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葬禮：暗流涌動
“喝吧?！?p> 凌子越盛出一碗，推到韓暮雪跟前。
清澈的淡黃湯底，熱氣裊裊之間，青瓷的玉碗里，沉浮幾塊口感香軟的蘋果跟雪梨，簡簡單單的老冰糖調(diào)味。
韓暮雪很給面子，一口氣吃喝了個底朝天。
“你會做飯啊?！?p> 吃飽喝足，韓暮雪一抹嘴，感嘆著。
“這個，只要有手，就能做?！?p> “……”
他這是什么意思？嘲笑自己嗎？
韓暮雪心里剛有的溫馨感，瞬間蕩然無存。
他可真有破壞好感的本事。
一天后的葬禮隆重肅穆。
白菊的花海，簇?fù)碓诹枵鞔蠓恼掌闹?，白蠟長燃。
正中水晶棺槨了安祥躺著的正是已經(jīng)修過儀容的死者凌正明，看起來似乎只是睡著了一樣。
庸俗的哀樂，換成了凌正明生前最愛的致愛麗絲，緩緩流淌在整個大廳里。
魚貫而入送各種精致花圈的，都是各界名流，來頭不小。
凌子越面無表情看著這群跳梁小丑，在他跟母親面前走過場一般機(jī)械的客套，只覺得虛偽。
凌母已在凌正明棺槨上哭暈過幾次，此刻頭戴小白花的她，正完全靠在韓暮雪身上，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接近中午，人群散去，凌子越心頭越來越冷。
所有聽說過沒聽說過的，商界的大小董事，老板，都到場了，唯獨(dú)是凌氏的人，一個不見，哪怕是他的那些在凌氏任職的表哥堂哥們，都不見蹤影。
真是個頂個的好親戚！
人走茶涼。
“小晴吶，我可憐的妹妹喲，你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呀。”
正想著，一個女人尖利做作，嘩眾取寵的假哭突兀響起，細(xì)高跟敲打瓷磚地面的動靜山響。
凌子越抬頭，從大門盛氣凌人走來的女人，全黑的包臀裙套裝，一頂黑色的半遮面紗小禮帽，黑色的真絲手套長及小臂，雖是吊唁要求著裝的一身黑，還是不甘心的涂上了大紅唇，把不尊重三個字完全寫在了臉上。
正是他那個勢利眼的好姑媽。
他冷笑一聲，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我的好外甥啊。不是說再也不回凌家的嘛，這回回來是要干什么，分家產(chǎn)？”
凌子越冷冷睥睨了一眼，這個此時有些囂張的女人。
“分不分家產(chǎn)，也輪不到外姓人指點(diǎn)?！?p> “您兒子林恒怎么沒來，好歹凌家賞了他口飯吃，這么快忘恩負(fù)義，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你！你什么意思，你說我們家林恒是狗？！！小雜種，你昨天把我兒子打的到現(xiàn)在都躺在醫(yī)院起不來呢，老娘沒告你，你還口出狂言，真是有爹媽生沒爹媽教！”
林恒就是這個姑媽的死穴，這個兒子她一向是十分寶貝的，如今凌子越不僅把他打的住院，更是當(dāng)眾出言羞辱，她當(dāng)即就氣瘋了，嘴里的話也狠毒起來，更是趁機(jī)胡攪蠻纏，張開雙臂，兇神惡煞野蠻沖向凌子越要開干。
韓暮雪可絕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暗中伸出右腳，輕輕一勾一鏟，這個八爪魚一樣的瘋女人隨即腳踝一歪，大臉朝地，一頭栽在凌子越腳下，來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狗吃屎趴地。
“姑媽，不用行這么大禮。”
“啊啊啊，我的鼻子！”
她吃痛緩緩抬頭，兩道鮮紅的鼻血雙龍出洞，很是壯觀。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為了提前慶祝兒子躋身上流社會，特意去做的假鼻子，經(jīng)過這么一摔，是完完全全歪掉了。
“真熱鬧??！”
聲如洪鐘。
這一次來的賓客，陣仗著實(shí)不小，身邊一左一右作陪兩個保養(yǎng)不錯的女人，氣質(zhì)迥異，身后清一色合身緊貼的黑西裝。
不是為了參加葬禮，特意誠心換的，更像是日常的著裝。
明顯是保鏢。
他之前對韓氏有一定的了解，當(dāng)下就認(rèn)出了這便是那個事事都牽扯其中的韓志勛。
何況這個韓志勛一向喜歡排場，愛在社交媒體上拋頭露面，留下的照片影像資料無數(shù)。
凌子越側(cè)目，看了看有些發(fā)愣的韓暮雪。
韓暮雪的視線定在韓志勛身邊的兩個女人身上。
紅姐？她怎么會跟胡麗娜一起來？
胡麗娜永遠(yuǎn)是那一套一成不變的商務(wù)黑色及膝裙，黑皮鞋，大光腦門，鼻梁上架一副無框長方形眼鏡，扎得一絲不茍的發(fā)髻高高盤起在后腦勺，嫁給韓志勛之后，最多也只是在并不年輕的脖頸上戴一串小珍珠項(xiàng)鏈做裝飾，提升一點(diǎn)點(diǎn)上層感。
胡麗娜單手扶了扶鏡框連接處，透過玻璃鏡片反射而來的精明又不善的光，直插而來，審視，懷疑，目光所到之處都讓韓暮雪厭惡。
這個古板的厲害女人，把尖酸刻薄，對她的極度嫌棄厭惡都明晃晃擺在面上，向來是毫不掩飾。
韓暮雪并不畏懼，反而迎上胡麗娜的目光，特意睜了溜圓的眼珠，黑著臉瞪了她一眼，翻了個白眼。
這丫頭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
胡麗娜收回了審視的目光，心中好一陣嘀咕，思來想去，最后把嫌疑定在了一旁站著的紅姐身上。
一定是這個老女人為了搞定韓志勛，私下里使得陰招。
注意到胡麗娜并不友善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掃來掃去，紅姐也不樂意了。
她如今有雪兒站她這邊，加上自己也正幫志勛籠絡(luò)人心，春風(fēng)得意，也根本不怕這個死女人。
想到這兒，她也越發(fā)膽大起來，在胡麗娜的眼皮子底下，當(dāng)著眾人的面，十分自然的挎上了韓志勛的胳膊，小鳥依人貼得極近，反倒顯得一邊，只是雙手按壓拿著黑色手包的胡麗娜，更像外人。
胡麗娜拿包的手止不住發(fā)抖。
憤怒到極點(diǎn)的發(fā)抖。
她是故意的。
看著這個女人春風(fēng)得意的挑釁笑容，胡麗娜還是忍了下來。
今天是來辦事的，這樣的場合，不適宜因?yàn)殡u毛蒜皮的小事鬧大。
胡麗娜竟然就這么忍了，毫無反應(yīng)？
紅姐心里樂的快沒邊了，到如今，她才終于體會了，讓胡麗娜憤恨這件事是有多么的令人享受。
到巨大的遺像面前，韓志勛還是放開了紅姐的手，畢恭畢敬對著靈位敬了三柱香，閉眼的樣子貌似虔誠。
隨后他轉(zhuǎn)身，頗為感慨又面帶哀傷的拍了拍凌子越的肩頭。
“世侄啊，節(jié)哀順變，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難盡量提，我一定都會幫的。”
“那韓世伯能幫忙查一下，我叔叔凌正軍是怎么死的嗎？”
凌子越盯著韓志勛的眼睛像鉤子，眸子不經(jīng)意的微微一縮，眸底凌厲的光芒，兇狠如一匹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