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喜宴的路上,她差點兒撞到一個人。
驚慌之間,她抓住那人胳膊,抬頭望去,那人劍眉星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器宇不凡。
“秋思公主?”來人竟然認得她,她不過才來了半天多。
“您是?”秋嶼好奇道。
“慕容復雪。”來人淡漠道。
“見過王爺!”碧兒先反應過來,隨即行禮,順便拉了拉秋嶼的袖子。
秋嶼被她拉的一起行了禮。
“秋思公主這是要去喜宴?”慕容復雪道。
“是的?!鼻飵Z抬起頭看他,慕容復雪,這個名字她聽過,是當今圣上的弟弟,也是攝政王,但二人關(guān)系卻很微妙。
此時碰上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巧合呢?
“秋思公主若是累了,也可以不去的。”
“這……不好吧?”秋嶼現(xiàn)下十分謹慎,大婚當天,皇帝不去是有原因的,但她若是也不去……
“沒什么,皇兄已經(jīng)在寢宮歇下,公主也快回去休息吧,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p> 看他的神情,倒是很自然,沒什么特別的。
秋嶼稍稍放下心來,行了一禮,道:“多謝王爺告知。”
他沒說什么,只是先從她面前走過,但不一會兒又轉(zhuǎn)身道:“現(xiàn)在不應該叫公主了,而是,皇嫂?!?p> 說完,便揚長而去。
只剩下秋嶼和碧兒愣在原地。
秋嶼搖搖頭,對碧兒道:“我們也回去吧?!?p> “是,小姐?!北虄簹夤墓牡?,但終究是記著秋嶼的話了,什么也沒說。
兩個人終于回到住處。
深夜的容秋宮十分冷清,沒有一點兒響動。
秋嶼苦澀的笑了,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呢?自己本就是政治的犧牲品,她雖然是被封為公主,但假的真不了,她都明白。
來到陌生的慕容國,遠離父母親人,遠離朋友,只她一人,孤零零地……
越想越委屈,竟無聲地抽噎起來。
“讓朕瞧瞧,是誰讓朕的秋思受委屈了?”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她背后傳來。
“皇上!”碧兒驚呼一聲。
“你先下去吧?!被噬喜[著眼睛,盯著秋嶼看,話卻是對碧兒說的。
“……是?!北虄翰豢赡苓`背皇上的意思,只能退下了,臨走前還頗為擔憂地看了一眼秋嶼。
秋嶼背過身去,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狽。
“皇上?!鼻飵Z仍是低著頭,她怎么也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見到皇上。
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不知道為什么,她很害怕面前的這個人,絲毫沒有那人其實是她夫君的實感。
慕容其華好笑地看著她此刻的慌亂,在內(nèi)心納悶兒,自己這么可怕嗎?以至于自己的皇妃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他走上前,伸出手抬起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秋嶼不得已只能看著他,這人……與慕容復雪不同的是,他長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鼻梁高挺,薄唇也是薄情的象征吧……
和她想象中的夫君,果真沒有一點兒一樣。
剛剛涌上來的委屈此刻都變成了恐懼,是的,她很怕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她的夫君?,F(xiàn)在的這個局面,他捏死她,不過是一用力的事兒,就像慕容國對秋笙國,也是一樣。
她竟是這么害怕自己嗎?這個想法一從他腦袋里蹦出來的時候,他就怔住了,捏著她下頜的手也失了力。
秋嶼趁此機會躲避開他的鉗制,站得離他遠遠的,眼中的恐懼更甚。
這恐懼完全沒有來由,但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幾乎要將她吞噬掉。
“罷了,你好生休息吧?!彼D時也失了興趣,原來這秋思公主竟是如此無趣之人啊,當真是根木頭。
原本和親,他也沒抱多大希望,現(xiàn)下等在這里,也不過是好奇心驅(qū)使而已,他想看看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另一方面嘛,他對她也多少有些愧疚的心情,畢竟如果不是復雪勸住他,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
出了容秋宮,他閉了閉眼睛,忽然生出一陣無力感。這個局是越做越復雜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若不是生在帝王家,他會多多少歡欣快樂。
“皇上,夜深了,您去哪兒?”一旁的海如看了看天色,真的已經(jīng)入夜了。出于自己的職責所在,他只得開口問道。
“回宮吧?!彼揪蛯髮m佳麗沒什么興趣,現(xiàn)下他也就只有皇后和這個秋思公主,但是……當真不如回自己的寢宮。
喜宴就這樣潦草結(jié)束了,秋嶼在皇帝走后只覺得腿軟,匆匆把碧兒喚進來,她就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
看著窗外如墨般的夜空,她嘆口氣,一滴珠淚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