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費力咽下點心,“啊,你說那個連霄是皇帝的弟弟!”
丫鬟趕忙捂住云姝的嘴巴,“姑娘,這是王爺?shù)娜槊?,除了先帝也就連貴太妃可以叫,您可不敢隨意犯上啊。”
“乳名?”云姝恍然點頭,“那他大名叫什么?。俊?p> 丫鬟慌忙跪地祈求,“姑娘,王爺?shù)拿M,我等下人,豈敢冒犯!”
“哎呀,好了,好了,”云姝拉丫鬟起身,幫她拍拍身上的塵土,“你看看,你生得干凈利落,怎么這般怕你的主子!我看他也沒多可怕。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謝過云姝,“奴婢名喚紅柳,以后專門照顧姑娘的起居了,還請姑娘莫要嫌棄奴婢?!?p> “你,照顧我?”
紅柳再次拜倒,“是,奴婢十歲入府,已在王府侍奉八年。”
“哎呀你起來!”云姝有些上火,“你別動不動就跪,還要不要你的膝蓋了。是這樣,你照顧我,我很感激,不過我有手有腳的我能照顧自己的。所以……”
“姑娘您千萬別不要奴婢!”紅柳嚇得再次跪倒,“您如果不要奴婢,我就會被劉管家發(fā)到浣衣房,專門干各種粗活,還要每天挨打!”
“?。俊痹奇读艘幌?,“為什么???”
紅柳含著淚花解釋,“王府規(guī)矩,做不好都會受罰?!?p> 云姝憤然,“這規(guī)矩也太沒人道了,難怪你這么怕他。不過,我到時候離開王府,你就算是功德圓滿,應該不會再受罰了吧?”
紅柳滿含憂慮,“這也不知道,一切看王爺?shù)囊馑肌2贿^姑娘你為何要離開王府?。课铱赐鯛敾鸺被鹆堑乇Ч媚锘貋?,連夜找來府上孫先生為姑娘治傷,對姑娘甚是關切?!?p> “是嗎,那他也算是個好人。”云姝心里美滋滋的,見紅柳一臉疑惑,便隨便解釋了一兩句,“他那不過是報恩罷了。我救過你們王爺?shù)拿?,所以他救我也是天?jīng)地義?!?p> “哦,原來如此!”紅柳說著又跪下一拜,“姑娘是王爺?shù)亩魅?,就是整個慶王府的恩人!”
云姝對她又跪又磕頭有些無語,不過這話也聽得舒服,“你剛剛說,連霄,哦不,你們慶王爺是皇帝最小的弟弟,那他肯定很有錢有勢吧?”
紅柳驕傲地說,“王爺出身皇室,自然是富貴榮華,戰(zhàn)功卓越的?!?p> 云姝喜得心花怒放,“富貴榮華,還戰(zhàn)功卓越,那皇帝應該有很多賞賜吧?瞧瞧這大宅子,要是我的,我做夢都笑醒了?!?p> 紅柳笑笑,“姑娘如今是王府恩人,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王爺也一定樂意姑娘長住。對了,王爺今日進宮面圣了,吩咐奴婢為姑娘準備了衣服首飾,請姑娘挑選。”
說罷拍拍手,一群小丫鬟捧著一排排五顏六色的錦衣華服和金光閃閃的脂粉釵環(huán)齊刷刷地站在云姝面前,像兩排五彩斑斕的天虹,架起一座座騰飛的大橋。
“這些都是給我的?”云姝嚼著香甜可口的糕點,驚嘆地摸著那一片片不那么真實的豪華套餐,“嗯,這么有錢大方,我應該能敲一筆大的!土豪,我們做朋友吧,我的后半生可就指望你了!嘻嘻!”
紅柳上前,“姑娘喜歡什么,奴婢侍奉姑娘換上?”
云姝笑靨如花,“我都喜歡,能都帶走嗎?”
“這些都是姑娘的,”紅柳笑著上前拿起一件粉紅色的紗裙,“姑娘今日穿這件吧,王爺見了必定歡喜?!?p> 云姝連連點頭,“那就它吧,只要把他哄開心了,我的事就好辦多了。”
紅柳喜笑顏開,“姑娘果然聰慧,絕對前途無量!”
云姝得意洋洋,“那是,我可是用腦子吃飯的?!?p> 紅柳果然是伺候了八年的老奴婢,寬衣凈面,束發(fā)系帶,每一樣都心靈手巧,云姝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在她的裝扮下美得不可方物,也禁不住自信心爆棚,“紅柳,你可真厲害!我從來不知道我穿古裝可以這么漂亮,早知道我也可以去選美了?!?p> “是姑娘您天生麗質(zhì),奴婢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說話間,紅柳已經(jīng)吩咐小丫鬟把一桌吃食擺上,“姑娘三日未曾進食,請隨便用一點吧?!?p> 云姝飛奔而去,“哇,這么多好吃的,這富貴生活果然不同凡響。你也來一起吃啊?!?p> 紅柳微微施禮,“姑娘抬舉奴婢了。”
“罷了,你不吃我自己吃了?!痹奇幻娲罂於漕U,一面不自在地撥弄長袖,“這么長的袖子,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不實用?!?p> 紅柳抿嘴一笑,“姑娘是哪里人士,芳齡幾許,可曾婚配?”
云姝擦擦滿嘴油,“我虛歲二十五,研究生還沒畢業(yè),怎么結(jié)婚?。俊?p> “二十五?”紅柳有些吃驚,
“怎么了?”
紅柳不自然地笑笑,“二十五,奴婢一點都沒看出來,姑娘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p> “你真會說話!”云姝了然一笑,“我知道,你們這兒的女孩都成婚早,應該十五六就嫁人了吧。我比你們大了十歲還沒成婚你驚訝很正常,我不怪你。不過,在我的家鄉(xiāng),女孩子到了二十歲才被允許嫁人,二十五六歲不結(jié)婚的遍地都是,三十多歲才結(jié)婚的也大有人在?!?p> “啊,真的嗎?”
“小姑娘,”云姝可憐巴巴地拍拍她難以置信的手,“你沒生在我的家鄉(xiāng),所以不相信也正常。看你出口成章也是念過書的,也許慢慢會理解?!?p> 連霄進宮面圣,八年不見皇兄,再見各種味道也只有他們知道。
皇帝與他說起邊關風情,戰(zhàn)事殘酷,又提起戰(zhàn)功卓越引起功高震主,嘴上怪罪了幾句他貽誤入京時間,也苛責了幾句沒能找到“仙女”的罪責。
看似不痛不癢,大有別看你身有戰(zhàn)功,還朝依舊背著個“辦事不利”的罪名,不過念在你是我弟弟,朕不降罪于你的意思。
八年邊關之苦,半句稱贊沒有,這不輕不重的數(shù)落就是要連霄看清自己的身份。
連霄自然也明白皇帝的用意,一一虛與委蛇,應對得當,畢恭畢敬,唯一試探提出,“臣弟的母妃為父皇守陵已有八年之久,如今臣第得陛下隆恩還朝,還望陛下念在母妃年邁,病痛纏身,也準許她回京頤養(yǎng)天年?!币沧尰实圩ゲ坏饺魏伟驯?。
皇帝笑道,“連貴太妃對父皇情深義重,父皇駕崩,貴太妃自請守皇陵,情動天下。朕雖是一國之君,亦是晚輩,自然要敬重長輩意志,成全她的情誼。”
連霄不再多言,只能領旨謝恩。
皇帝隨便留他吃了頓便飯,對外說是兄弟倆把酒言歡,實際兩人都吃得味同嚼蠟,只為面子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