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昆侖山與五莊觀
第二日凌晨，西岐城西門路旁。
伯邑考、姬發(fā)與趙公明并肩站立，與袁洪依依惜別。
趙公明道：“深海你此次西行，若事有可為，則順勢而為。若是見勢不妙，還是見機行事的好，萬萬不可莽撞，畢竟是在西方教的地盤上，對方可是人多勢眾?！?p> “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老君曰，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圣人也得講理。我此次西行，并非只是為了一朵九品功德金蓮，更不是為了證明貧道有什么了不起，而是要證明別人欠貧道的東西一定要親手拿回來!趙道兄，世子，二公子，后會有期。”
轉(zhuǎn)過身，袁洪邁開大步，施展出縮地神術(shù)，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隱隱有歌聲隨風(fēng)飄來。
“風(fēng)蕭蕭兮洛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p> 趙公明聞聲嘆息道：
“深海道友真慷慨悲歌之士，但愿他能早日歸來?！?p> 袁洪踏歌而行，走出數(shù)百里，捏法訣騰空而起，駕著祥云奔西方疾飛。
眼看著日當(dāng)正午，前方現(xiàn)出連綿的山峰。
山峰高聳直插天空，峰頂白雪皚皚。
山腰處朵朵白云，山腰下蒼松翠柏，綠意盎然。
鳥獸成群，若隱若現(xiàn)。
所有的一切，匯成大寫的四個字。
巍巍昆侖。
昆侖山終于到了，按照老君傳授的討債之道，此處須得有些操作。
袁洪駕云轉(zhuǎn)向，沿著昆侖山走勢，奔西北方向飛去。
飛了有半個時辰，袁洪遙望前方五六千里之外現(xiàn)出一座山崖。
山崖崖勢高峻雄渾，狀若麒麟。
那處山崖應(yīng)當(dāng)是玉虛宮所在地麒麟崖，傳說是麒麟一族族長，始麒麟身隕后墜落此地變化而成。
袁洪飛到麒麟崖前，看到麒麟崖上坐落著一座城內(nèi)套城，共有三城組成的宮殿。
宮殿紅墻綠瓦，三城間各有宮墻間隔連圍，正門前高懸扇形門匾，上書三個鎏金大字。
玉虛宮。
袁洪才落到玉虛宮正門前，就看到門內(nèi)走出一位身穿白色道袍，面色白凈，看起來十一二歲模樣的道童。
道童見袁洪落到地上，開口詢問道：“道友從何處來？來玉虛宮有何事？”
“貧道深海，乃是朝歌城南女媧宮主祭，奉老君之命來求見玉清圣人。”
白衣道童說道：
“我名白鶴，道友請隨我來?！?p> 白鶴童子，南極仙翁徒弟。
袁洪回想起白鶴童子身份，跟在后面直入玉虛宮深處，見元始天尊坐于八卦臺上，身旁還侍立著一名白發(fā)白袍仙人，急忙上前幾步拜倒在地。
“深海拜見玉清圣人，愿圣人圣壽無疆?！?p> “免禮?！?p> 袁洪起身細(xì)看元始天尊長相。
天尊頭戴玉清蓮花冠，身穿玉縷金絲霓裳袍，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模樣。
袁洪按照老君吩咐，斟酌詞匯，說出此行目的。
“稟圣人，老君最近與我合作創(chuàng)出一套拳法，名曰太極拳。適逢我去西方須彌山討還債務(wù)，老君便差遣我順路來玉虛宮，將拳法給圣人與玉虛宮諸位道兄演練一遍?！?p> 袁洪才說完，眼角余光便看到白鶴童子目光閃閃，多出幾分好奇。
元始天尊身旁侍立的白發(fā)仙人，也是神情微動。
元始天尊道：“吾不能拂了老君的一番好意，白鶴，你去敲鐘，傳宮內(nèi)的同門來?！?p> 白鶴童子快步出去，沒過多久便回到元始天尊身邊，隨后陸續(xù)有十八名道人走進。
十八名道人一一向元始天尊行禮，隨后分開在八卦臺兩旁站立。
袁洪目光一掃，便注意到八名道人中，沒有自己認(rèn)識的云中子、黃龍真人等，想來是在各自洞府修煉，不在玉虛宮內(nèi)。
十八名道人中，有一名道人黑發(fā)黑須，身后背著個大紅葫蘆，莫非是傳說中封神第一殺咒持有者申公豹？
還有一名道人，滿頭白發(fā)，境界不值一提，應(yīng)該是沒有成仙之緣的姜子牙了。
袁洪有了判斷，見沒有道人再進來，便稽首問道：
“圣人，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這時，元始天尊悠然問道：
“不忙，我且問你，你去西方找誰討債？”
您老人家終于問了，此行真正目的達成。
袁洪急忙欣喜答道：
“我找西方二圣討債。”
“他們欠你何物？”
“九品功德金蓮一朵。”
問答之間，袁洪察覺到后來的十八名道士神情大同小異，都是目中帶著驚訝打量自己。
元始天尊不再追問，頷首道：
“開始吧?！?p> 袁洪面向正南方，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鼻息九吐九納，施展出九息服氣神通調(diào)動法力，隨后緩緩抬手，打出老君版三十六式太極拳。
動靜開合之間，袁洪行云流水的身法中，間或振腳，彈抖，將太極拳柔中帶剛，綿里藏針，剛?cè)岵奶攸c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背后代表陰陽二氣的陰陽魚游走不休，化出一個個圓轉(zhuǎn)閃耀的太極圖。
三十六式太極拳打過，袁洪雙手下按，收斂氣息，隨后稽首說道：
“貧道獻丑了?！?p> 元始天尊點評道：
“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這套拳法中正安舒、輕靈圓活、松柔慢勻、開合有序、剛?cè)嵯酀?，的確是一套合道的拳法。你說這套拳是老君與你合力創(chuàng)作？”
“我先創(chuàng)出二十四式，老君給改為三十六式?！?p> 元始天尊道：
“你倒是個有悟性的，也是個有造化的。你此行辛苦，白鶴，你去庫房，取一枚蟠桃來給他?！?p> 白鶴童子去庫房里取出蟠桃，用黃色絲帕裹著交給袁洪。
袁洪拜謝。
“多謝圣人賞賜?！?p> “你去吧?！?p> 袁洪轉(zhuǎn)身出玉虛宮，將蟠桃扔進嘴里，藏進嗉囊空間，正要施法，就聽背后傳來一個聲音。
“道友，請留步?！?p> 袁洪身體僵硬，楞在當(dāng)場。
這十有八九是正版的封神第一殺咒······
留，還是不留？
這是個問題。
袁洪猶豫時，一人閃身走到袁洪面前，稽首道：
“貧道申公豹，敢問道兄道號？”
袁洪定睛看去，正是那個背著大紅葫蘆的黑發(fā)道士。
“貧道道號深海?！?p> 這時，又有幾個道士圍上前來。
申公豹道：“深海道友，你道場在何處？何時從西天回來？等你從西天回來，貧道打算登門拜訪?！?p> “貧道乃是朝歌城南女媧宮主祭，申道友可到那里尋我，至于何時從西······西方回來，怎么也得一年半以后?！?p> 袁洪略一停頓，抱拳向周圍眾玉虛宮弟子問道：
“諸位道友，你們誰知道五莊觀在何處？”
申公豹眼睛一亮，急忙舉右手說道：
“貧道知道，五莊觀離這里不遠(yuǎn)，我?guī)氵^去?！?p> “如此多謝申道友了?！?p> 申公豹翻身騎上白額虎，袁洪踏云，兩個一并飛向西方。
正如申公豹所言，五莊觀離玉虛宮不遠(yuǎn)。
兩人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時間便飛到五莊觀上方。
申公豹指著下方一座道觀說道：
“那里就是五莊觀，道友要見鎮(zhèn)元大仙？”
“正是，不過我急著去須彌山，先記下這里，改日再來五莊觀，多謝申道友帶路，待我從西方歸來，咱們再敘?！?p> “好說，好說，深海道友一路順風(fēng)?！?p> 申公豹撥轉(zhuǎn)虎頭，瀟灑離去。
袁洪駕云飛過五莊觀，繼續(xù)向西飛去，飛出有一千里便停住云頭，四處張望。
老君有云，五莊觀內(nèi)鎮(zhèn)元大仙是個敦厚長者，到了五莊觀不必通報，通報的話必然見不到，直接硬闖便是。
至于如何硬闖，你自己想。
依老君之言，硬闖五莊觀是一門大學(xué)問。
搞得不好的話，必定會被鎮(zhèn)元大仙一個袖里乾坤拿下下油鍋。
須得設(shè)計個套路才行。
袁洪施展望氣術(shù)遙望西方。
西北方向，大約八百里外，有綠氣隱現(xiàn)，說明有妖物出沒。
正西方向，也有綠氣，還是妖物。
西南方向，還是綠氣。
就沒有個鬼怪，或者是巫族出沒嗎？
袁洪又扭頭看向正北方向，眼睛一亮。
北方千里之外，天空烏云漫天，黑壓壓一片，還有黑色龍卷風(fēng)接連天地。
袁洪向北方飛去，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到空氣中的法力波動。
一股異于尋常的陰寒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袁洪隱隱感覺臉上有輕微的刺痛感。
妖氣綠，自帶腥膻味。
魔氣黑中帶紅，觸碰者心生戾氣，暴躁發(fā)狂。
鬼氣純黑如墨汁，陰冷刺骨。
這八成是個鬼王境界的積年老鬼在修煉鬼道功法，硬闖五莊觀的機會來了。
袁洪飛到烏云邊緣，望著眼前肆虐的龍卷風(fēng)，運轉(zhuǎn)法力吼道：
“大膽鬼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修煉邪術(shù)，還不現(xiàn)身受死？”
“桀桀······”
沒人回話，袁洪看到眼前的龍卷風(fēng)倏地爆裂開來，里面沖出無數(shù)慘白的骷髏頭。
這些骷髏頭眼冒綠光，張開大嘴，亮出滿嘴鋒利獠牙，腦后拖著滾滾黑煙，密密麻麻地呼嘯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鬼哭狼嚎之聲。
骷髏頭來的極有章法，大部分迎面沖來，其余分別從左右兩側(cè)包抄過來。
袁洪立于云上，口中默念：
“臨，兵，斗，者······”
念到第四個字時，袁洪雙手合攏，食指伸展相接指向前方，其余手指緊扣，結(jié)出個內(nèi)八字印。
內(nèi)八字印，象征萬物之靈力，任我接洽，圓融無涯，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軀體與別人軀體。
內(nèi)八字印配合“者”字真言，袁洪神識瞬間散出，連接到萬千骷髏頭上，隨后發(fā)號施令。
萬千骷髏頭旋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呼嘯著撲向北方一座被黑云籠罩的高山，撞入滾滾黑煙中消失不見。
“嗚嗷······”
片刻后，那座黑云籠罩的的山峰內(nèi)發(fā)出一聲怒吼，整座山拔地而起，竟然活了過來。
一個遍體散發(fā)著黑煙，軀體由無數(shù)骷髏頭組成的白骨巨人邁開大步，居高臨下看著袁洪。
袁洪背手而立，遙望白骨巨人，片刻后面現(xiàn)疾苦之色，稽首說道：
“抱歉，打擾了，告辭?！?p> 袁洪說完，轉(zhuǎn)身駕云便走。
“想走？晚了?！?p> 白骨巨人揚起右手，扔出一把細(xì)長的黑色鎖鏈，鎖鏈上與前方鐮刀刀頭上，通體閃耀著灰綠色火焰，帶著一股冰寒之氣向袁洪斬來。
灰綠色的幽冥鬼火。
殘疾版，不足為懼。
袁洪心中不以為然，卻是假意驚慌，身體向右急轉(zhuǎn)，躲避身后飛來的鐮刀。
鐮刀自袁洪左側(cè)飛過，鋒利無比，將袁洪左臂齊肩切斷，灰綠色的幽冥鬼火蔓延到袁洪頭顱，向袁洪泥丸宮中元神燒去。
袁洪捂著斷掉的肩膀，帶著滿頭灰綠之色，腳下的白云猛地向下墜去，足有十幾里高度才又穩(wěn)住身形，繼續(xù)駕云向東疾飛，直撲五莊觀。
白骨巨人緊追跨前幾步，收回鐮刀，正要再出手，看到袁洪已經(jīng)飛的遠(yuǎn)了，不屑道：
“鼠輩，不自量力。”
袁洪駕云飛回萬壽山，見有松篁一簇，樓閣數(shù)層，正是剛剛一飛而過的五莊觀，便帶著滿身鮮血與滿頭幽冥鬼火，落到五莊觀山門石碑前，捂著斷臂傷口踉踉蹌蹌直闖進去，嘴里還嚷嚷道：
“有人嗎？有人嗎？”
才喊了兩聲，袁洪就看到二層門內(nèi)急匆匆走出兩個小道童來。
兩個小道童都是穿著深藍(lán)色道袍，頭挽發(fā)髻，腳上穿著白襪麻鞋。
看到袁洪滿頭生煙，左臂噴血，兩個道童都是吃了一驚。
左面道童道：
“呀，這是要死人了?！?p> “你們別過來，這是幽冥鬼火，別傷到你們。”
袁洪停下腳步，摸出一把黝黑的火鉗放到腦袋上。
這火鉗正是壓火鉗，灰綠色火焰碰觸到壓火鉗，便流到壓火鉗上，跟著被吸入鉗身內(nèi)消失不見。
袁洪滅掉幽冥鬼火，收起壓火鉗，捂著斷臂蹣跚走到兩個道童身前，呲牙咧嘴說道：
“二位仙童，可否容我在這里暫避一時，后面有鬼物追我?！?p> “你后面哪有鬼物？”
袁洪回頭看去，驚喜說道：
“想來是被我甩掉了?！?p> “道長放心，這里是五莊觀，沒有鬼物敢進來。你隨我們進來，我給你處置下傷口。”
袁洪聞言大喜，急忙頷首致謝。
“多謝二位救命之恩?！?p> 兩個道童走在前面，左面的道童問道：
“你是從哪里來到道長？如何稱呼？”
“貧道打東土大商而來，道號深海。我想要去須彌山，路上遇到一個鬼物修煉邪術(shù)，想要降魔衛(wèi)道，誰知那鬼物邪術(shù)高強，法寶又厲害，貧道一時不查，才變成這樣。”
“道長倒是熱心，只是本事有些不濟，以后降魔還是要量力而行?！?p> 聽那個道童小大人一般勸說自己，袁洪不由得撇嘴。
要不是為了找個借口硬闖五莊觀，那種鬼物我一指頭就能弄死。
袁洪腹誹，口頭卻是不反駁，跟著兩個道童來到正殿前。
“師父，東土大商來的深海道長被鬼物打傷，闖到咱們家里來了。”
“讓他進來。”
那仙童推開殿門，請袁洪入殿內(nèi)。
袁洪看到大殿中間墻壁中間掛著五彩裝成的“天地”兩個大字。
墻壁前設(shè)有一張朱紅雕漆的香案，案上有一副黃金爐瓶，爐邊有方便整香。
一個道人站在香案前。
這道人身穿一身土黃色金領(lǐng)道袍，頭戴紫金冠，面如滿月，嘴上留有黑色長須，對袁洪稽首道：“深海道友，鎮(zhèn)元子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