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灑家!
喊罷,三郎一躍而起,抬頭望窗,刺眼的陽光直射進(jìn)來,照亮整個房間,這才發(fā)現(xiàn)此時已是正午。
到了吃飯的時間。
夢里鏡花水月,只虛無縹緲了片刻,現(xiàn)實就已經(jīng)過去一個上午。
“嘖嘖,先去吃一頓好的?!?p> 三郎摸摸又開始“咕嚕咕?!敝苯袉镜亩瞧ぃ瑢に贾乙婚g酒肆吃酒,先把這要命的肚子填飽再說。
咦?這兒挺熱鬧,過去看看。
尋至一處熱鬧的茶坊,三郎邁步走進(jìn),豪邁道:
“小二!有酒有肉嗎?”
聞言,正忙活上菜的店小二放下菜碟,忙上前招呼道:
“來咯,客官幾位?”
“就一人?!?p> “好嘞,來點什么?小人這里不光賣茶水,酒肉也賣?!?p> “哦,好酒好菜只管拿來?!?p> “得嘞!”
邊說話,店小二邊將三郎引入樓上的一間包房,拿下肩頭的白色抹布用力撣撣板凳上的灰塵,請三郎上座。
二樓好生熱鬧,小小的地方,擠了三四十人,有文人雅客對酒談天說地,也有市井小民吆喝著“五魁首啊,六六順啊…”行著酒令大碗吃酒,還有一名賣唱的婦人在唱著落魄詞人寫的詩詞歌賦。
賣唱婦人的歌聲委婉動人,所唱的詩詞意境悠遠(yuǎn),但大多數(shù)吃客都聽不懂她在唱些什么,三郎也一樣,云里霧里,但不妨礙他吃酒吃肉。
八碗酒下肚,夾了幾塊牛肉入口,三郎嚼著肉,打個酒嗝,才覺腦袋有點發(fā)暈。
見到了量,再喝容易誤事,今日他還要去砍殺鎮(zhèn)關(guān)西呢,三郎放下酒碗,只夾牛肉吃,不去吃酒。
忽然賣唱女哭哭啼啼起來,曲調(diào)也變得哀怨,綿長,如有冤情無處訴說般。
這一刻,三郎放下筷子,望向那名賣唱的婦人,但見那婦人細(xì)眉緊蹙,兩眼淚汪汪,而婦人的旁邊,坐著一名瘦弱的老人,此種情況,不是心懷怨恨,就是家中突逢了什么大的變故。
三郎眉頭一皺,這場景…好生熟悉啊。
忽而,隔壁包房,有人一拍桌子,聲響震得整間酒肆都抖了一抖,只聽得那人一聲大喊:
“灑家在此,誰人這般不識禮數(shù),哭哭啼啼,掃了灑家吃茶的興致?”
灑家?
莫非…
三郎輕手輕腳地走出包間,目光往那屋里探了探,只看到一名壯漢一只大手反扣茶碗,看樣子很是不痛快。
他仔細(xì)一看,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圓耳大,體寬腰圓,而頭頂上方赫然寫有“魯智深”三個字。
是了,這就是魯智深!
有目光看來,魯提轄已察覺到,隨即粗眉皺起,看向三郎,聲如洪鐘:
“你是何人?因何猥瑣地看著灑家?灑家臉上有字?”
被偶像盯著看,三郎渾身不自在,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又有一絲竊喜,片刻后便抱拳施禮道:
“小可見過魯提轄,方才小可聽到提轄的話,覺得有道理,那婦人哭哭啼啼,確是不識大體,但又一想,萬一人家有冤屈,豈不是…”
話音未落,魯智深圓目一瞪,雖覺得三郎的話在理,但心里還是不痛快,喚來酒保,喝問:
“那婦人為何在此哭啼?你與灑家實話說道說道?!?p> 酒保來了樓上,見是魯提轄,立馬恭敬地一五一十地道出那賣唱婦人的遭遇。
原是如此,城里有個姓鄭的屠夫,人喚鎮(zhèn)關(guān)西,強(qiáng)媒硬娶,以三千貫錢作為典身錢,娶了那賣唱婦人,事了,不給錢財也就罷了,還向她父女二人討要那三千貫錢,可惜,她父親年老體弱,反抗不了,只得乖乖認(rèn)命,如今靠賣唱賺些碎銀贖身。
好一出虛錢實契的戲碼!
聽罷,眾人皆怒,魯提轄更是怒從心頭起,但還沒有完全相信,他叫來那對父女,詳問了一遍。
結(jié)果他父女二人與酒保所說的完全一致,再次聽罷,魯提轄徹底大怒:
“鄭大官人,灑家道是誰,原是個殺豬的鄭屠,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叫鎮(zhèn)關(guān)西?你二人且留在這,灑家去打死他便來?!?p> 說著,魯提轄就要過去打死那屠夫。
見魯智深性子如此急,三郎趕緊拉住他,忙道:
“哥哥莫要去,小可有一計。”
“灑家不認(rèn)識你!放手!”
袖口一甩,竟沒甩開三郎,魯智深大手一揮,用力再甩,這才掙脫了三郎的大手,此番變相的交手,卻也讓魯智深吃了一驚,對三郎極為好奇,高看了一眼:
“你好大的力氣。姓甚名誰?”
“提轄叫小可三郎就行?!?p> 魯智深默念了兩聲他的名字,想了想:
“三郎,三郎,怎么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號人物?”
“九紋龍史進(jìn)是小可的哥哥。”
“哎呀!原來是九紋龍史進(jìn)的弟弟,難怪力氣這么大,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得一家人,小可甚是久仰你兄長的大名?。?,一塊吃酒去?!?p> 說著話,魯智深挽著三郎的胳膊就要去吃酒。
天吶!你好像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吧…
三郎無語,指指還在哭啼的婦人,頗為無奈。
一喜一怒,兩件事趕到了一起,見如此,魯智深有點尷尬,從懷里摸摸,摸出來五兩銀子,覺得少了些,又看向三郎道:
“借灑家十兩銀子,改天你來經(jīng)略府找灑家,灑家還你?!?p> 聞言,三郎掏出點碎金,遞過去,道:
“計較這些做什么?哥哥拿去便是?!?p> 見三郎竟然拿出一小塊碎金,魯智深這么粗線條的人,也覺得貴重了些,但心里無比痛快,道:
“三郎仗義!是個爽快人!灑家交了你這個朋友!”
金銀遞過去,魯智深交代了幾句,便挽起三郎的胳膊,一同吃酒去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巡酒過,三郎已有五六分的醉意,適才在茶坊時候,他就已經(jīng)喝了八碗,現(xiàn)在,又干了三大碗,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但他仍與魯智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碗接著一碗,非是他死要面子,而是機(jī)會難得,能與偶像一同吃酒,一同談天說地的機(jī)會,真不多。
吃罷酒,兩人搖搖晃晃地,不知往哪去。
這一次喝的太多,三郎自己都已經(jīng)快分不清了東南西北,奈何又沒魯智深的力氣大,就順著他,去了經(jīng)略府——他的住處,睡覺去了。
次日,天色微明。
三郎醒了,捂著發(fā)懵的腦袋,一看,魯智深并不在屋里,瞬間宿醉的迷糊腦袋,猛然清醒過來:
“壞了!沖動??!他莫不是孤身去殺那鄭屠了吧?!?p>
不敗罪名
新書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