話?您可是我平日盼都盼不來的貴客,今日能光臨寒舍,我歡迎之至,快里邊請”。

  趙巖回道:“還是石大人請”。石敬塘答道:“客隨主便,還是趙大人請”。趙巖答道:“請我失禮了”。

  趙巖和石敬塘來到正廳后,石敬塘言道:“快上茶點”。趙巖回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呆片刻就走”。石敬塘答道:“您今天能來我府,我府上下蓬蓽生輝,自然會讓你賓至如歸,可你只呆片刻這是為何?”趙巖回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懇求石大人幫忙”。石敬塘答道:“你我同朝為官,你有事盡管直言,何言求?”

  趙巖因前幾次連續(xù)婉拒石敬塘拉攏,害怕石敬塘對他心有芥蒂,不知從何說起,一直支吾不語。石敬塘見趙巖磨磨嘰嘰的,氣不打一處來,又礙于面子不能發(fā)作,只好好言相扶道:“趙大人不要不好意思,只要您說出來,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趙巖聞言,想來也是,自己在洛陽舉目無親,除了石敬塘,沒有依靠的對象了,如果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趙巖強忍勇氣,想先給石敬塘賠禮道歉,爾后等石敬塘責(zé)備,最后求石敬塘幫自己贖回穎兒。

  趙巖站起來言道:“此前都怪我有眼無珠,不識好賴,枉顧了石大人的一片盛情邀請,才釀成今日如此局面”。趙巖說完,戰(zhàn)戰(zhàn)兢兢等石敬塘痛罵自己。

  誰知石敬塘回道:“君子不念舊惡,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已事過境遷了,趙大人不必耿耿于懷”。

  趙巖回道:“多謝石大人饒恕我不敬之罪”。

  石敬塘答道:“趙大人今日前來不會是找我說這些的吧?”

  趙巖答道:“我想找石大人借點錢”。

  石敬塘答道:“多少?”

  趙巖回道:“180兩黃金”。

  石敬塘言道:“為何如此之多?”趙巖回道:“因我債臺高筑,需要還債”。石敬塘答道:“此前趙大人在梁國亦是駙馬都尉,怎么會債臺高筑?”趙巖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回答石敬塘。石敬塘言道:“此數(shù)目不小,但只要趙兄說明用處,我自當(dāng)為你湊齊”。趙巖回道:“我說出來,怕讓石大人笑話”。石敬塘答道:“趙大人自當(dāng)明言,我豈會發(fā)笑?”趙巖回道:“不久前,我在聽雨軒邂逅一對她一見鐘情,180兩黃金就是贖身之用”。石敬塘大驚道:“價格如此之高,自然不是凡品”。趙巖答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面容姣好”。石敬塘答道:“傳言說趙大人是性情中人,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既然趙大人如此有意,我自當(dāng)湊齊180兩黃金,幫趙大人圓夢”。趙巖答道:“如此多謝石大人成全,以后石大人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自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報答”。石敬塘答道:“趙大人言重了,舉手之勞”。趙巖答道:“等我為穎兒贖身后,一定登門答謝石大人的大恩大德”。石敬塘答道:“那我就恭候趙大人再次拜訪,王管家你去賬上給趙大人拿200兩黃金”。趙巖答道:“不用200兩,180兩已足夠了”。石敬塘回道:“你如今肯定還有其他用錢的地方,多余的20兩就權(quán)當(dāng)他用了”。趙大人答道:“還是石大人想得周到,我一定盡快如數(shù)奉還”。石敬塘答道:“此事不急”。趙巖回道:“石大人對我如此大恩大德,我銘記于心,以后縱使舍身忘死亦會報答”。石敬塘答道:“趙大人是重情重義之人,我深信不疑,我今日幫你是正義使然,也不會求你他日報答”。趙巖回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之報,何況石大人今日之恩?”石敬塘答道:“既然趙大人如此坦誠,我有一小事想要垂詢趙大人”。趙巖回道:“石大人請說”。石敬塘答道:“既然趙大人曾是駙馬都尉,那可曾認識朱瑾?”趙巖回道:“她是我亡妻長姐,乃朱溫嫡長女,常有來往”。石敬塘答道:“奧,那你可知朱瑾之夫是?”趙巖脫口而出答道:“袁昌翼”。石敬塘回道:“你還識得我們軍師啊?”趙巖義憤填膺答道:“他就是化作灰,我也能認得,就是他坑騙我投降,許諾我加官進爵,誰知到頭來,我被世人唾棄,才到今天這種地步”。石敬塘回道:“那你可知他為何要坑騙你?”趙巖回道:“想當(dāng)初我倆偶遇碭山,成為無話不談,肝膽相照的朋友,又同時金榜題名,最后都被朱友貞賜婚,可謂錦繡前程一片?!笔刺粱氐溃骸澳悄憧芍頌楹我烟哟罅??”趙巖答道:“因袁昌翼本乃大唐宗室,他全家宗族皆被朱溫和朱友貞所殺,袁昌翼負氣出走,朱瑾和袁昌翼也恩斷義絕了”。石敬塘答道:“袁昌翼竟有如此之事,你此言可當(dāng)真?”趙巖回道:“我此言句句屬實,不敢蒙騙石大人,何況你是我的大恩人”。

  王管家拿來了200兩黃金,石敬塘言道:“是我小心眼了,這是200兩黃金,你拿好”。趙巖答道:“謝石大人成全,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石敬塘回道:“趙大人一心撲在佳人身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急不可耐,歸心似箭了,我就不強留你了,請便”。趙巖答道:“謝石大人,告辭”。

  趙巖走后,石敬塘言道:“管家給我趕緊備車”。管家回道:“老爺,這天色已不早了,您還要出去???”石敬塘答道:“快去準備,我要去太尉府一趟”。管家答道:“是”。石敬塘又對管家耳語了一番,管家亦是連忙點頭答應(yīng)。

  趙巖手拿著200兩黃金,騎著高頭大馬,心里比蜜還甜,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得到穎兒了,甭提有多高興了,策馬揚鞭往聽雨軒趕。

  石敬塘也坐著馬車向太尉府趕去,一路上石敬塘都覺得袁昌翼身世之謎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岳父一定會夸自己精明能干,自己以后也不至于在李從榮李從柯那幾兄弟面前說話低三下氣的。

  趙巖騎馬快要到聽雨軒之時,突然被20多個蒙面人攔住了去路,

  那領(lǐng)頭的喊道:“識相的將你手中包袱交與我,可饒你一死”。趙巖聞言瑟瑟發(fā)抖,自己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石敬塘手中借來的錢,轉(zhuǎn)眼之間就被別人盯上了,豈能甘心情愿,回道:“這可是天子腳下,你們焉敢在大庭廣眾之下?lián)尳俨怀桑俊蹦切┟擅嫒寺勓砸魂嚧笮?,那領(lǐng)頭的答道:“別說搶你點錢財,就是送你上西天,我們也是易如反掌”。趙巖哆嗦回道:“我與你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求眾位好漢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那領(lǐng)頭的回道:“我們與你確實無冤無仇,可你包袱的東西我們喜歡啊”。趙巖回道:“這是救命錢,萬萬不能交與你們”。那領(lǐng)頭的旁邊一蒙面人說道:“大哥,咱們與他還費什么口舌之爭?直接拿走錢財就得了”。那領(lǐng)頭的答道:“騎馬的趕緊少廢話,給我趕緊滾下馬來”。趙巖聞言,想做最后殊死一搏,他想騎馬直接沖出包圍圈,他卯足勁剛要沖出之時,那蒙面人用刀奮力砍向趙巖,引起馬陣陣撕鳴和趙巖尖叫,說時遲那時快,蒙面人幾刀直接砍到馬腿上,馬痛得不可言明,直接把趙巖從身上摔了下來。

  那些蒙面人疾步上前圍住了趙巖,趙巖毛骨悚然,趕緊把包袱壓在自己身下,那領(lǐng)頭的言道:“乘著我還有耐性,趕緊把錢交出來,惹毛了大爺我,一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趙巖見在劫難逃,只好與其砍價周旋,忙答道:“各位大爺行行好,一人一半怎么樣?”趙巖見蒙面人不語,又言道:“你六們我四”。蒙面人還是不語,趙巖直接嚎啕大哭,道:“你們七我三也成”。那領(lǐng)頭的答道:“不要再跟我討價還價了”。在領(lǐng)頭的示意下,幾個蒙面人上前將搶趙巖手里的包袱,趙巖還是死死緊握著不放,蒙面人用力掌錮了趙巖,又把趙巖幾腳掀翻在地,直接拿走了包袱,只留趙巖一人在地上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石敬塘來到了太尉府,李從榮見到石敬塘后,冷笑道:“某人成天正事不干,只會拍馬逢迎??!”石敬塘不知如何是好,傻笑不語。李從榮見石敬塘理虧不語,更得勁了,言道:“你就是天天獻殷勤,那也只是個女婿,更何況我姐還是庶出”。石敬塘只好答道:“我只是找岳父有事,你放心好了,不會與你爭奪家產(chǎn)的”。李從榮答道:“你知道就好,不要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突然,李嗣源從正廳而出,言道:“榮兒,不可胡言亂語,你姐夫找我定有正事”。李從榮不甘示弱道:“他一天除了拍您的馬屁,就沒有正事可言”。李嗣源大怒道:“放肆,你竟敢在我面前如此造次,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李從榮見李嗣源如此偏袒石敬塘氣得不輕,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李從榮走后,石敬塘跟著李嗣源進了正廳,李嗣源言道:“榮兒口直心快,你莫放在心上,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石敬塘答道:“我明白岳父”。李嗣源回道:“你剛才說有事找我,是何事???”石敬塘回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我左探右訪,袁昌翼身世之謎已然明了”。李嗣源答道:“他身世有何蹊蹺,說來聽聽”。

  李從榮見自己父親如此縱容石敬塘,氣不打一處來,在自己屋內(nèi)胡砸東西,他猛然覺得石敬塘現(xiàn)在到府,必有大事找父親商量,他決定偷聽二人在說什么。

  李從榮躡手躡腳來到正廳窗前,聽到石敬塘說道:“袁昌翼竟然是已故大唐德王李瓊之子,與朱溫有不共戴天之仇”。李從榮聞言,欣喜不已,辛虧自己有先見之明,,跑來聽二人談話,不然就錯過驚天秘聞了。

  李嗣源回道:“此消息從何而來?可準確”。石敬塘答道:“來自趙巖之口,應(yīng)該千真萬確”。李嗣源回道:“趙巖是誰?”石敬塘答道:“他此前在大梁為官,與袁昌翼是摯友,且同時高中,與大梁皇室亦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李嗣源突然大喜道:“老夫想起來了,袁昌翼誘降開城門的,不就是此人嗎?你是如何認識他的?”石敬塘答道:“正是此人,我此前見他寫得一手錦繡文章,想收為己用,可他油鹽不進,誰知今日他竟為了給一妓女贖身跑來求我,在閑談之間便得知了袁昌翼身世”。李嗣源問道:“你給了他多少銀兩?”石敬塘答道:“200兩黃金”。李嗣源聞言大驚道:“敬塘你讓我怎么說你?200兩黃金就換一袁昌翼身世之謎,簡直就是大材小用”。石敬塘答道:“岳父教訓(xùn)的是”。李嗣源笑道:“困擾老夫多時的袁昌翼之謎得解,還是值得令老夫欣慰的,敬塘你做的好”。石敬塘回道:“小婿不敢居功,都是岳父您領(lǐng)導(dǎo)有方,岳父我們要不要將此消息上報陛下,請陛下治袁昌翼欺君之罪”。李嗣源回道:“大可不必,如今天下未平,袁昌翼還有大用,況且因朱瑾之事,袁昌翼與陛下已心有嫌隙,正是我們拉攏袁昌翼的大好時機”。石敬塘答道:“此事還請岳父三思,他可是大唐宗室后裔,亦是隴西李氏后裔,在朝中威望甚濃,小婿恐袁昌翼成為大患”。李嗣源回道:“你多慮了,隴西李氏已是過眼云煙,已經(jīng)是掀不起什么波瀾了,即使我們?nèi)蘸笈c袁昌翼成不了朋友,那也不會是敵人,況且老夫曾有恩于袁昌翼,他又是知恩圖報之人,他日定然不會與我為敵”。石敬塘答道:“岳父言之有理”。李嗣源回道:“如今天色不早,你早日回去陪陪鳳兒”。石敬塘回道:“小婿告退”。

  李從榮見石敬塘正廳內(nèi)快要出來了,急忙回到自己屋內(nèi),李從榮夫人沈氏見自己夫君偷偷摸摸進來,大喊道:“夫君你怎么了?”李從榮回道:“噓,小聲點,我剛聽完父親談話回來”。沈氏回道:“是誰在和父親談話?”李從榮抱怨道:“除了那個諂媚的石敬塘,還能有誰?”沈氏答道:“姐夫?qū)Ω赣H還是挺孝敬的,別那么揶揄姐夫了”。李從榮回道:“他口腹蜜劍,別再被他偽善的面貌蒙蔽了,他三番五次前來只為向父親獻媚,以圖獲得我李家基業(yè)”。沈氏答道:“姐夫不會有如此非分之想吧?他只是外姓之人”。李從榮答道:“當(dāng)今朝堂之上,陛下父親劉皇后基本上成三足鼎立之勢,石敬塘自然會像狗一樣搖尾乞憐跟著父親,以求分一杯羹”。沈氏答道:“這不是很正常嗎?姐夫?qū)Ω赣H很忠心嗎?他也想保住自己的的榮華富貴”。李從榮答道:“現(xiàn)在說他對父親忠心耿耿為時尚早吧!誰知道他意欲何為?況且他高估了自己,父親基業(yè)雖說碩果累累,可我們兄弟幾人怕會爭個頭破血流,哪有機會讓他染指???”沈氏答道:“非要如此嗎?一家人和和睦睦不更好嗎?”李從榮答道:“我也想過平靜日子,可環(huán)境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沈氏答道:“是妾身想簡單了”。李從榮答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暗箭難防,你以后不可傻乎乎的”。沈氏笑道:“有夫君保護妾身,妾身不怕”。說完,二人擁抱到了一塊。

  趙巖眼睜睜看著金燦燦的黃金被人奪去,卻又無能無力,自己又滿口都是血跡,只能去聽雨軒找穎兒來尋求安慰。

  石敬塘回到自己府邸后,忙問道:“管家,那事可曾辦妥了”。管家回道:“老爺放心辦妥了”。石敬塘回道:“沒有讓趙巖看出破綻吧或者在現(xiàn)場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吧”。管家答道:“保證萬無一失”。石敬塘回道:“那就好,趙巖可曾返回府邸?”管家答道:“未曾返回”。石敬塘回道:“若趙巖再來拜會,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叫醒我”。管家答道:“這是為何?”石敬塘答道:“你日后自會明白,我去歇息了”。管家回道:“送老爺”。

  趙巖到了聽雨軒后,在穎兒房間前徘徊不進,來回來去,趙巖覺得自己把到手的黃金莫名其妙丟了,自己羞愧難當(dāng),無顏再見穎兒,可又有滿腔言語想與穎兒訴說,趙巖不知自己怎么辦?

  趙巖看到不遠處一男子擁著一女子向這邊走來,那男子身形好似歐陽燁,趙巖為避尷尬,正要轉(zhuǎn)身離開之際,誰知那人喊道:“可是趙巖兄?”趙巖聽到歐陽燁喊自己名字,只好無可奈何轉(zhuǎn)過頭回道:“正是在下,歐陽兄有禮”。

  歐陽燁見趙巖鼻青眼腫的,還神經(jīng)兮兮的,回道:“趙兄何故如此?莫不是不想見不到在下?”趙巖趕緊回道:“哪能啊!你我兄弟昔日一別,已有四年,今日得見甚是高興”。歐陽燁答道:“趙兄還記著在下,在下心中甚慰”。趙巖回道:“手足之情,同鄉(xiāng)之誼,焉敢相忘?”歐陽燁回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今日可要不醉不歸”。趙巖答道:“歐陽兄請”。歐陽燁回道:“趙兄請”。

  二人勾肩搭背到了下面,歐陽燁言道:“我有些恍惚,剛才沒有仔細看,趙兄你這面容是何事?”趙巖不知道怎么回答,實話實說怕讓歐陽燁笑話,謊話卻又不知如何編造,正在兩難之際。歐陽燁言道“你我兄弟之間,有何不能說嗎?難道其中有隱情不成?”趙巖頓時覺得歐陽燁好討厭,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但他又招架不住,只能據(jù)實而告,回道:“實不相瞞,我不久在大街上遭遇到了搶劫,不但身上財物被打劫一空,自己還被毒打成這副模樣了”。

  歐陽燁回道:“在天子腳下,竟有這等事?趙兄可曾丟了什么貴重物品?”趙巖:“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不白被人洗劫一空。在下幾乎兩手空空,沒有貴重物品”。歐陽燁回道:“那就好,難道是趙兄的仇家在恣意尋仇?”趙巖答道:“我在洛陽本本分分,安分守己,我適才想得焦頭爛額,也沒想明白到底得罪了何人?”歐陽燁回道:“那你傷怎么樣?可需要我送你尋醫(yī)診治?”趙巖回道:“只是皮外傷而已,倒無大礙”。歐陽燁答道:“那就是萬幸,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趙巖答道:“歐陽兄所言甚是”。歐陽燁回道:“不想這些煩心之事了,我們一醉解千愁”。趙巖回道:“歐陽兄稍等,我先去清洗一下血跡,正一下衣冠,再來和歐陽兄把酒言歡”。歐陽燁答道:“你我兄弟就不要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了,直接喝酒就是了”。趙巖答道:“我此時滿臉血跡,蓬頭垢面的,且衣冠不整,豈不是白白糟踐了美酒嗎?亦影響了歐陽兄的心情”。歐陽燁答道:“我說不過趙兄,那就請趙兄快點,千萬不能溜之大吉”。趙巖答道:“歐陽兄請放心,我一言九鼎”。

  趙巖過去找到老鴇,言道:“給我準備一盆清水和一把梳子,這是10兩銀子”。老鴇答道:“公子你這是怎么了?另外用不了這么多銀子”。趙巖回道:“你拿著銀子,不能說你先前就認識我了,尤其是不能當(dāng)著那位身穿藍色衣服的”。老鴇懵懵懂懂回道:“這是為何?”趙巖答道:“拿著銀子就行,莫要多嘴多舌,快去準備清水和梳子”。老鴇見勢趕緊回道:“公子我知道了,請稍等,馬上就來”。

  不一會,趙巖梳洗完畢后回來,歐陽燁見趙巖還是如四年前一樣,大喜道:“趙兄依舊是光彩照人啊!”。趙巖答道:“歐陽兄過獎了,已是老態(tài)龍鐘了”。歐陽燁回道:“趙兄未到而立之年吧,可謂風(fēng)華絕代,怎可言老?”趙巖回道:“雖說未到而立之年,可煩心之事壓得我雪鬢霜鬟,倒反是歐陽兄還是一樣神采奕奕”。歐陽燁答道:“咱倆就不必互相吹捧了,還未及請教趙兄現(xiàn)居何職?”趙巖答道:“已是朝中閑散人員,可有可無”。歐陽燁回道:“想當(dāng)初趙兄高中是何等意氣風(fēng)發(fā),娶公主為妻更是羨煞我等”。趙巖嘆息道:“趙某流年不利,先是公主舊病復(fù)發(fā),后又大梁滅亡,做了亡國奴,現(xiàn)在和行尸走肉無異”。歐陽燁回道:“沒想到趙兄最近竟如此背運,世事無常,不提也罷,喝酒,喝酒”。趙巖端起酒杯道:“歐陽兄請”。兩人同飲了一杯后,趙巖言道:“看歐陽兄衣冠楚楚,華冠麗服,如今在哪高就?”歐陽燁答道:“在下自然比不上趙兄,想當(dāng)初和趙兄一塊進京趕考,你金榜題名,在下名落孫山后,實在無顏回去見江東父老,只好遠赴晉陽從商,得遇一貴人,多虧貴人指點,在下今日才小有成就”。趙巖聽完,端起酒杯嘆息道:“歐陽兄真有福氣,不像在下一樣噩運纏身,怕是余生就這樣了”。說完,趙巖一飲而盡,歐陽燁回道:“趙兄不要灰心喪氣,古人云: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你只需咬牙堅持,自會時來運轉(zhuǎn),否極泰來的,到時別忘了在下啊!”趙巖回道:“那就借歐陽兄吉言了,也多謝歐陽兄今日贈酒之恩”。歐陽燁答道:“趙兄客氣,喝酒喝酒”。

  歐陽燁和趙巖一連飲了幾杯后,歐陽燁言道:“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聽雨軒,在下聽說這里的姑娘可是色藝雙絕,咱倆既然來了也應(yīng)體驗一回”。趙巖答道:“咱們兄弟見面不易,喝酒就成了”。歐陽燁回道:“趙兄可是附庸風(fēng)雅之人,只喝酒哪能盡歡?今日在下做東,一切聽在下的”。趙巖答道:“實不相瞞,在下已是囊中羞澀,那就一切聽歐陽兄安排就是了”。

  歐陽燁站起來大聲喊道:“老鴇快過來”。老鴇聞言立馬過來回道:“大爺有何事?”歐陽燁回道:“把你這最好的姑娘給我找來,好像叫穎兒”。老鴇聞言,支吾不語,歐陽燁見狀,大怒道:“你怕大爺我付不起錢嗎?”老鴇見歐陽燁怒不可遏的樣子,嚇壞了,趕緊賠罪道:“大爺您峨冠博帶,肯定是富甲一方之人,哪能掏不起這點小錢?只是...”。歐陽燁見老鴇還是支支吾吾的,大罵道:“既然知道大爺我有錢,還不趕緊去叫穎兒姑娘,楞在這干嘛?”歐陽燁隨手掏出200兩銀子扔在地上,老鴇還是無動于衷,歐陽燁言道:“今日真是奇觀啊,大爺我平生頭一次見妓院老鴇不掙錢的?那我且問你,你們這妓院號稱是洛陽第一?難道是招搖撞騙嗎?還是言過其實?”老鴇忙解釋道:“大爺誤會了,不是我不愛錢財,只是穎兒姑娘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況且她是賣藝不賣身的”。歐陽燁答道:“這可不成,大爺我就是慕名而來,今日非穎兒姑娘不成”。老鴇答道:“要不我給大爺換兩個,我這里的姑娘都是萬里挑一的,她們一點不遜色于穎兒”。老鴇說完,馬上向趙巖使眼色,趙巖立刻會意道:“既然穎兒姑娘身體不適,趙兄要不今日就算了,我們過幾日再來”。歐陽燁回道:“我再加500兩,老鴇你去請穎兒姑娘下來彈奏一曲就行”。老鴇聞言,立刻撿起地上的銀子,笑嘻嘻回道:“大爺稍等,我這就去”。

  老鴇走后,歐陽燁言道:“什么身體不適都是托詞,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色”。趙巖連連附和道:“歐陽兄所言極是”。歐陽燁答道:“昔日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而今日我為聽穎兒姑娘一曲,一擲千金”。趙巖回道:“歐陽兄自謙了,你可比周幽王高明多了”。歐陽燁回道:“不說了,喝酒喝酒”。趙巖附和道:“歐陽兄請”。

  穎兒見老鴇進來后,忙問道:“媽媽有何事?”老鴇回道:“樓下有兩人想聽你彈曲”。穎兒答道:“媽媽您不是說好了嗎?我這幾日不見客,就等贖身”。老鴇答道:“樓下那兩人其中一人就是想為你贖身的趙巖公子,你現(xiàn)在下去為他彈奏一首,亦無可厚非”。穎兒答道:“那我也不去,我頭昏腦漲,想就寢了”。老鴇見穎兒死活不肯下去見客,裝腔作勢苦道:“想我當(dāng)初冒著生死救下你,好吃好喝的養(yǎng)著你,你個沒良心的,如今讓你下去再彈奏一曲你都不肯”。老鴇哇哇大哭起來,穎兒見老鴇哭得厲害,心軟了,回道:“媽媽您別哭了,我去,我去”。老鴇見狀,回道:“這才是我的好女兒嘛”。

  趙巖和歐陽燁喝酒正酣之時,穎兒臉如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宛若天仙般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儀態(tài)優(yōu)雅,瞬間讓兩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穎兒。

  老鴇見兩人眼睛直勾勾盯著穎兒一動不動,老鴇言道:“二位大爺,這就是我聽雨軒頭牌穎兒姑娘”。趙巖和歐陽燁還是不言不語,穎兒只好言道:“奴婢給二位公子見禮”。歐陽燁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是穎兒在叫他,忙答道:“姑娘不必多禮,請坐”。穎兒回道“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坐”。歐陽燁回道:“姑娘請坐,煩勞為我們彈奏一曲”。穎兒答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位公子想聽什么?”趙巖言道:“隨便唱一支小曲即可”。歐陽燁言道:“不可,我好不容易來洛陽一趟,見穎兒姑娘一面更是難如登天,豈能輕易讓你過關(guān)?”趙巖回道:“歐陽兄就不要為難穎兒姑娘了”。穎兒回道:“既然媽媽收了你們的銀子,為你們彈奏一曲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歐陽燁聞言,大贊道:“穎兒姑娘果然是識大理之人,我再加400兩,為他們跳一支舞如何?”穎兒回道:“公子一擲千金,奴婢自然接著”。趙巖怕累著穎兒,言道:“歐陽兄,跳舞就不必了吧”。歐陽燁答道:“趙兄這就開始憐香惜玉了,讓我猝不及防啊!”趙巖回道:“歐陽兄說笑了”。穎兒回道:“奴婢唱曲跳舞可以雙管齊下”。歐陽燁答道:“既然姑娘有如此技藝,就請姑娘一展歌喉,讓我們兄弟二人一睹為快”。穎兒回道:“那奴婢就獻丑了”。歐陽燁回道:“姑娘請”。

  只見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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