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原來，我在笑啊
鹿臨那頭心里抗?fàn)幾屗麄涫芗灏?，而司命這邊已經(jīng)開始舔冰棍了。
他從頂層的廁所里接了一碗水，放在凍死鬼的身邊，等到冷凍得差不多了，再掰下來一小半，塞進自己的嘴里。
“呼呼呼……好冷好冷。”司命急忙吹了兩口熱氣，這才緩了不少，“這凍得不錯啊?！?p> 此時的司命和凍死鬼正坐在療養(yǎng)室內(nèi)，旁邊是已經(jīng)斷了氣的鋼琴鬼，身上結(jié)滿了一層冰霜，估計是凍死鬼干的。
而凍死鬼和司命正面對面坐著，看起來非常和平，完全沒有剛開始相遇時那般的劍拔弩張。
主要是司命剛把凍死鬼帶到療養(yǎng)室內(nèi)后，他就說了一句，“你等一下”，然后拿著一個塑料碗跑到了廁所里，接了一碗水回來，放在了凍死鬼的面前。
他甚至恬不知恥地說道：“冰一下，我看你這個自走空調(diào)是不是真的能夠冷凍東西?！?p> 凍死鬼也大人有大量，沒和他計較，真就坐在那里，等著寒氣將塑料碗籠罩，然后凍出了一碗冰水出來。
將冰塊含了一會兒，司命覺得無聊了，便將嘴里的冰塊吐掉，用戲謔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凍死鬼，“殺了不少人吧？”
凍死鬼沉默片刻，居然真的發(fā)出了聲音。只不過從白布下面?zhèn)鞒龅穆曇舢Y聲甕氣，甚至還像是壓碎冰渣時所發(fā)出的摩擦聲，“不多，幾十個而已?！?p> “幾十個而已？作為厲鬼能殺這么多人，你也不弱吧？”
凍死鬼很直接地回答道：“如果是和療養(yǎng)院里的厲鬼做對比，那我確實挺強的。尤其是躺在鋼琴旁邊的那個，它太弱了?！?p> 司命瞥了一眼身后的厲鬼，用大拇指指了指它，“你干的？殺了它？”
“是，有什么問題么？”
“這些厲鬼平時是干什么的？像你這么強大的厲鬼，就靠這些厲鬼給你上供？你是哪兒來的土皇帝？”
凍死鬼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甚至連吐槽都不會，將“無趣至極”四個字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我們之間是互利共生關(guān)系，我保護它們免受平安市內(nèi)某個厲鬼追殺者的威脅，它們負責(zé)在夜晚為我覓食狩獵，這不是很完美的關(guān)系嗎？”
厲鬼追殺者？
司命指了指自己，“你說的是我？”
“……”凍死鬼居然罕見地沉默了片刻，“不，不是你，是某個來自異域的厲鬼，似乎被稱作小丑?！?p> 小丑……
是那個世界級危險排行榜上排名第二的小丑？
那個自己在游樂場里看見的小丑？
它在狩獵厲鬼？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個能夠吞吃厲鬼的存在？
凍死鬼補充道：“但凡是平安市內(nèi)的厲鬼，在遇到那個家伙之后，都會被撕碎，直到完全死去?！?p> “不是吃嗎？”司命臉上居然還流露出了幾分失望，“還以為找到同類了?！?p> “同類？”凍死鬼歪了歪自己的頭，對司命的話語感到了困惑，“厲鬼是無法吞吃厲鬼的。”
“啊對對對，”司命敷衍地點了點頭，“所以呢？我本來以為你會在看見我的第一個瞬間就對我攻擊，可是現(xiàn)在的你卻能和我嘮嗑到這個時候，這是為什么？”
凍死鬼回答道：“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的部分厲鬼都消失了氣息，它們應(yīng)該是都死掉了吧？死在了你的手里?！?p> 司命點頭，很大方地承認了，“也可以說是死在了我的嘴里?！?p> 得到了這個回答，凍死鬼似乎是認定了什么，朝著司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見狀，司命眉梢一挑，“哦？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合作，”凍死鬼這一席話甚至讓司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就像療養(yǎng)院的那些厲鬼一樣，我們之間可以達成互利共生的關(guān)系?！?p> “等等！”司命抬手打斷了凍死鬼的話，“你讓我和你合作？我怎么可能相信一個厲鬼的話？”
凍死鬼居然非常正經(jīng)地給出了自己的回答，“只有人類之間才會有爾虞我詐，厲鬼之間只存在著單純的本性和進食欲望，不會有任何的隱瞞和敲詐?！?p> 你這話說的挺好，而且這話我在社會上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啊。
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司命還沒伸手去和凍死鬼握手，而是先問道：“你想和我合作什么？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優(yōu)勢的地方，能夠讓你這種強大的厲鬼與我合作?！?p> “你很強，”凍死鬼直言不諱，“所以我想讓你去殺了那個在平安市獵殺厲鬼的家伙，你應(yīng)該可以做到。”
噢我的天……
司命掩面嘆息，他就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從凍死鬼開始提及那個小丑的時候，司命就隱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這個凍死鬼對自己表現(xiàn)的友善絕對不會是出自厲鬼之間身份的親切。
果然，還是想讓自己辦事。
嘆了口氣，司命開口道：“如果你想和我合作……你準(zhǔn)備拿什么來和我做交換呢？你應(yīng)該知道吧，合作應(yīng)該遵循等價交換原則?！?p> 凍死鬼很認真地點頭，“我知道，我給出的條件是……至少二十條鮮活的人命?！?p> 人命？拿人命作為交易的籌碼？
這就是厲鬼之間的交易嗎？
司命沉默了，他開始質(zhì)疑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我要和這個家伙廢話？
它是厲鬼，它只是厲鬼，它只是一個被本能和進食欲望支配的厲鬼而已！在它們眼中，人命只是單純的食物和交換的籌碼而已。
我怎么那么蠢呢？
凍死鬼聽見了笑聲，那是坐在它面前的司命所發(fā)出的笑聲。
可是他的嘴巴沒有動。
在司命掩面的手背上，三四條縫隙蠕動著，露出獠牙和舌頭。
是它們在笑。
數(shù)種詭異的笑聲混雜在一起，厲鬼的氣息擴散開來，凍死鬼更加確定眼前的司命絕對是一個不尋常的強大厲鬼！
因為即使是自己，都對眼前的司命產(chǎn)生了一定程度上的畏懼。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能夠殺死那個厲鬼獵殺者。
“你在笑什么？”凍死鬼詢問道。
“笑？我在笑嗎？”司命放下了自己的手掌，直視著凍死鬼那對渾圓純白的眼睛，嘴角卻有微小的弧度。
司命真的在笑。
他現(xiàn)在笑出了聲。
凍死鬼也回答道：“是的，你在笑。”
“哦，原來我在笑啊……”司命點了點頭，同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只是在為我們之間的合作高興而已?！?p> 凍死鬼見狀，握住了他的手。
因為合作成立了。
咔嚓——
獠牙合并的聲音，傳入了凍死鬼的耳中。
它低下了自己的頭，看向與司命相握的手掌。
它的右手手掌，已經(jīng)消失了。
只剩下斷掉一部分的小臂，孤零零地散發(fā)著白色的霧氣。
咯嘣——咯嘣——
咀嚼的聲音在死寂的療養(yǎng)室內(nèi)回蕩著，當(dāng)凍死鬼再度看向司命時，卻看見了那數(shù)量眾多的嘴巴。
司命站了起來，森冷的目光中飽含著蔑視和殺意。
“既然你已經(jīng)做好了用人命作為交易籌碼的準(zhǔn)備，那想必……你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奉獻出自己的性命了吧？”
肌膚表面的縫隙們?nèi)鋭恿似饋?，一張又一張的嘴巴盤踞著他的肌膚，又像是窺視深淵和死亡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坐在地上的凍死鬼。
它們似乎有生命一樣，發(fā)出了欣喜的歡呼和迫切的贊嘆。
它們，迫切地想要滿足自己的食欲。
它們，要享用一番盛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