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何不主動去見見方家小姐，多多了解她呢？”
湛霆連忙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行不行，我一想起她是我未過門的媳婦，立馬不知道該說什么，到時候肯定會丟人的。”
馨兒抿嘴一笑，“這點你就比爹爹差遠了?！?p> “我才不想學爹呢！”湛霆噘嘴抱臂，“他是看中了就往屋里搶，除了你娘，我都懷疑我娘是不是也是被他被搶來后又逃走的。他這么亂來，害得我們這么多年都沒有娘疼。所以要是人家不愿意嫁給我，我肯定不仗勢欺人！哎，你說這方家小姐會不會也不愿意嫁給我?。俊?p> “怎么會??？”馨兒笑著錘他一拳，“我的大哥這么優(yōu)秀，出身好，身板好，品性又無可挑剔，是個姑娘都不會拒絕的！”
“是嗎？”湛霆得意地摸頭傻笑，“原來我這么好啊，那我就放心了?！?p> 兄妹倆經(jīng)過前段時間風聲鶴唳的緊張局勢，如今難得的喜事慶祝，便也趁著月色和美酒暢聊人生，不知不覺都已半醉。
馨兒就著酒氣靠在兄長身邊，“大哥，大夫人今天跟我說，你以后有了新嫂子我們就不能這么出來玩了，你以后會有嫂子陪著你?！?p> 湛霆捋了捋她額間的劉海，“你以后也會有你的丈夫陪著你的。”
馨兒噘嘴爬起來，“可我那個未婚夫不是被你給退了嘛?！?p> “我會再幫你找的?！?p> 馨兒捂嘴大笑，“再找再退，反正我是不想嫁人！在家里多好，你看大夫人和四姨娘她們，多怕爹爹。”
“哦，”湛霆恍然點點頭，“那我就給你找一個怕你的，你嫁去夫家，就當一家之主！放心，大哥給你撐腰！”
“嗯，不，”馨兒忙把頭搖成撥浪鼓，“男人要是怕我，那該多軟弱啊。大哥和爹爹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兒，還這么疼我。我不管，你要是找不到一個像你們這樣能干大事又疼我的人。我就一輩子不出門，你養(yǎng)我一輩子?！?p> 湛霆一愣：這話她還記得，倒是讓他有些竊喜，不過竊喜什么，他不知道，應該是真的舍不得她出嫁吧。
馨兒撒嬌地搖著他的胳膊，“你可是在爹爹面前說過的，要是不合適，寧愿我一輩子不嫁，你會養(yǎng)我。你說過的，可不能反悔！”
“哈哈，你啊，”湛霆敲她一指，馨兒順勢窩在他懷中，“好，要是找不到，我養(yǎng)你！”
夜深了，湛霆被湖風吹醒，打了個寒戰(zhàn)，卻見馨兒縮在自己的懷中睡得正香，而自己的手竟然正扶在她柔弱的胸前，當即汗毛慫起，面目通紅。
他輕輕放幫她裹好外套，撐船回到了秦家，又背她回房休息，看她那個天真而不自知的臉，嘴角露出微笑，“大夫人說得對，我們以后不能再這么毫無顧忌地出去玩了。馨兒，希望你永遠都這么無憂無慮。”
湛霆與方家小姐的婚事很快被敲定，江州也從風聲鶴唳的氛圍中迎來了難得的喜慶。
可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方家小姐逃婚了。
湛霆迎了一頂空花轎垂頭喪氣地回到秦家，“算了，人家不愿意，不勉強?！?p> 秦成武卻氣急敗壞，“這方家把我們當猴耍，真是豈有此理！”
兩家還來不及把這場沒頭沒腦的婚事掰扯清楚，前方戰(zhàn)事再起。
這一次，嚴大帥大敗。
形勢危急，秦成武就帶著江州軍上戰(zhàn)場支援，秦湛霆坐鎮(zhèn)大后方，每天忙得披星戴月。
秦家大夫人規(guī)矩多，白家父親白英就趁機把馨兒接回白家住。
半個月后，秦成武得到嚴大帥兵敗出逃的消息，連夜退回江州，不想半途竟遇到兒子秦湛霆出城接應，吃了一驚，“你不在江州呆著，跑出來干什么！”
湛霆一愣，“不是你命令我來這兒接應嘛！”
“糊涂！”秦成武拉著兒子就上車，命令司機火速趕回江州，“如今大帥出走，江州危險，你怎么能這個時候離開！是誰讓來出城接應的！”
“大帥出走！”湛霆驟然變色，“怎么會這樣！父親，方參謀說電訊科收到您要出城接應的密電，我并不知道大帥出走的消息。哎呀，”湛霆一拍腦門，“快，快回江州！”
“你出來多久了？”
湛霆看看表，“六個多小時了！”
秦成武長嘆一聲，“但愿還來得及。”
汽車開了半小時，秦成武也稍稍鎮(zhèn)定了一點，“如果江州不保，我們能做的只有聯(lián)合其他地方長官，暫時隱忍?！?p> 湛霆憂心忡忡，“父親的意思是要假意倒戈嗎？”
秦成武摸摸胡子，“嚴大帥對我們有恩，倒戈絕無可能。跟他們虛與委蛇倒未為不可?！?p> 一語未了，車窗外槍聲四起，彈片橫飛，隨行護衛(wèi)兵立即倒下一半。
秦成武大驚失色，“不好，江州出事了，快調(diào)轉(zhuǎn)車頭！”
湛霆一愣，“江州出事，秦家可能有危險，我們就這么走嗎？”
秦成武把心一橫，“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我們安全，秦家就不會出事。走！”
“可是，”湛霆話未落音，秦成武已經(jīng)摁著他躲避風馳而來的槍林彈雨。
兩人再抬頭，司機已經(jīng)被打死，汽車方向失控，很快帶著父子倆沖入護城河深處，水流灌入，水上還有敵人的機槍繼續(xù)沖他們瘋狂掃射。
秦成武費了畢生的氣力才勉強打開車門把湛霆推了出去，還來不及囑咐他什么，就被一枚流彈擊中，一命嗚呼，隨著不斷下沉汽車，沉入湖底。
湛霆救不了父親，只能忍著眼淚棄車而去，一路悄悄潛水逃離。
岸上的機槍依舊緊追不舍，湛霆不敢露頭，只能繼續(xù)憋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湛霆在一間簡陋的屋子里醒來，便見著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默然給自己遞來一碗粥。
他隱隱記得自己溺水昏迷前，有一個同樣裝扮的女人向自己游過來，他想伸手求救，卻早已沒了半分力氣。
眼前的女人也沒什么關切，只冷冷地丟來一句，“能在水里憋氣那么長時間，不錯！”
湛霆接過女人遞來的粥碗，“是你救的我？這兒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