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路前哨戰(zhàn)
北伯候崇侯虎反了。
九月二十日早朝時，紂王君臣從逃回來的使者口中得知確切消息。
紂王拍案大罵：“果然是這個逆賊干的，寡人待他們一家不薄，不想著回報君恩，竟然還想要寡人的命，黃飛虎?！?p> “臣在?！?p> 紂王道：“就按之前的方略，你帥大軍三十萬渡過黃河北上，讓魯雄與蘇護(hù)從冀州出發(fā)西進(jìn)，兩路合擊崇城?！?p> “臣遵旨?！?p> 黃飛虎領(lǐng)了圣旨，出大殿點起三十萬兵馬，自孟津港渡河北上，浩浩蕩蕩向崇城殺來。
崇城東北方向，曹州城內(nèi)，崇黑虎接到兄長崇侯虎的書信，也讓手下軍士降下大商旗幟，公然打出反商旗號。
北路大小諸侯接到崇侯虎的討商檄文，又有夷門伯武高逵、左伯宗智明等四十三路北地諸侯，跟著打出反商旗號，公推崇侯虎為北地王，攜手反商。
崇黑虎得知有兩路大軍來討伐，與各路謀反諸侯商議過后，決定由夷門伯武高逵、左伯宗智明等十四路諸侯迎戰(zhàn)冀州兵馬，他自己則率領(lǐng)曹州兵馬南下支援崇城。
崇黑虎率領(lǐng)三千飛虎親兵，一萬軍士，才出曹州城不遠(yuǎn)，前鋒便有士兵騎馬來報，路邊有兩名武者前來投靠。
崇黑虎帶著親兵，隨報信的士兵趕到前方，看到路邊草地上有一對男女，騎著高頭大馬等在那里。
這一對男女都穿著亮銀色鎧甲，男的背后背著雙刀，女的腰間挎著一口金鸞刀。
兩人見崇黑虎到來，策馬迎上前來，抱拳說道；“吳龍（王玉）拜見侯爺?！?p> 崇黑虎目光落到吳龍身上。
“二位義士，你們要投靠本候？”
吳龍長著一張圓臉，下巴留著短胡須，點頭說道：“我們正是要投靠侯爺，一同反商。”
崇黑虎見兩人來的蹊蹺，恐怕是奸細(xì)，又怕錯過真心來投靠的義士，便決定先探一探二人的底細(xì)。
“二位從何處來，為何要隨本候反商？”
吳龍說道：“我與義妹都是三山關(guān)人士，昔日昏君登基那年，三山關(guān)發(fā)大水，昏君不思救助，我們失去了親人，后來一路流浪到北地，一向都是深恨昏君。近日來聽說北地王高舉義旗，要推翻昏君，我們兄妹這才來投靠侯爺?！?p> 崇黑虎半信半疑，略一猶豫，便讓吳龍王玉兄妹兩個隨大軍行動，又讓手下親信暗中盯著兩人的舉動。
大軍一路南下到了崇城，崇侯虎見是親弟弟來支援，親自將大軍接近城內(nèi)。
陸續(xù)有十七路諸侯帶兵前來崇城支援，崇城內(nèi)外匯聚起二十七萬兵馬。
十月六日，有探馬來報，黃飛虎大軍的前鋒兵馬到達(dá)崇城南郊。
崇侯虎叫上崇黑虎與各路諸侯，點起十萬兵馬出城迎戰(zhàn)。
黃飛虎大軍前鋒有五萬人，殷破敗、雷開擔(dān)任正副先鋒官。
雙方在崇城南方曠野中擺開陣勢，殷破敗上前罵道：“崇侯虎，你這反賊，竟敢妄稱王號，真是不知死活，還不出來受死?！?p> 崇侯虎譏笑道：“原來是殷將軍，憑你的身份，不配本王出手。”
這時，崇黑虎身邊，吳龍策馬上前，對崇黑虎說道：“侯爺，這個頭功給我吧?！?p> 崇黑虎原本對吳龍就心存懷疑，正想試試他的武藝與忠心，見他主動求戰(zhàn)，正是求之不得。
“你去吧，務(wù)必小心?！?p> 吳龍得到崇黑虎允許，跳下戰(zhàn)馬，步行沖上前去，揮舞雙刀指著殷破敗、雷開說道：“吳龍在此，誰敢與我一戰(zhàn)？”
雷開身后沖出一名偏將，策馬持槍，高聲喊道：“雷鯤在此，吃我一槍?！?p> 吳龍手持雙刀，瞇著眼睛，眼里隱含綠光，隱隱能夠看到一對瞳孔并非圓形。
眼看著雷鯤沖到眼前，長槍槍頭閃耀著寒光刺向自己，吳龍身形忽然向右前方?jīng)_去，避開雷鯤長槍，在雷鯤戰(zhàn)馬左側(cè)跑過，左手刀跟著砍到雷鯤馬腿上。
戰(zhàn)馬一聲慘叫，左側(cè)前后兩條腿齊膝蓋處被斬斷，鮮血四濺，前沖幾步摔倒在地。
雷鯤猝不及防，被斷了馬腿的戰(zhàn)馬甩飛出去，頭臉向下撞在地上，手里的長槍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不等雷鯤站起身來，閃亮的刀光便落到他脖頸上。
咔嚓一聲脆響，雷鯤人頭滾落到地上，斷頸處嗤嗤噴血，無頭尸體栽倒在地上。
“吳將軍威武?！?p> 叛軍將士見吳龍首戰(zhàn)告捷，擂鼓聲，吆喝聲響成一片。
吳龍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氣，喉頭抖動，干咽了幾口唾沫。
揮刀將雷鯤人頭插到刀尖上，吳龍轉(zhuǎn)過身對商軍喊道：“還有誰來送死？”
雷開身后，雷鯤弟弟雷鵬見兄長慘死，跳下戰(zhàn)馬，揮舞大刀，步行沖入戰(zhàn)場，向吳龍沖來。
吳龍揮手將手中人頭甩到身后空地上，揮舞雙刀與雷鵬戰(zhàn)到一處。
兩個打了三四個回合，吳龍揮舞雙刀架住雷鵬長刀，張嘴吐出一股黑煙，正噴到雷鵬臉上。
那些黑煙有如生命，順著雷鵬眼耳口鼻鉆進(jìn)體內(nèi)，只是一眨眼功夫，雷鵬臉上便黑如鍋底，鼻口噴血，倒在地上。
吳龍揮刀砍下雷鵬首級拎在手里，又撿起之前雷鯤人頭，回到崇黑虎面前，將兩顆首級扔到地上，抱拳說道：“吳某首戰(zhàn)得勝，不負(fù)侯爺使命?！?p> 崇黑虎還沒說什么，崇侯虎見己方首戰(zhàn)得勝，士氣大漲，急忙一聲令下，左右大軍趁勢發(fā)動沖鋒。
殷破敗、雷開見狀急忙指揮大軍迎戰(zhàn)。
兩股洪流碰撞到一處，崇黑虎匆匆對吳龍說道：“今日起，你就是我?guī)は缕珜?，隨我一同殺敵?！?p> 吳龍飛身上了戰(zhàn)馬，揮舞雙刀混在飛虎兵中，隨著崇黑虎一同殺向前方。
商軍遠(yuǎn)道而來，叛軍是以逸待勞。
商軍被吳龍斬殺兩員大將，士氣被挫，又是以少打多，一場混戰(zhàn)下來，商軍陣型崩潰，四散奔逃。
叛軍追殺了一個時辰才收兵，共計斬首兩萬六千余人，俘虜一萬三千多人，大勝而歸。
收兵回來，當(dāng)天晚上，崇黑虎在府中再次召見吳龍與王玉兄妹。
崇黑虎曾經(jīng)拜在截教真人門下學(xué)習(xí)道術(shù)，道行不高，眼力卻是有的。
他直接問道：“吳龍，我看你白天迎戰(zhàn)時吐出過一道黑氣，你可是會道術(shù)？”
吳龍說道：“不敢欺瞞侯爺，末將道術(shù)說不上，異術(shù)卻是練過一些，我那義妹也練過一些異術(shù)。侯爺，今日我們首戰(zhàn)告捷，是個好兆頭。我以為如今已然是十月初，我等不要輕敵冒進(jìn)，只要以逸待勞堅守個把月，等到天降大雪就是機會。
商軍從南邊來，又是在野外安營，天寒地凍的，大雪之后必然多有凍傷者。咱們有城池可以依賴，城外雖然也有軍營，但是咱們的軍士大多都是本地人，熟悉氣候，不懼寒冷。等商軍士氣沮喪，咱們找個月黑風(fēng)高之夜出去劫營，保管能一舉摧毀商軍?！?p> 崇黑虎聽后連連點頭，贊許道：“將軍此計極好，原來將軍還懂兵法?！?p> 吳龍說道：“我哪里懂得兵法，只是打架打得多了，有經(jīng)驗而已。”
崇黑虎說道：“我這就上報北地王，將來若是獲得大勝，再給將軍封賞?！?p> 崇黑虎來找崇侯虎，說出吳龍的計謀。
親兄弟來說，崇侯虎自然是言聽計從，便與各路諸侯商定妥當(dāng)，決定憑借城池以逸待勞，堅守不出。
黃飛虎率領(lǐng)主力姍姍來遲，迎面遇到殷破敗與雷開為首的殘兵敗將。
黃飛虎招來殷破敗與雷開訓(xùn)斥一番，便讓他們跟隨大軍一同北上，重返崇城。
大軍在崇城南邊安營，休息了兩日，黃飛虎便率軍出戰(zhàn)，崇城兵馬只是高掛免戰(zhàn)牌。
黃飛虎一連叫罵了三日，見崇城兵馬只是縮在城內(nèi)和城外的軍營中不出來，便讓大軍攻打崇城外的叛軍軍營，吸引叛軍出戰(zhàn)。
攻守雙方大殺一場，直到黑夜才停下，商軍沒能拿下叛軍大營，只能撤軍。
城外無數(shù)傷兵呼爹喊娘，哀嚎不止。
面對叛軍的龜縮戰(zhàn)術(shù)，黃飛虎無可奈何，只是讓人每日到城下挑釁叫罵。
崇侯虎幾次按捺不住，想要出兵，都被崇黑虎勸住。
紂王九年冬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些。
十月二十九日，天降鵝毛大雪，原本枯黃的地面一天之間變得銀裝素裹。
崇城城頭上，崇侯虎與崇黑虎望著漫天大雪，都是喜出望外。
兄弟兩個回到府中，招來吳龍與王玉兄妹商量對策。
吳龍對崇黑虎說道：“侯爺，咱們四更天準(zhǔn)備，五更天我們兄妹施法召喚大風(fēng)，保管劫營成功?！?p> 崇家兄弟兩個得到保證，分頭聯(lián)絡(luò)城內(nèi)外的諸侯，約定好夜襲時間。
才到五更天，吳龍與王玉站到城頭，對著遠(yuǎn)處的商軍大營捏動法訣。
漆黑的夜晚原本寂靜無聲，就聽半空中猛然發(fā)出風(fēng)響。
剎那間狂風(fēng)呼嘯，冷冷颼颼，颯颯蕭蕭，卷起地上的雪花，帶著刺骨的寒意吹向商軍大營。
崇城內(nèi)外大軍齊出，借助風(fēng)勢向商軍大營殺去。
商軍大營內(nèi)，黃飛虎正裹著被褥，又凍又困，半夢半醒，忽然聽到喊殺聲響起，瞬間精神起來，急忙頂盔摜甲，操著兵器出帳篷迎戰(zhàn)。
才一出帳篷，黃飛虎就見漫天雪花迎面飛來，拍打到臉上，直讓他睜不開眼睛。
狂風(fēng)呼嘯聲中，影影綽綽不知道有多少人影沖向大營。
叛軍拔掉營外的五層鹿角，撞開營外的木柵欄，呼嘯著殺進(jìn)商軍營地。
商軍大多凍得手腳僵硬，又被暴風(fēng)雪劈頭蓋臉拍到臉上來，昏暗中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又分不清有多少人馬殺來，頓時亂成一團(tuán)。
吳龍與王玉施法過后，各自揮舞兵器跳下城頭，駕著妖風(fēng)隨大軍沖入商軍大營。
兩個人，三把刀，所過之處人頭滾滾，開膛破腹，殘肢斷臂橫飛，背后留下一具具殘破的尸體。
黃飛虎惱怒至極，卻挽回不了殘破的局勢，被家將們簇?fù)碇T上五色神牛，背對風(fēng)雪掉頭逃竄。
叛軍借助暴風(fēng)雪助威，從五更天殺到天亮，又順風(fēng)追殺出去三十余里地，直到尸首血跡鋪滿雪地才收兵回營。
黃飛虎花了足有三日時間，才收攏齊殘兵敗將，清點過后，共計損失兵馬十六萬有余，折損將官二十一人。
不得已，黃飛虎只能暫行撤兵，遠(yuǎn)離崇城，上奏折向紂王請求援兵。
十一月五日夜，又是一場大雪，覆蓋了戰(zhàn)場上的一切。
天更冷了，袁洪卻是沒有絲毫感覺，盤腿坐在白色云朵上，俯瞰白花花一片的大地。
無數(shù)黑灰之氣沖天而起，匯入到他脖頸上懸掛的念珠中，接著被轉(zhuǎn)化為九幽冥篁氣，注入黑色玉石中，滋養(yǎng)幽冥鬼火。
今夜是最后一夜，戰(zhàn)場上留下的死氣與怨氣，眼看著就要吸收完畢，可以回朝歌了。
這一場戰(zhàn)斗打下來，估計這個冬天，雙方都不會再有大的戰(zhàn)事發(fā)生，一切都要等明年春天了。
吸收完最受一縷黑灰之氣，袁洪停止施法，駕云向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