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自然是沒法完成作業(yè)的。
幾人去食堂吃完飯時路過七星湖順便瞅了一眼,根本看不見底,只能看到泛著橙紅色光的魚游來游去,猶若無骨。
“這什么魚???和我們在食堂吃的不一樣啊……”沐熠蹲在湖邊看的出神,只是魚游得飛快,看不大仔細,只能看出來這魚很柔軟,游得很快但并不怕人。
“《山海經(jīng)》中有記載,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長七八尺,形如鯉而赤,晝在水中,夜化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洛書話音未落,只見夏時從袖中抽出一把極細的匕首,以極快的速度插入水中,又迅速抽出。
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她便扎了一條魚上來,丟到大家腳邊,冷哼了一聲:“刺的進,不是?!?p> 究竟有多快呢,她抽出刀的時候,沐熠剛好腳欠地踢了一顆石子,魚被丟上來的時候石子還沒停下來滾動。
只見在锃亮的匕首之下,深深扎著一只形似鳙魚的魚,顏色是深灰色,魚腹兩側有一條耀眼的橙紅色的線,在陽光下光彩奪目。
魚嘴不斷張合,隱約露出瘆人的錯亂的牙,仿佛能把人手都嚼碎。
“這是富貴魚啊……”凌淼聲音顫抖了一下,把給景鈺打包的飯菜放到長椅上,蹲下身子凝視著這魚。
“富貴魚?那不是安康么?我家花園里養(yǎng)了很多啊,不長這樣……”沐熠認真回憶了著自家那個兩畝地大小的花園里的每一尾魚試圖尋找重合的記憶,卻被凌淼嚴肅認真的語氣拉回到現(xiàn)實。
“我媽媽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很久以前,有種角色叫美人盂,她們都擁有絕世美貌,但是做的事卻非常惡心,這些“美人盂”每天就等候在客廳里,當主人準備吐痰的時候,她們需要張開嘴,仰頭湊到主人的嘴巴下,接著主人的痰,然后咽下去,也就是說“美人盂”就是活著的痰盂。
我知道你們覺得惡心,但耐心點聽完,那時候有個官員叫趙錢,貪圖享樂,喜愛吃魚卻又不想挑刺,還冠冕堂皇說不希望自己的美人盂受傷,便請了一個方士,教他養(yǎng)這種富貴魚。
這種富貴魚全身無骨,肉質細嫩,鮮美無比,無論是怎么做都十分美味,吃了這種魚還能使人容光煥發(fā),甚至延年益壽?!绷桧嫡f到這里頓了一下,看到沐熠和夏時眼里突然冒出來的光,有些不忍心向下講。
“然后呢?”洛書蹲了下來,一半為了看魚,一半為了聽故事。
“這種魚一定要吃新鮮的人肉,每天都要吃,如果偶有一天停下來,他們就會殘忍的吃掉彼此,趙錢一共養(yǎng)了一百多尾,每天要吃三十斤人肉才能罷休,剛開始他就將一些犯人隱藏不報,只說暴斃身亡,然后用參湯吊著命,每天割肉喂魚,直到最終咽氣……可是,哪來那么多犯人呢是不是?于是一開始他堂而皇之說不忍其受傷的美人盂,也慢慢被推上了割肉臺,后來就是家丁,丫鬟,甚至家里的親人……”
凌淼講完這些話自己都打了個冷顫,夏時有些不理解,那不吃不就行了,這和直接吃家人有什么區(qū)別?
沐熠顯然也被嚇到了,盯著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心的貪婪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關不上了。
洛書端詳著魚,莫名覺得好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拔出了匕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擦拭了刀刃,把匕首遞給夏時。
夏時呆呆地接過匕首,“啪”地拍在長椅上,問道:“那這老小子是要我們喂魚去???這里可不止一百尾,三十斤可不夠!”
“洛老師不像這樣的人,姐妹們,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知道是誰養(yǎng)的魚,到他不方便插手,才用這種方式來讓我們管呢?”沐熠對洛冰河也有好感,莫名覺得他是正人君子。
“管他是什么樣的人,咱們查查看不就知道了。如果真是他我一劍給他捅死你可別舍不得?!?p> 洛書無意間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站了一位少年,身著黑色長褲,淺綠色襯衫,本就白皙的皮膚在襯衫的映襯下更加精致,脖子上有顆不大不小的痣,讓整個人看起來莫名的性感,那顆痣,若大一些便俗了,若小一點便看不見了。
眉目如畫,嘴角噙著淺淺笑意。
這世間怎會有人從頭發(fā)絲兒到指甲蓋兒都這么好看?洛書心想著,口中卻擲地有聲:“慘綠少年,不過如此?!?p> 眾人回頭,看到白星雙手插在口袋里,和大家打了聲招呼,緊接著說道:“既然有問題,當然要趕緊查呀,不過這份盒飯,誰沒吃飽么,還打包一份……”
幾個人瞬間彈起,口中邊念道完了完了,提腳要走。
“洛書!”白星將她叫住。
“嗯?!甭鍟坪跻矝]打算走,三個女孩子用“嘖嘖嘖哦喲”的眼神看向二人,并表示自己識趣,趕緊回宿舍。
當然,回到寢室景鈺自然是免不了想要發(fā)火的,只是太餓了想先吃完飯再發(fā)火,吃完飯又有些困了,直接爬上床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你給我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卑仔强粗嬲业降牟ü怍贼?,感覺就連這一幕也似曾相識。
“嗯?!甭鍟o了一句沒頭沒尾的回應。
奇怪的是,白星并不覺得哪里有問題,前一天洛書的突然表白確實嚇到了他,但回去以后他莫名其妙做起了自己的思想工作。
今天鬼使神差地來到湖邊,看著洛書的背影出了神,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一定認識洛書。
他們曾一起看過比這個更美麗的湖面,雖然現(xiàn)在的洛書很安靜,但他明顯感覺到,沒錯,是她。
她究竟是誰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們一定見過。
兩個人就這樣坐著看了很久的湖光山色,白星時不時冒出兩句沒由頭的話,洛書也不接,只覺得今天的七星湖比昨天好看。
直到五點多,執(zhí)言在群里又問道:行動?
這才所有人都來到湖邊,看到白星和洛書仍坐在一起,沐熠凌淼忍不住嘖嘖兩聲。
“我們是先去撿石頭還是先調查魚?”夏時率先問道。
“撿石頭怎么下去啊,生生喂魚啊,富貴魚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查明白的,誒對了!景鈺你塔羅牌帶了沒?占卜一下富貴魚究竟是誰養(yǎng)的不就行了?”
景鈺隨身摸出幾枚硬幣,笑著說:“占卜誰說必須要塔羅牌呢?”說罷閉眼雙手合十看似無規(guī)律實則確實沒什么規(guī)律地拋在長椅上,然后一一細看,“西南方。”
??????
幾個人一臉懵逼,只能占卜到這兒嘛?齊刷刷看向景鈺,用表情控訴:你特么在逗我?
景鈺訕訕的說道:“不好意思哈,我的占卜還是入門階段,不能算太復雜的事……”
“那如果是我們大概幾點去撿石頭,能占卜出來嗎?”夏時問道。
“可以,這個不難?!?p> “那你為什么沒點自己的主見,沐熠的鬼話少聽點兒!才五點多,等你回復占卜能力都能睡一覺了……”
凌淼站起來看了看湖面說:“其實……我有辦法下去,不用管吉時了,我們走吧?!?p> 只見凌淼雙手對湖面施法,似乎什么也沒有變化,凌淼解釋道,自己能力有限,于是把每條魚都暫時凍進了小冰塊里在水中漂浮著。大概可以維持半小時,撿石頭而已,半小時綽綽有余。
眾人認為有理,紛紛跳入水中,往湖心深入。
凌淼將魚都凍住了,如一塊塊冰磚中嵌入著魚,在水中漂浮,由于魚的密度略大,并沒有在水面漂浮,而是在水中懸浮著,折射出詭異的光……
明明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卻越往里入越亮如白晝,湖心不僅有各種色彩的石頭,更有一座小巧別致的宮殿。
幾人不禁想進去一探究竟,沐熠幻化出兩股傀儡線將門打開,宮殿內(nèi)金碧輝煌,翠波耀眼,幾個人正欲往里走,卻被執(zhí)言一把拽出,于是大家胡亂揀了幾塊石頭迅速上浮上岸。
誰知洛書竟然被富貴魚咬了一口,洛書不解地看向凌淼:“半小時到了?”
執(zhí)言看了一眼洛書腿部被咬了一塊肉的傷口,給大家老時間看時間,原來已經(jīng)過了半小時。
“那下面,時間過得比我們快得多”
“那是哪里???”大家異口同聲。
“靈龕?!眻?zhí)言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