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離京
要說兩人之前的感情有多深厚倒也不至于。
水無憐是為了活命,所以付出諸多,讓秦麟對她心生好感。
其實要是換一個人,或許不會被她做的那些事情感動,但秦麟表面看著頑劣不堪,風(fēng)流瀟灑,像是對什么都不在意。
實際上他很希望有人喜歡他愛他關(guān)心他。
水無憐看清了他,給了他所需要的。
又過了兩刻鐘,里面的痛哭聲才漸漸停歇。
兩個侍衛(wèi)走上前稟報,良久,門才從里面被打開。
本來已經(jīng)做好被拖出去砍了的準備,卻乍然聽到讓他擇日前往封地的圣旨,秦麟不由得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萬般情緒在他腦中各種轉(zhuǎn)悠,最后匯成了一個他自己認定的結(jié)果。
皇兄一定是想憋個大的,覺得在盛京里殺了他,會引起諸位宗親的不滿,所以想派人在他離京之后前往封地的路上暗殺他。
想到這,秦麟兩腿戰(zhàn)戰(zhàn),渾身哆嗦的晃了晃,然后雙眼緊閉倒在了地上。
微生巳:“……”
“既然清河王暈倒不能接圣旨,就由王妃代拿吧?!蔽⑸茸旖且怀椋瑢⑹ブ歼f給了水無憐。
幾日后,天秦帝在御花園辦了一個歡送宴,他自個沒去,讓群臣都到了這里來。
宴席從中午一直到太陽都落下,望著烏丫丫的人群,秦麟想起不久后自己或許要橫尸荒野的命運,十分壯烈的一飲而盡。
宴席結(jié)束,就在皇城門口,數(shù)百個禁衛(wèi)送秦麟離京前往清河。
在路上坐著馬車等待的水無憐雖然不知道秦麟的心思,不過還是給他諸多安慰,時時注意到他的情緒。
盛京離清河的路程極遠,一來一回正常的速度都得大半個月,但因為中途清河王看了微生巳準備的信件,驚慌之下生了高熱,所以耽擱了許久。
信件里皆是這么多年以來,清河王做的一樁樁一件件,就連接觸的人是何人,在何地做了些什么都極為詳細。
微生巳在整理的時候是真的覺得清河王幸運,畢竟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還能活下來且保全王爺?shù)捏w面,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一來二去耽擱,過了近兩個月他才抵達清河郡的范圍。
秦麟用力踩了踩地,不敢置信他就這么活著來了封地,直到在這里的清河王府里住了三日,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真的不會喪命,腦袋也在脖子上好好的待著。
大約是喜極生悲,他高興之下在府邸里又蹦又跳,崴了腳栽進了已經(jīng)結(jié)了薄冰的池子里。
沒有性命之憂,不過腿碰到池子里的石柱摔折了,要休養(yǎng)兩三個月才能好。
禍不單行的是,翌日一早郡守徐垚就親自上門,問他要修繕學(xué)堂的銀兩。
秦麟很窮。
天秦帝大婚那日給他送來的東西,真的只是給他充一日的場面,最后大部分還都收回去了。
他手上近乎一半的現(xiàn)銀,還是從白素妗那摳來的。
秦麟慘白著臉,從枕頭后面拿出銀兩,很是不舍的遞給了徐垚。
徐垚接過銀兩,在冊子上劃去一筆,隨后才說了些客套話行禮離開。
另一邊天秦帝翻閱了徐垚命人快馬加鞭遞來的折子,便將秦麟的事情放在了一邊。
秦麟離開的快,快到西太后都沒反應(yīng)過來,沒了常常硬擠著笑容給她逗樂子的秦麟在,西太后無趣的很,就是那些美容方子都沒讓她安靜下來。
為此,在她身邊侍奉的錢嬤嬤整宿的擔心睡不著覺,就擔心她一個不留神,太后娘娘就要出去作妖。
結(jié)果她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
林氏在逛御花園的時候,看見幾個宮人在她眼前路過,她瞧著宮人手上托著的衣服款式和顏色十分稀奇,便叫人停了下來。
“這些衣服是為誰而做的?”走近了細看,林氏都沒敢伸出手摸。
趙司衣福身道,“回西太后的話,這些衣服,是皇后娘娘受朝臣跪拜所穿的禮服?!?p> 這是一身主色為黑色的顯得極為隆重的天秦皇后禮服,除去顏色之外,形制倒也與往常的皇后禮服大致上并無不同。
但問題就出在了顏色。
黑色與金色交織的禮服,在天秦,是帝王大婚祭拜天地先祖受朝臣跪拜時所穿,皇后則仍舊是穿著紅色鳳袍。
“等等,這上面繡著的不是鳳凰?”林氏簡直不敢相信,聲音也驟然變得尖銳了起來,“大膽,你們怎么敢在這上面繡龍紋?是誰指使你們的,是不是顧如蓁?”
趙司衣眉頭輕皺,有些苦惱現(xiàn)在的情形。
若是不管不顧將西太后晾在這兒也不好,但要是讓西太后無意之間將這衣服弄壞了,那她們可都得人頭落地。
正在趙司衣等人不知該如何作答時,她們的后面?zhèn)鱽硪坏狼謇涞穆曇簟?p> “是朕吩咐的,西太后可是有異議?”
天秦帝緩緩走進,低聲吩咐,“先將衣服送過去?!?p> 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宮人在自己眼前離開,林氏臉色漲紅,只覺得十分丟臉,心中沒由來的一股怒火橫沖直撞,將她僅存的理智都沖撞散了。
“陛下,你此舉是不是太過了些,皇后禮服怎可與帝王禮服同色,上面的龍紋也不合祖制!”林氏說著說著,眼睛都快紅了。
一則,她想著若是皇后的人選出在她的家族,那今日她和整個林家得多么風(fēng)光。
二則,也是藏在她內(nèi)心深處不愿意承認的嫉妒。
她從前也受過先帝的寵愛,但這樣的寵愛不過是多幾件漂亮衣服,多幾樣新奇的首飾,先帝再多來這坐幾次,只是這已經(jīng)足夠讓后宮里旁的女人覺得眼紅了。
誰能想到,她得意了大半輩子的寵愛,在顧如蓁的面前,連比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念頭其實很奇怪,畢竟就算是要比也應(yīng)該和同年齡的人比,和一個能做她女兒年紀的人比有什么意思。
可林氏就是這么奇怪,她在冷宮里苦了大半輩子,起先不肯清醒,而后將罪責(zé)怪在秦戾身上,整日折磨打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