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分明是在渡劫
回到房間洗完澡,擦去鏡子上的水霧,看著里面年輕英俊的面孔,濕漉漉的頭發(fā)滴著水珠,順著脖子流過胸肌,一路下滑。洗去疲憊,人也清醒了許多,從剛進房間心里就隱隱有個念頭,似有似無,卻怎么也抓不住,看不清。
顧北生皺眉,是什么呢?圍著一條大毛巾出來,無意中看到那張寬大的,鋪著潔白床單的大床,顧北生一個激令僵住,腦子里那根虛無縹緲的線終于抓住。
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沖向電梯。到了一樓,剛才拐角的地方圍了幾個顧客,一個女孩的尖叫聲響徹大廳,人群里有個男人似哄似勸地半抱著尖叫的女子,女孩頭發(fā)披散,凌亂地擋在臉上。
顧北生剛剛洗完澡的身體,瞬間冰涼,因為他看到抱著女孩的男子正是師兄薛子駿。
“放開她。”顧北生堅定而又顫抖地喊著。
聽到有人喊,薛子駿看過來,眼中滿是焦慮,見是顧北生十分意外。安吉乘機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掙開他的懷抱,躲到一角蹲下,縮成一團,像極了一只受驚的小貓。
“她不知為什么,忽然...”薛子駿揉著被咬的地方,欲向顧北生解釋,被他微微下壓的手勢打斷。
顧北生讓保安把圍觀的人們疏散,薛子駿也退到稍遠的地方,只留下自己一個人站在安吉二米遠的距離,輕輕的、慢慢地說道,“安吉...是我,我是北生,別怕...別怕...”
安吉捂著耳朵不聽,仍是不停尖叫。
“安吉乖...不鬧啊...會影響其他顧客睡覺的,是有人把安吉吵醒了,打擾了你出來看月亮,對嗎?”顧北生像哄小孩一樣的輕聲詢問,慢慢靠近。
....尖叫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安吉是在找我嗎?”顧北生的這一聲問,像有點作用,尖叫聲音停下,顧北生趕緊又說,“你想讓我來看你,我來了,你不高興嗎?”
安吉遲疑著把手放下,圓圓的眼睛里滿是驚恐,看得顧北生心疼,心也抽成一團。他慢慢上前,繼續(xù)輕聲哄勸,溫柔地把安吉攬進懷中,吻了吻她的頭項,輕撫后背,一遍遍地安慰。
被嚇壞了的安吉漸漸放松下來,大約是累了,竟伏在他肩上睡著了,睡得無比踏實,像從來沒發(fā)生過任何事。
顧北生把安吉抱回房間,薛子駿默默地跟在后面。
“今天太晚了,你先回房間,等音樂會結(jié)束我再會去找你?!鳖櫛鄙豢此?,但也知道他的震驚。
薛子駿沒說話,明天要開音樂會,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顧北生守了安吉一夜,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和她說話,說他小時候的事,怎樣不想練琴和媽媽斗智斗勇,為了想和小伙伴們出去玩,天天想著怎么撒謊,還有裝病時被媽媽怎樣悉心照顧等等,把自己的糗事一件一件都說出來。
早晨安吉醒來,睡飽的感覺真好,昨夜像是有人在耳邊不停哼唱催眠曲,就像小時候睡在媽媽的懷中,特別舒服。好久沒有這種被人愛,被人保護的感覺,讓人無比踏實。本以為因為今晚的演出會緊張睡不好,前天夜里就不停做夢,沒想到自己的抗壓能力還是挺強的,睡得這樣香甜,甚至比平常睡得還要好,養(yǎng)足了精神今天的演出一定沒問題。
安吉在心里為自己加油鼓勁,手上忍不住的握拳,才發(fā)現(xiàn)手被束住。扭頭看到床沿上趴著一人,閉著的眼眸不難看出是顧北生,自己的手正是被他握在掌心。
房間里突然多出一個,本該緊張的心因為是顧北生而無波無瀾,好像他就應該在這里出現(xiàn)。
只是他是怎么進來的?安吉皺眉仔細想想,不記得昨夜給他開過門。
像是有感應,顧北生醒來,睜開眼對上安吉的視線,四目相對,就像一對夫妻醒來相互凝視著彼此,寧靜、溫馨,讓人生出天長地久、??菔癄€的恍惚來。
“你怎么在這里?”安吉有些尷尬地坐起來,抽回手把散亂的頭發(fā)攏在腦后。
“你不是想讓我來看你?”因為剛剛醒來,顧北生聲音暗啞,充滿勾人攝魄的磁性,故意避重就輕地回答她的疑問。邊說邊直起身子,立刻目呲口裂,嘴里喊著“麻了麻了...”
“枕著自己胳膊睡,不麻才怪?!卑布炖镟止?,一邊伸手幫他捏著胳膊。
“輕點輕點...”顧北生殺豬似得慘叫,也不舍得抽回手臂。
“來了就來了,干嘛不睡沙發(fā),要坐到我床邊找虐?”睡好的安吉活力十足,隨即恍然大悟的自說自話,“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這幾天我不在,你的失眠癥又犯了,對不對?所以才要在我旁邊,那怕坐著也睡得香,我說的對嗎?”
安吉穿著睡裙,因為剛睡醒,睡裙有些凌亂,再加上微微前傾的身體,寬大的領口里沒穿內(nèi)衣,春光乍泄...
顧北生僵住,剛睡醒本就熱情似火的身體,瞬間像被打了雞血,艱難地咽下一口口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有那么疼嗎?臉紅成這樣!”對自己走光渾然不覺的安吉瞥了一眼顧北生,“嘖嘖嘖,這才幾天啊,以后你可怎么辦呢,你不能這么依賴我,要學會調(diào)整自己,明白嗎?”安吉用憐憫地眼神看他,看顧北生也不反駁,便篤定地認為自己的猜測沒錯。
“對了,你昨天是幾點的飛機?到底怎么進到房間里的?”有些累了的安吉將顧北生胳膊拉過來,橫在自己身前的被子上,顧北生的半個身子便再次趴到床上。
“你不開門,我能進來?”隔著被子趴在她腿上的感覺,挺好。
“我開門?為什么一點印像也沒有?難道...”安吉忽然掀開被子,把顧北生整個埋在被子里面,縮回腿抱著自己的腳,看著干凈的腳底,喃喃地說道,“沒夢游啊,怎么不記得了。”
被被子捂著有些氣悶,顧北生從被子里抬頭,正看到安吉盤腿看腳,白生生的大腿閃著光,甚至露出粉色的底褲。
顧北生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血在血管里炸開,嗓子里干得要命,他甚至沒辦法咽口水,只能讓喉結(jié)空洞地上下滑動,就像老虎看到獵物,有種想撲上去的沖動。
他這是眼福嗎?這特么就是考驗,分明是在渡劫,而且還是情劫。
起身,出去,他現(xiàn)在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快瘋了。
“喂,你干嘛?”背后傳來安吉的詢問。
“洗澡。”顧北生不敢回頭,生怕安吉看到自己的窘迫。
“一驚一乍的...”安吉起床,換好衣服門鈴響起。
門外薛子駿那怕一身休閑,也永遠那么的溫文爾雅。
“睡得不好嗎?緊張?”安吉側(cè)身請他進來,留意到他眼中的疲憊。
“還好?!毖ψ域E看似無意地掃了一遍室內(nèi),臥室的門開著,床上被褥凌亂,衛(wèi)生間里有水聲傳出,顯然他關(guān)注的人在里面。有陰云爬上心頭,眉頭輕輕微在一起,他現(xiàn)在對他們昨晚上的相處方式有些好奇。
顧北生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濕漉漉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著水,洇濕了睡衣的領子,看上去有些慵懶隨意??吹秸驹谖堇锏难ψ域E有些意外,倒也沒說什么,沖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哦...”安吉這時才恍然想起來解釋,對著薛子駿說道,“他昨夜里突然到的,在我房間睡了一晚,不過我想不起來他是怎...”邊說邊一臉疑惑。
“你們今天什么安排?”顧北生打斷她的話,邊用毛巾擦頭邊歪著頭問。
“晚上開音樂會,今天一天會很忙,我們可能一天都要在劇場里渡過?!毖ψ域E和安吉站在一起,面對著顧北生回答道。
“好,那我睡覺,你們不用管我,晚上我會去聽音樂會。”顧北生瞟了一眼倆人,轉(zhuǎn)身進了臥室。
......薛子駿啞然,眉頭皺得更緊,睡這里?如果沒記錯,他昨晚開的有房間,睡在這里是表示......親密?他們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心里明明如沸水沸騰,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仍是不溫不火,斯文、儒雅。
“薛老師,你先去餐廳等我,我洗漱一下,馬上就來?!卑布獙τ陬櫛鄙拇膊灰詾槿?,直接奔進衛(wèi)生間,聲音隔著房門傳出,說最后幾個字時含糊不清,顯然已開始刷牙了。
客廳里只剩薛子駿一人,他不用再向任何人打招乎,只能離開。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腦海里想的是,一會兒安吉在哪里換衣服,臥室?衛(wèi)生間?
晚上的演出很順利,薛子駿雖然前一晚沒睡好,狀態(tài)有些差,頂著巨大的壓力,依托高超的技藝和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逼著自己在演出中表現(xiàn)完美。
與之相對應的安吉表現(xiàn)也不錯,吃得好睡的好心情好,各種好匯集出來的琴聲當然是無可挑剔。只是不得不說她演出時的強大內(nèi)心,第二次上臺表演的她,內(nèi)心非比尋常的穩(wěn)定,這比她琴彈得好更加可貴。
基于上次演出后出去慶祝時安吉的表現(xiàn),以及薛子駿的疲憊,演出結(jié)束后顧北生送了鮮花到后臺,就先行離開,他必須躲開無時無刻盯著他們的記者,不讓他們找到安吉更多的私人話題。
一個人獨自到酒吧喝了一會兒酒,估摸著安吉他們都回酒店了,才回去。敲開安吉房間,她已換好睡衣準備睡覺,顧北生沒有進去,在門口說了幾句話,道了晚安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你不睡這里?”見他要離開,安吉有些詫異,只是這話聽上去很容易讓人誤會,但顧北生懂她的意思。
“我開了房間,就在對面,有事你直接叫我?!彼噶酥笇γ娣块g。
關(guān)上房門,安吉站在門口,感覺有些怪怪的。和他同住一個房間,她睡床他睡沙發(fā),已習慣這種居住方式,無比安心、踏實,好像她們就應該這樣相處,今天他突然另開了房間,與她保持了距離,心里有些失落。
翌日中午,顧北生起的有些晚,來到餐廳時,薛子駿與安吉已經(jīng)先到了。
“子駿演出那么累,也沒你睡得久,你這個大懶蟲?!卑布⌒χ鴦傋ǖ念櫛鄙?。
顧北生笑笑,不著痕跡地低頭將餐巾鋪到腿上,以掩飾眼周的青黑。昨晚他在她對面,他怕她半夜再跑出去,守望到天亮才睡了一會兒。
餐廳很安靜,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家都是小聲交談??粗鴮γ嫜ψ域E和安吉腦袋湊在一起,告訴她昨天演出中的不足,用餐巾拭去她嘴角的湯汁...坐在旁邊像空氣的顧北生,忽然覺得杯中的牛奶變成了紅酒,酸澀無比。
這酸澀還能忍受,接下來讓顧北生不能忍受的是安吉對薛子駿表現(xiàn)出的親膩態(tài)度,這才幾天,這變化是不是太快了?她順從的接受他為她試去唇角的殘渣,報以嫣然微笑,把認為好吃的食物放進他的嘴里,一定要他品嘗,吃完飯離開時也挽著薛子駿的胳膊,親膩的只要長著眼睛看到的人,都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情侶。
他的安吉,原來這么善變。
或者她一成沒變,對他從來都沒有過特殊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做多情,以為她也像他愛她一樣的愛著自己。
心里某個地方像是有東西滲入,絲絲縷縷越積越多,壓抑的讓他心情沉重,只想快點離開這傷心之地。
他們約著一小時后去附近的一處博物館參觀,安吉回房間換衣服,顧北生則去了薛子駿的房間,離開前他要把她安排好,再不能出現(xiàn)前一天夜晚發(fā)生的事情。
從安吉出交通意外,到失憶,再是夢游,顧北生把有關(guān)安吉的種種秘密都和盤托出,然后嚴肅地看著薛子駿,問,“你能照顧好她嗎?”
“當然?!毖ψ域E這下明白,那天晚上安吉的失常是怎么回事,“我會給她找個助理,形影不離地照顧她?!?p> 顧北生聽了沒有說話,半晌問道,“為什么?你喜歡她?”
“是的,”薛子駿大方承認,他看出顧北生的心事,但不打算退讓,猶豫一下問,“你也喜歡?”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選擇了你...你能一心一意的愛她,不讓她受到其他人的傷害?”顧北生盯著師兄的眼睛,這話問的很委婉,薛子駿立刻明白話中意思。
網(wǎng)上一直有他的緋聞,或是歌星或是影星,傳的最轟轟烈烈的是和一個叫方冰的漂亮小提琴手,時常在網(wǎng)上會有記者偷拍的照片,雖然模糊,但至少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澄清。
這種事情顧北生當然不會去問薛子駿是否屬實,但現(xiàn)在薛子駿打算把安吉留在身邊,那不管以前有沒有這些花花草草,以后都只能有她一個,不然他顧北生都不答應。
“我保證,一定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毖ψ域E回答的很認真,溫潤的臉上透著堅定。
顧北生死死地盯著他,仿佛想通過臉上的細微表情看出他話中的真假成份。很可惜,除了真誠,他看不到其他。
好吧,也許他離開是最好的結(jié)局。
去博物館的路上,安吉有些悶悶不樂,說好的三人一同參觀博物館,顧北生卻說定了晚上的機票,要回房間整理行理。
干嘛這么掃興呢,就不能一塊出去玩一玩?就算只是來聽音樂會,就不能順便看看她,陪陪她嗎?他那么驕傲一個人,能千里迢迢來看她的演出已給足她面子,她這樣的要求是否太過份了?
安吉抿唇,不悅寫在臉上。
少伯君
今天仍爆更,不過就不能來點評論啥的,那怕提點意見也行啊,讓我知道你們都在,讓我知道不是單機。 作者的動力全靠自我發(fā)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