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未了聯(lián)系了趙處長后,帶著虞晴去了他的住處。
王寧霄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項未了,順著燈光,他一眼就認出了項未了的車,“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項未了把虞晴抱進了屋,“小芹是韓星的陰謀,他這么多年修為增長的這么快,完全是因為他利用這個李家村來供養(yǎng)兇獸。從中獲取力量?!?p> “原來是這樣,可算查清楚了?!?p> 王寧霄震驚之余,看向陷入昏迷的虞晴,“她又是這么一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趙處長呢?”
項未了不想和王寧霄解釋這么多,目前的當務之急是快點把虞晴喚醒。
趙處長聽見屋外的動靜聲,拿著一副畫像和熏香走了出來,看見項未了著急的模樣,又看了眼睡在榻上的虞晴,將畫遞給了王寧霄,“你去掛上?!?p> “什么畫?”
王寧霄接過趙處長遞來的卷軸,花卷已經(jīng)微微泛黃,木質的卷軸也有些松動,隨著畫卷的展開,泛黃的紙質上出現(xiàn)了一位身穿披風的美人,她獨自站在花海中,正俯身聞著花香。
看著畫中美人的相貌,柳葉眉下是一雙略帶笑意的眼睛,精美的唇線下,薄唇上是一層淡淡的口脂,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溫柔。
“別告訴我,她就是當年的美姬啊?!?p> 項未了看的出了神,這片花海還深刻地留在了他的腦海中,看著畫上的題字,他不禁搖了搖頭,“這副畫當年是出自我的手筆?!?p> “是嗎?”趙處長說著,已經(jīng)點上了三株清香,放在虞晴的枕邊。
項未了看著趙處長點上了清香,問道,“這是在招魂?”
趙處長笑了笑,“不是,安息香?!?p> 項未了追問道,“只點安息香即可?”
“她經(jīng)常夜不能安枕,究其原因,是因為長年服役于苦寒之地,陽氣甚為虛弱。你滴下指尖血,對她來說,只是暫時封住她的陰陽眼罷了。點上安息香,讓她好好睡上一覺,這副得以保存下來的古畫上,有她缺少的那份靈氣?!?p> 王寧霄看著趙處長,“就這么簡單?”
“這在你們的眼中看似簡單,但是這是我們家族所承擔的重任。說是報恩也好,了卻她的夙愿也好?!?p> 項未了這下明白了過來,“原來,你們的祖師爺早就算到她會有今日之禍。”
趙處長拍了拍項未了的肩膀,“占卜之法可謂神通廣大??上业葌魅说幕鄹h不如祖輩,論花心血鉆研,更不如祖輩心無旁騖。傳到我這里啊,也只能是略懂些皮毛了。”
“多謝趙處長?!?p> 項未了此刻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言語來表達自己對趙家人的感謝,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shù)吧。也是美姬自己修來的福分。
“我們世代都用守護著這副畫。韓星也有過盜畫的想法?!?p> 王寧霄問道,“所以趙處長才特意搬到了這里?”
“是。這里風水極佳,陰陽協(xié)調,可謂風生水起。門外的一片竹林滿是正氣,院中栽培的桃樹更是魑魅魍魎的克星。加上檀香不斷,又德經(jīng)書庇佑,實則是一個很好的風水陣。對虞晴很有好處。”
趙處長的介紹,讓項未了心安不少。
“好了,你留在這里照顧她吧。切忌,香不能斷?!壁w處長說完,拉著王寧霄往外走。
王寧霄使勁朝項未了使著眼神,他知道,如果項未了不首肯,趙處長一定會拖著他去加班趕稿子。
“項未了,不然我留下替換你吧。”
項未了沒開口,雙手抱拳對著趙處長表示感謝,“多謝了。”
“應該的?!?p> “項未了,你太不夠意思了?!?p> 王寧霄走到門口,回頭看去,項未了已經(jīng)為她蓋上了被子?!拔艺媸歉悴欢麄?。”
趙處長對著王寧霄的腦袋敲了過去,“你不用懂,稿子有些地方需要修改。你等下修改好了,告訴你們組長,明天可以發(fā)出去了?!?p> 王寧霄摸著腦袋,“怎么又是我加班。”
趙處長暼了他一眼,滿滿的殺氣,看的他只能把自己的嘴巴給閉上。
項未了抬手觸碰了畫上的美姬,虞晴也跟著動了一下,他在驚喜之余,趕緊抓住了虞晴的手,對她說,“這些花,后人稱作虞美人。本來只是路邊的野花而已,沒想到在你的照拂下,開的艷麗多彩。不過,世人都覺得這花太過悲涼,這也是因為你的緣故?!?p> 畫中的美姬對著項未了眨了眨眼,眼中含著一框淚光,虞晴的眼淚很快順著鼻梁往下流了下來。
“你走以后,我本想隨你而去,但蔣清遠讓我留在他的身邊,并保證可以讓你進入輪回。當年是我太過自負了?,F(xiàn)在每每回想起來,我都悔恨不已?!?p> 項未了對著畫和躺著的虞晴將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傾訴了出來,虞晴的睫毛跟著顫動了一下,“我知道你可以聽到我說話。如果作人的時候,可以有選擇,我一定會早早地認清自己,不讓你總是為我擔心受怕。我們的結局過于凄慘了,尤其是你。這么些年,除了悔恨,我有的便都是對你的思念了。”
項未了說著,嘴角跟著抽搐了起來,他閉上眼睛,伏在虞晴的手邊,手掌中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愿松開。
淚珠滴在了虞晴的手背上,她的手有了知覺。
項未了感受到了來自虞晴的掌心力量,慌忙抬起了頭,他將她的手背貼在了自己的額前,“醒來的時候,你是虞晴還是她?”
虞晴緩緩睜開了眼,她從被子里伸出了另外一只手,顫微微地摸向了他的臉頰,“將軍這些年過的當真不如意,想來是妾身之過?!?p> 這聲音,這語調,這柔情,項未了眼眶變的通紅,連帶著鼻梁一起,他從來沒當著美姬的面放聲痛哭過,即使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也未曾像今天這般失了分寸。
他哭了,哭的跟淚人一般;同時,他也笑了,笑的像個迷路了很久,剛找到家的孩童。
“妾身能再次見到將軍,亦是萬幸。將軍,妾身不后悔,妾身為能侍奉在將軍身邊感到自豪??嗪赜秩绾??將軍心中有我,我亦掛念著將軍,自然不覺痛苦。將軍不必這般自責。這副身軀,是我的轉世,若有緣,妾會一直長伴將軍左右?!?p> 美姬說完了這番話,便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