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晞自生下來就沒和女人吵過架,此刻他亦不會和權薇多說什么。
他破罐子破摔地點點頭,譏笑間眸色滿是哂意。轉身離開時夠決絕,權薇也不是會挽留男人的性格。
樓下車影逐漸消失,權薇悄悄回房間,不想吵到已經(jīng)睡著的葉瓊妃。
“你們吵架了?”夜色中,傳來葉瓊妃略顯低啞的聲音,連帶著剛醒的迷惘語氣。
葉瓊妃的心情已經(jīng)夠糟了,權薇不想再提自己的煩心事,便一句話搪塞過去:“沒有,我倆平時說話就這樣?!?p> 聞言,葉瓊妃淡淡哦了一聲,從床上坐起。
見有人影浮動,權薇俯身過去開了床頭燈。
暈黃的光線很淡,輕輕散在床上,無意柔和了臥室的空曠,增添了一抹暖色與溫馨。
權薇上床,背倚著床頭板,陪葉瓊妃坐到了一起。
“現(xiàn)在怎么樣?”她關心她。
葉瓊妃輕輕敲著頭,不知是有意避開話題還是沒聽懂她的話,回答:“頭還有點暈,不過沒事?!?p> 她不想提感情問題,權薇便及時停止關懷,話題轉變得很順滑:“你可以把經(jīng)紀人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幫你請假。你這種狀態(tài)不適合去拍戲,我在家陪你。”
聞言,環(huán)著膝蓋坐在床上的葉瓊妃微微愣神,兩秒后,她轉過來臉,笑容依然顯得虛弱:“沒事,我明天戲不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陪我去?!?p> 她臨近殺青,戲份比較松散。而且劇組請假不好請,她不想讓權薇去替她碰壁。
“好,我明天陪你去。但如果……”
“薇薇?!?p> 權薇的話被葉瓊妃打斷,她把頭靠在權薇肩上,姿勢看起來極其沒有安全感,需要撫慰。
“你談戀愛的話,千萬不要太依賴男人?!?p> 知道葉瓊妃受了情傷,權薇始終安靜地聆聽她的傾訴。
“他們的心都好狠,說和你斷了就斷了,一點情面不留?!?p> “甚至離開前還塞你一筆分手費,做得仁至義盡。你若挽留,就是不識好歹?!?p> 說出來總比自己在心里壓抑著好,權薇靜靜聽著,偶爾會拍拍葉瓊妃的背安撫。
“再愛一個人,也不要超過愛自己。”權薇感情經(jīng)歷淡薄,但她始終明白并堅持這個信條。
聞言,葉瓊妃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黑幕,隨后用頭蹭了蹭權薇的肩,聲音有些滄桑:“我不如你聰明,路早就走錯了?!?p> 這時候的權薇沒有理解這句話,等到后來事情真正發(fā)生,她才后知后覺葉瓊妃口中的笨與聰明。
只是,早已來不及糾正。
……
凌晨五點,權薇開車送葉瓊妃去片場。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原來葉瓊妃沒有經(jīng)紀公司,她屬于個人工作室的藝人。而這工作室,就是剛剛和她分手那個男人在五年前給她置辦的。
權薇也是好奇,據(jù)自己的推測,那男人應該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權貴。
但在這五年間,他沒有給葉瓊妃什么大熱資源,而是讓她從十八線做起,徐循漸進地往上走。
要說愛,他并沒給她鋪設一條輕松大紅的路。
要說不愛,他卻讓她這五年走得穩(wěn)健而清白,坦坦蕩蕩。
她看不懂那男人,或許真的有什么常人無法感知的魅力吧。
有了權薇親自陪伴,葉瓊妃的助理也就沒再過來打擾。
“你先去拍吧,我去外面買兩杯咖啡?!?p> 葉瓊妃蒼白的臉色是粉底都掩飾不住的,權薇走之前,沒忍住又關心了兩句。
剛走出拍攝現(xiàn)場,權薇就被一只花孔雀攔住腳步。只見賀茗兒挽著一個女人的手臂,腳踩著又高又細的高跟鞋聒噪地迎面而來。
權薇沒忍住看了一眼她的時尚穿搭,就順便看到了賀茗兒身邊的唐霓。
要說她是有多倒霉,能一次碰到兩個討厭的人。
權薇沉下眸,別過身子,不想搭理這些無用之人。
“還真是沒個眼力見兒啊?!辟R茗兒尖細的聲音在她身后傳來,“誰煩誰都不知道?!?p> 她這話成功讓權薇腳下一頓,轉頭瞥過鋒利目光,她冷淡地嗯了一聲:“對啊,我煩你,你知道嗎?”
她這算是徹底和賀茗兒撕破臉了,以前畢竟不認識,更不熟,連個甩臉色的機會都沒有。
還真不如現(xiàn)在,面對面地把話說清楚。她就是煩她,她就像一只會說話的蒼蠅,每天圍著自己轉,嘴里嗡嗡著:霍延晞……霍延晞……
煩死了。
賀茗兒沒想到權薇敢當面出聲回擊,她松開挽著唐霓的手臂,直指眼前和她對峙的女人,道:“我說權薇,你是不是仗著延晞哥玩兒你兩天,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語氣尖酸刻薄,權薇真的不懂,娛樂圈這么缺她這道菜嗎?
人美心善戲好德好的葉瓊妃兢兢業(yè)業(yè),每天五點過來準備,甚至連請假都不好意思和導演提。
反觀女一號賀茗兒,仗著影后的光環(huán),在所有演員都扮好妝后,才優(yōu)哉游哉地踩著高跟鞋姍姍來遲。
果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能不能不要總在我面前提霍延晞。”權薇假模假樣地掏掏耳朵,似嫌棄她過于吵鬧。
賀茗兒聞言瞬間笑出聲,得意的表情里是赤裸裸的嘲諷:“為什么不能提?我看是延晞哥把你甩了吧?”
此話一出,一旁始終沒有出聲且面容寡淡的唐霓勾起唇角,亦是在譏諷取笑。
權薇感覺自己面前站著一群精神病,根本無法溝通。賀茗兒瘋得很精神抖擻,唐霓屬于在沉默中變態(tài),伺機想偷偷捅你一刀。
嘖嘖。
“我和你素不相識,但不介意提點你幾句肺腑之言?!睓噢惫o身上的薄衫,從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敵視,反而是真情實感的在提建議:“你要是想做霍家少夫人,不如下輩子好好投胎。”
但這句話瞬間讓賀茗兒跳腳,她低吼一聲,五官因憤怒而略顯扭曲:“你這個賤人說什么呢!你竟敢咒我!”
“……”
權薇無語地看著她,最終搖搖頭,似是在惋惜什么。
唐霓一直沒有說話,像極了隔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
“實話告訴你吧,論家世,我權家都不入霍家的眼?!睓噢迸?,明明表情嬌俏,但看在賀茗兒眼中,皆是奚落:“縱觀南、京兩城,你賀家又算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世族。”
其實,權薇也確實在奚落賀茗兒。不為別的,就為她長久以來在自己身邊的陰陽怪氣。
賀茗兒愣神之中,權薇已經(jīng)步伐輕快地離開。撕逼事小,給葉瓊妃買咖啡才是王道。
緩過神,賀茗兒轉頭看唐霓,蹙著眉:“她到底什么意思?”
是好心勸她知難而退?還是故作玄虛諷刺賣弄?
望著已經(jīng)看不見的身影,唐霓眸色真摯,故意曲解:“她瞧不起賀家,她依然像以前一樣欺貧愛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