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富麗堂皇,層層設(shè)防。
作為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白笑坤將家眷一一引薦:
夫人溫海棠,
大女兒白芷汀,二女兒白又白,小兒子白且行。
給足了蒼龍駕面子。
自此往后,
蒼龍駕將成為白且行的陪讀兼門人。
白笑坤雖然是個心狠手黑的主兒,但他也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
這其中的天壤之別就沒有人敢私下品評了。
蒼龍駕該賞,保住【金線葫蘆】的有功之臣。
孔帷幄該罰,身在曹營心在漢,監(jiān)守自盜險些得手。
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回來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當(dāng)然這只是個順?biāo)浦鄣睦碛桑?p> 白笑坤可不是省油的燈。
蒼龍駕趁著告假回客店收拾細(xì)碎的時間,
將自己的眼下的處境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和尚。
老和尚認(rèn)為這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蒼龍駕正在納悶苦楚之際,老和尚拿出一件破銅爛鐵放在桌上:“徒弟,汝可知此乃何物?”
蒼龍駕眼睛咕嚕嚕轉(zhuǎn)個不停,然后搖了搖頭,道:“不知?!?p> 老和尚用慈愛的眼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剛剛才嶄露頭角的徒兒,說了句:“是時候了?!?p> 蒼龍駕不明就里,問道:“師父,你說什么?”
老和尚內(nèi)心閃過一絲淡淡的傷感,道:“是時候告訴你關(guān)于我的難言之隱了?!?p> 他并不知道這個才幾日朝夕相處的少年可能還沒有那種與他共患難的師徒情分。
實際上蒼龍駕是個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這才造就了他一身體恤黎明,悲天憫人的氣概。
雖然他只是老和尚這輩子的不速之客,
他已經(jīng)把這個出家人當(dāng)成了他的家人。
他隱約覺得老和尚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會與自己以后要走的漫漫長路生出某種關(guān)聯(lián)。
所以他做好了以淚洗面的準(zhǔn)備。
也不至于待會兒被戳中淚點貽笑大方。
蒼龍駕一副接受洗禮的樣子,說道:“師父,請說出來,讓徒弟為你擔(dān)著。”
老和尚心事重重的苦笑道:“我是個不祥之人,這些年你跟著我遭罪受苦了?!?p> 蒼龍駕佯裝委屈,道:“這話不假,但我沒有怨言。”
老和尚拿起那塊破銅爛鐵又輕輕放下,說道:“二十年前,我是江湖上頗有名望的和尚,法名無鬼??恐簧砗罋飧稍?、扶弱之心犯了很多殺戒,與地主老才貪官污吏結(jié)下了仇怨,是他們的死對頭,但自己也沒有落下什么風(fēng)光,一路走走停停、打打殺殺、躲躲藏藏。直到十四年前,我遇到了你,才使我放下了殺念,后來我又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她不僅給我武學(xué)上的指點,還成了我一生的掛懷,由于我們的觀念分歧后來離別。害得你跟著我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叫花子生活,但我們對武功修為的執(zhí)念一直沒有荒廢,這才有了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的闖關(guān)晉級之路。眼下你順利通過了大陸界凡塵二品黑丑二境的初試,往后的征程更會險阻重重,為師不得已不能陪你一同接受命運(yùn)的眷顧和錘煉,往后你只能靠自己......”
蒼龍駕很認(rèn)真的說道:“她是個女人?”
老和尚微微點頭。
蒼龍駕又問:“這與我們的分別有什么關(guān)系?”
老和尚眉頭緊鎖,道:“她出現(xiàn)了......她要我去赴一個約。”
蒼龍駕傷感道:“我們何時再見?”
老和尚強(qiáng)忍住眼眶的淚水,很失落的起身,道:“遙遙無期。徒兒......你多保重......”
留下這塊鐵銹的物件,離開了。
蒼龍駕終究嗚咽著嗓子,道:“師父......保重......”
桌子上的這塊破銅爛鐵微微泛著寒光冷氣,
赫然印著“無鬼”的字樣......
蒼龍駕無助地拿起這塊老和尚的寶貝,用手中殘存的體溫慢慢感受,慢慢回想。
這雖不是永別。
但足以刻骨銘心。
蒼龍駕最真誠的師父撇下他這個羽翼尚未豐滿的徒兒,去面對他該面對的。
這或許是他對蒼龍駕最好的保護(hù)與愛。
沒有留下最痛哭流涕的難舍畫面,
這是師徒倆心有靈犀的默契。
擦干眼淚,盡情的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
是蒼龍駕留給自己最違心的強(qiáng)顏歡笑。
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續(xù)寫這師徒情深......
對生活的充滿百分之百的熱忱和希望,你一定是一個擁抱幸福的人。
蒼龍駕謹(jǐn)記這句至理名言。
沒有老和尚的督促和提醒,
他反倒變得成熟起來。
畢竟這眼前的茍且和詩意都是自己做主。
下一個目標(biāo)。
白府。
這里面縱使龍?zhí)痘⒀ㄒ惨リJ一闖。
沒有其他的選擇。
莎士比亞不是說過: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t題目。
還考慮什么?
義無反顧至死方休。
蒼龍駕回到白府。
第一時間去拜見他這位在神龕里受盡恩寵的小祖宗,
白家家業(yè)唯一的男丁繼承者白且行。
原以為這也是個千夫所指非常紈绔的主兒,
沒想到還真是門縫里看人。
蒼龍駕主動上去搭話:“公子,以后我就是你的陪讀加陪練了?!?p> 白且行樂呵呵道:“兄臺,客氣了,我們共同進(jìn)步。難為你了......”
蒼龍駕開門見山道:“公子,你貴為白家的少爺,以后在你這里討生活,還仰仗你多多照顧?!?p> 白且行突然罵道:“無趣無趣,我爹怎么挑了你這么個混蛋?你走吧!”
蒼龍駕不明所以,道:“公子,我做錯了什么了?”
白且行氣憤道:“你這狗奴才,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說奴才話?!?p> 蒼龍駕抿了抿嘴巴,道:“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
白且行聽了這句更加憤怒,道:“他爺爺?shù)?,狗屁?guī)矩,小爺我最痛恨的就是你們這種奴顏婢膝的模樣,可恥可惡至極。更何況你本不是個粗俗的人,在我面前何必謙卑如斯呢?”
白且行一語道破蒼龍駕的底細(xì),他瞬間把眼前這個很不一般的公子與自己畫上了“可以深交”的符號。
比起恍然大悟,放低姿態(tài)友好相處才是上策。
蒼龍駕試探性問道:“那我們往后免了這些繁文縟節(jié),如何?”
白且行痛快答道:“甚妙?!?p> 看著這個與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少年如此豁達(dá)通透,蒼龍駕感慨: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白且行半開玩笑道:“你覺得我的二姐如何?”
這一問讓蒼龍駕不知所措。
頓了頓,答道:“她很好?!?p> 白且行樂不可支,道:“你是唯一一個我見過的‘說她很好的’的男子??磥砦覀儼准矣腥藢δ愦来烙麆恿??!?p> 蒼龍駕像一個悶葫蘆,不知如何發(fā)問。
白且行忍住笑意,繼續(xù)審問道:“你覺得我二姐對你是怎么評價的?!?p> 蒼龍駕很迷惑,道:“很年輕很怕事?!?p> 白且行捧腹大笑:“你錯了。她說你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蒼龍駕差點被這個冷笑話嗆到肺里,回回神,辯解道:“一句戲言而已?!?p> 白且行很認(rèn)真的回答道:“我親耳聽到她親口說的。”
蒼龍駕腦袋一片空白。
這簡直是最扯淡的亂點鴛鴦譜。
難不成那小妮子真這么敷衍而又誤打誤撞看上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