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八章 另類脫身
一個人去扒一大伙強人的墻,而且還是在月黑風(fēng)高夜,陳平想想就覺得刺激。
他甚至都忘了用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去聽眼前這個陌生的“商大”的故事,也沒顧得上去判斷它合不合邏輯,代入感太強了。
陳平很想知道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
“商大”的眼里有懊悔,
“在那時,小人是動了回頭的念頭的。甚至還想著朝與帳篷相反的方向逃跑,免得被那伙子強人給捉住了。
當(dāng)時的長安城對小人來說,差不多是前世的故鄉(xiāng),今生與小人沒多大瓜葛。
小人只有先保住了自身,才有可能去談及其他。
當(dāng)時小人就是這么想的。真的,大人。
然后,小人就跳下了墻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不知處狂奔,可小人畢竟不是練家子,沒有馬匹相佐,速度上還是落了下乘。
然后不知怎么地,小人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p> 和一般的劫財越貨不一樣,“商大”的同伴沒了,但是商大還好好地活著,就站在陳平幾人的眼前。
陳平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不過他沒有說話,他感覺自己今天的話已經(jīng)有點過多了。
“商大”對陳平等人說道,“等到小人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一個大戶人家的柴房子里。
小人的腦子還轉(zhuǎn)得動,然后就往四周圍看了看。
和先前的那農(nóng)舍不一樣,比較地整齊還有干燥舒適一些,即使在柴房,小人也感覺得出來。
當(dāng)時小人的頭暈暈的,也曾嘗試著用一些辦法解開繩索逃離開去,可一直沒能得逞。
不知道在何方,不知道從昏過去前到那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將會面臨何種結(jié)果,心里慌極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我的衣服被人換了,從較好的綢緞衣服換成了那天在大街上的那一身麻布衣服。
大半天沒進(jìn)水米,肚子也著實餓得厲害。
小人只得一路滾到柴房的門口處去等著出去的機會。
然后,很不幸。到下午時,小人都沒有等到來的人,一直都無計可施。
直到半夜時分,小人昏昏沉沉地醒來時,手上腿上的束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解開了,然后小人趁著夜色,找了個機會從那家的后院逃脫出來。
小人發(fā)現(xiàn)到路都是尋常的巷子和住戶。小人慌不擇路,就往當(dāng)街的地方跑。
那時正是長安城宵禁的時間,小人也沒法挑人多的地方躲去。但小人知道,長安城夜里都有巡防的校尉,所以就往當(dāng)街最可能遇到幫助的地方去。
可是不巧得很,那時小人并沒有遇到巡防的,只有不停地往遠(yuǎn)處逃遁。
慢慢地,小人看到了熟悉的地方,也就辨清了方向,然后小人就一路往南,穿街走巷地,漸漸地就不指望那些街卒了。
小人那時很彷徨,關(guān)傳弄丟了,沒辦法出城,啥事也干不了,只得往死地里走,敲響了商二家的門。
是小人的老娘開的門。聽她老人家說那時她正起夜著。
小人進(jìn)門后她就抱著小人哭個不停,說是對不住小人,他們也害怕?!?p> 杜恬和廷尉育的臉色不太好看,陳平看不清曹參的想法,只是覺得自個心里挺堵的。
上首的杜恬再問訊道,“老夫人為何不帶你到官府來申冤?”
“商大”滿臉悲戚地說道,
“商家在關(guān)中和齊國經(jīng)商少說也有上千年的歷史,說是一個高官都不認(rèn)識的話,恐怕你們都不會相信。
但是即使如此,我家居然被欺負(fù)得見自家人還偷偷摸摸的,你說我還敢到官府兜一圈嗎?”
陳平的臉色也難看起來了。
照“商大”的說法,某些個不可測的勢力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滲入到朝堂上來了,而且還有獨立豢養(yǎng)的死士,有相當(dāng)?shù)膶嵙ψ鳛楹蠖堋?p> 至于說和“商大”打交道的這些個神秘的人是不是就是先前曹參說到的那些個拔了呂雉手下暗樁的人,陳平實在不得而知。
能知道這些,已經(jīng)很難得了。
折騰了這大半天,杜恬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倦色,他再次聆訊,
“都找到令堂大人了,那你自可借你家人的力量助你回代國,然后忘了這一切卷土重來就是了,為何還要與朝堂糾纏不休?”
“商大”回道,“小人在臨淄還有孩子在好些人手上,小人在代國也有妻兒,小人的父母兄弟的性命也都在他們手上。
他們盯上了小人,小人回到代地又能干些什么?天南海北跑生意的,難道再一次落入歹人的手上,小人還可以幾次僥幸地逃脫?”
有道理。夠務(wù)實。
“然后小人在商二的店里當(dāng)黑工了一段時間。
小人還清楚地記得小人回家的第二天,商二就作死被舞陽侯揍了頓。小人記得那天曲逆侯來過商二的店里,小人記得可有錯?”
陳平點點頭,是在那天,樊噲揍了商二一頓,陳平第一次去到商二家的酒肆,都對得上號。
“商大”還沒有放棄,他把所有的話都抖落了出來,
“那天曲逆侯到商二家酒肆?xí)r,有人給曲逆侯端過一碗茶,當(dāng)時茶碗的外壁處有一蚊蚋,小人記得侯爺是拿小指頭上的指甲把它輕輕地彈掉的。”
“商大”轉(zhuǎn)過頭來望了陳平一眼。
陳平?jīng)]有否認(rèn),是那樣的。
“商大”的話拉雜到了關(guān)鍵處,
“然則蠅營狗茍的日子都過得不長久。
沒多久,也就是小人在南街鬧事的這天半上午的時候,小人的母親到商二店里找到小人,說是趕緊逃命要緊。
小人沒多想,就在店里的伙計的幫助下一路往南門方向走。
剛巧遇到了舞陽侯夫人的馬車,小人以前見過她,認(rèn)得她。知道她是皇太后娘娘的親妹,既然歹人把小人報官的路給堵了,小人就只能另辟蹊徑來尋求活路了。
怎么著都是一死,還不如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p> 這也說得通。
杜恬卻又一次地點到了關(guān)鍵處,“那你為何還要試圖從廷尉署逃脫,并且把廷尉署都炸了?”
商大卻狡辯道,“本來小人是安心地在廷尉署呆著的??墒悄翘飒z吏送飯時,小人在他的后脖處看到了一個很奇特的印記。
小人聽阿母說起過,她以前在不經(jīng)意間也在那個冒充小人妻子的歹人后脖處看到過,阿母還曾描過圖案給小人看過。
小人當(dāng)時看見時都嚇崩潰了?!?p> 歹人都滲透到廷尉署了,廷尉育緊緊地抿著嘴。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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