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連貓兒都不如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p> 南宴笑了笑道:“殿下想來也是對此事有印象的?!?p> 她看著司予白,自覺委婉的提示:“當年德妃的那只貓,為何會被打殺于宮中?”
“不就是宮中流言四起,說什么貍貓換太子的蠢話……”
司予白說著說著,語速就漸漸的慢了下來:“她就是因為這個事情,記恨上我的?”
要說德妃的那只貓之所以會被打殺,跟他還真的有些關(guān)系在。
因為那是一只貍貓,德妃又寵的厲害。
平日里,哪怕是有人算計些她什么,言語上有所冒犯,她也很少會與人計較的。
“……可德妃對那只貓護的緊,容不得讓人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更不要說誰打上幾下了。”
南宴語氣平靜的陳述著當年的那一樁事情。
“奈何有一些人,他就是喜歡越知道你的痛處是什么,就越愛戳什么。當時有位宮人無寵,比德妃還要早入宮兩年,卻一年到頭見不到圣上幾年。”
“即便是見了,也只能是在年節(jié)的時候,闔宮夜宴,才能夠遠遠的瞧上一眼?!?p> 偏偏乾元帝又是個節(jié)儉的,尋常年節(jié),總是能省則省。
這位宮人就更加見不到圣上面了。
一來二去的,便就將德妃給記恨上了。
偶然有一日,這位宮人就聽到德妃對著貍貓喊了聲兒子……
其實闔宮中,對德妃將貍貓當兒子來養(yǎng)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乾元帝的心中也是明白的。
且因著他確實沒辦法給德妃一個孩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些虧欠的。
便也就默認了德妃這樣彌補膝下寂寞的方式。
原本,只要沒有人搞幺蛾子,這貓也不會出什么事兒。
偏偏,那宮人瞧著德妃逗貓,覺得不爽,趁著無人在的時候,踢了那貓一腳。
之后她倒是膽戰(zhàn)心驚了幾日,生怕事情被德妃知道了,會找她來算賬。
可貓又不通人言,傷了痛了,也沒辦法跟人告狀。
德妃只覺得那幾日里,貓兒不太精神,對人也是懨懨的,不喜接近。
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來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就只當貓兒是情緒不好,跟著憂心了幾日,連乾元帝都拒之不見了。
直到重新見貓兒活潑起來,這才又重開宮門見客。
那宮人膽戰(zhàn)心驚的又等了幾日,見德妃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的地方,便又大膽起來。
不僅去拜訪德妃看了貓兒,還又起了歹心歹念。
德妃當時只覺得貓兒在見到宮人的時候,有些不喜,心中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只交代身邊人,以后這人再來的話,就推脫不見。
德妃這話傳進了那宮人的耳朵里,她心中怨念更深了幾分。
隔了沒有幾天,德妃的貓就丟了。
德妃派出身邊所有人,滿宮的尋找,鬧得是人仰馬翻。
連乾元帝,也忍不住的有了怨言,派人去點了德妃幾句。
德妃找了幾日無果,心里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被乾元帝遣人來敲打,正打算放棄,卻得人來報,說是在那宮人處發(fā)現(xiàn)了貓的蹤影,只是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不成樣子了。
德妃飛奔而去,看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寵著的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心中憤恨滔天。
她無視乾元帝的警告,嚴刑拷打了附近經(jīng)過的所有相關(guān)之人。
最終一個小宮女扛不住刑,交代了:“是姚嬪讓人把貓抓來的,她說看見這只貓被養(yǎng)的如此好,就知道德妃娘娘有多受寵了,而她入宮多年,竟然連一只貓兒都不如,就指使了人對貓兒用刑……”
德妃對此簡直不敢相信。
一個大活人,竟然與貓爭寵,嫉妒貓的待遇處境……
她去見了姚嬪。
沒想到姚嬪直言不諱,一點不見愧疚:“是我做的又能怎樣?一個畜生罷了,打死了也就打死了,何況,她不是還有一口氣?”
姚嬪的態(tài)度,直接激怒了德妃。
她去找了乾元帝,擺明宮女的供詞和她派人尋找出來的證人與證據(jù),要求嚴懲姚嬪。
可一向也算是對她有求必應(yīng)的乾元帝,第一次拒絕了她的要求,還對她加以斥責:“德妃,你鬧的過了!你瞧瞧因為這件事兒,鬧得宮里成了什么樣子!”
許是看到德妃眼中的驚詫,乾元帝還是軟和了幾分語氣:“你要實在喜歡那畜生,朕再尋個差不多的送你,左不過就是個逗樂的玩意兒,都是一樣的。
你要實在生氣,朕就下令斥責姚嬪幾句,禁足她幾日,可好?”
那語氣,無所謂的,同姚嬪近乎于一樣……
德妃據(jù)理力爭:“它雖然是一只貓兒,卻是我寵在手心里長大的,您該知道她對我的意義,早就不單單是一個逗樂的玩意兒,而是我的親人,我的命!”
“對待奪了我性命之人,圣上您難道就只是斥責幾句,禁足幾日嗎?”德妃含淚看著乾元帝,有不滿,有質(zhì)疑,也有控訴。
“一只貓罷了,難不成你還想讓姚嬪給一個小畜生償命?”
乾元帝有些微惱道:“德妃,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做些無理取鬧的事情。姚嬪再無寵,也是朕的宮妃?!?p> 德妃覺得她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乾元帝。
她含淚而走,連禮儀規(guī)矩都顧不得。
乾元帝不悅的皺眉,想了許久,還是著人下令禁足了姚嬪,降了其日常的份例。
姚嬪接了小內(nèi)監(jiān)送來的禁足令,看著被緩緩封上的宮門,心情反而平靜許多。
身邊伺候的宮女不解:“娘娘,您這是何苦的呢?一只貓兒罷了,您做什么要同它過不去,還得罪了德妃娘娘呢?”
姚嬪凄凄一笑:“是啊,一只貓兒罷了?!?p> “貓兒都能沾著德妃的光,時常見圣上幾面,得圣上愛撫,我呢?”
她眼中淬滿了毒意:“我連一只貓兒都不如,還算什么娘娘?”
當初,她本也是可以不進宮的……
在外頭,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進去當個正室娘子,不比這深宮寂寂舒坦的多嗎?
是圣上為顯君恩厚重,下旨強召了她進宮的,就如德妃是象征著大靖與漠南的友好邦交一樣。
她的存在,也是為了象征圣上與眾臣的和睦關(guān)系。
可自打進宮以來,圣上從未有一次是主動來瞧她的。
仿佛她只是個宮外抬進來的擺件,不愁吃喝的安穩(wěn)活著就成。
若一直如此,她想她也不會有太多怨念。
偏偏來了一個德妃,一個跟她身世相當,命運相似,卻位分比她好,恩寵比她多的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