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莫生死后,湛霆在嚴大帥的支持下,成功接替了父親秦成武的職務,再次把江州城劃歸到自己的勢力范圍。
可是,此時的江州城早已不似秦成武時代:當初嚴大帥兵敗出逃,南京政府順利占領江州,并收編孫莫生這個叛徒負責駐守。
可嚴大帥在華中地區(qū)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jié),還有不少手握重兵的老部下忠心追隨,勢力根本無法徹底剪滅。
于是,南京政府就采取招安納降策略:一面大棒教訓,一面派人談判,最終與嚴大帥達成了“和解”,結束了這場不義之戰(zhàn)。
嚴大帥雖然重回自己的地盤,手中的權力卻無法讓他繼續(xù)做地方“土皇帝”了。
因此,他東山再起后,就一直很低調,與南京政府的人也相處和睦。
嚴大帥與湛霆如此低調,孫莫生便自以為會高枕無憂,沒想到被湛霆突然發(fā)難,措手不及,因而死得窩囊,也死有余辜。
當然,嚴大帥暗中支持湛霆鏟除“叛徒”,事后就算把這樁“無頭公案”賴給未知的仇家,其實里里外外都心知都明:嚴大帥對叛徒,是從不手軟的!
因此,當南京政府的人跑來調查問罪時,嚴大帥就跟湛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對方唬得毫無招架之力,然后接受了個雷聲大雨點小的處罰,此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雖是如此,有了南京政府那幫人的威懾,江州就再也不是秦家的一言堂了。
即便如此,別人說話辦事也多少會給秦家面子,因此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為難白家,為難馨兒,即便碰到身份神秘的白旭東,也謹慎對待。
孫莫生倒臺后,旭東就回到了江州開了一家藥鋪,做起了生意。
看似恢復平靜的江州,實則波云詭譎,一如天空的風云,時而陽光普照,時而陰云密布,俄而傾盆大雨,俄而陰風怒號。
唯一不變的是失去孩子的馨兒日復一日的傷痛,造下罪孽的湛霆月復一月的煙癮,還有歸來的旭東神出鬼沒的蹤跡。
面對馨兒的傷痛,白英無能為力,旭東卻日日寬慰,“姐,事已至此。你不能總是這個樣子,人必須向前看。你放心,我和爹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p> “姐,不要再傷心,那些都過去了。”
“姐,爹已經長白頭發(fā)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姐,我知道,你這個樣子,不是在怪別人,是在折磨你自己。你怪你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孩子,怪你自己為什么沒有跟他一起死算了??墒悄阋?,你盡力了!”
“盡力了,”馨兒毫無生氣的雙眸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終于泛出難得的亮光:是啊,她盡力了,她真的盡力了。
即便在那個孩子出生的瞬間她確實有弄死他的念頭,可她最終還是拼勁全力保護他,為此甚至差點打死那個疼愛自己十幾年的大哥。
馨兒壓抑了許久的痛苦終于在這一瞬間得到些許了釋放,捂著臉慟哭流涕,而后在極度疲倦中沉沉睡去。
旭東安頓好姐姐,白英的心也稍稍踏實,“哭出來就好了,這些年,真苦了她了?!?p> 旭東放下父親遞來的茶水,望了一眼門外的眼線,心中憤恨難平,“爹,以后別讓秦湛霆再來了,我們早就該跟他們秦家一刀兩斷了。這個秦湛霆,原以為跟他爹秦成武不一樣,沒想到會對那么小的孩子下手。這般心狠手辣,跟他爹秦成武有過之而無不及?!?p> 白英心中認同,看了眼馨兒緊閉的房門,又長吁短嘆道,“也許,他只是一時過激了吧。其實,當時對馨兒的孩子,他已經出來阻止了,只是晚了一步。他之前,也并不知道馨兒已經懷孕生子的事?!?p> 旭東不以為意,“就算他對姐的孩子心軟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殘殺別的無辜嗎?一家老幼,一個都沒放過!仇恨早就蒙蔽了他的雙眼,而那個嚴大帥就利用他的仇恨,把他變成一個處理叛徒劊子手。如果說,以前的秦湛霆還心存些許正義良知,現(xiàn)在的他已經完全成了一個新的軍閥頭子,一個為了仇恨和利益不惜雙手沾血的惡魔!”
“你小點聲!”白英聽得雙眼狂跳,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才壓低嗓門道,“這秦湛霆隨時會來的,他還在我們家門口留有眼睛照看馨兒?!?p> 旭東冷眼站起來,刻意向院門口拔高音量,“白家人的白家自己會照看,用不著他這個始作俑者來操心?!毖援?,忿忿進屋。
白英嚇得面目慌張,眼睛在院門口跳躍了很久,才搖頭坐下。
當然,這一切都被站在院門口的秦湛霆聽到了,他沖身旁略微惱火的劉副官微微搖搖頭,“讓我們的人撤吧,別打攪他們了。”
劉副官答應,向一旁的人打了打手勢,那人便隨他們一起走了。
回到秦家,劉副官神色得意地帶湛霆向后院的廂房走,“秦長官,知道您心情不好,兄弟們特地給您準備了個禮物,讓您開心開心。”
湛霆神情慵懶,沒什么興趣,不過劉副官說得自信滿滿,便也漫不經心地跟著他走。
劉副官替湛霆打開房門,卻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瞪著一雙圓溜溜的雙眼,蜷縮著身子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湛霆反感地甩向劉副官,“這什么意思!”
劉副官意味深長一笑,“秦長官,您先別生氣。兄弟們聽說,您父親在的時候給您定過一門親,都要結婚了,那家小姐卻逃了。后來,孫莫生背叛大帥,出賣秦家,背后少不了這方家小姐父親的支持,您說,該不該教訓教訓他們父女?!?p> 湛霆怔了一下,回頭掃視了一眼那個女人,“就是她!”
劉副官笑而不言,推他進門的同時,順便為他關上那扇可為所欲為的房門。
終于見到了那個素未蒙面的未婚妻方小姐,很多人應該是驚喜的吧,而湛霆此刻的怒火卻在心中肆意蔓延,恨不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