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的酒館孤零零的橫在鬧市邊。酒旗歪歪扭扭的披在黑漆麻糊的竹竿上,像是隨意晾在外面的一口鐘。
她從已經(jīng)寬敞到?jīng)]有門的門框中走進去,卻是“內(nèi)有乾坤”。桌子椅子歪七扭八的放著,四個面蒙黑紗,發(fā)髻梳理得很光滑的男子氣勢洶洶的坐在正中央,酒壇子打了一地,兩個破衣爛衫眼神迷離的人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舔食一地的酒糟。面部擰成一團,分辨不出本來模樣。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沒有一絲羞愧。
有些猶豫,她蹭著們框擠進來,躡手躡腳的溜到角落,先在桌上擺上四文大錢,斟滿一盞濁酒,慢吞吞地獨自喝起來。四個男人向這里瞥了一眼,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好像是憋了尿一樣。
她被盯得十分不舒服,一只手不住的往嘴里送酒,一只手顫抖著握著那柄金紋雕飾的短劍。
一個男人徑直走了過來,以出其不意的速度閃電搬從她手中奪過劍,他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來“好劍!好劍!”她看見男子一下下搓著劍柄,幾滴誰水落了下來——是她的汗。
“都說寶劍配英雄,這么好的劍——削鐵如泥!嘖嘖!”男子揮劍向她,緊張的她卻未退未避,幾縷散的頭發(fā)一根根飄落下來?!安蝗缥沂故畠摄y子把它買下如何!”
她把頭撇到一邊,動動嘴唇?jīng)]有說話?!拔以偌邮畠?,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哈哈哈”男子笑得更加放浪,其他三個男人也跟著哈哈大笑,甚至一直卑微地舔酒的小廝也露出一絲笑容。
男子越發(fā)膽大妄為,身體往前一點點蹭去,手也把劍扔下,想要掰過她的頭。
“啪!”清脆的聲響——男子痛苦地揉著頭,碎裂的酒碗散落一地。
“你倒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男子似乎怒發(fā)沖冠,但轉(zhuǎn)而卻和顏悅色,“我到就是喜歡這樣的?!?p> 眾人忽然安靜下來,針聲可聞
“篤,篤!”幾聲不大的動靜,很沉悶,像是雨前的悶雷。實際上是有人在敲椅子。
男子回過頭,下意識的和其他三個人站到一起,殺氣中帶著恐懼。
她尋聲望去,一個面蒙青紗,身披白斗篷,頭頂白斗笠,身著青色長裾的俠客模樣的人斜坐在唯一算能看的椅子上,扶這似青銅一般的劍。如果不是在此時此地,她到以為這是個遠道而來游方的書生了。
“打么?”沙啞的聲音,像是幾天沒喝水,但她卻感到了熟悉的細膩。
“我不想打!”領(lǐng)頭的男子惡狠狠的說。
“放走該放的人,留下改留得錢,三個數(shù),滾!”
調(diào)戲她的男子胡亂摸出一兩銀子,拍到桌子上。領(lǐng)頭的人扭頭就往前沖。
“嗖!”寒光閃過,掉了一地白花花的銀子——是領(lǐng)頭男人的。
“可以滾了?!睆娜莸穆曇絷幧仨懫稹?p> 領(lǐng)頭男人閃出去,其他三個人竟屁滾尿流的跳窗逃走了。
他直愣愣地瞅向她,眼神中似乎帶有些許凄涼與憐惜,然而轉(zhuǎn)瞬變得陰沉。
她觍著臉坐在他身邊:“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無歸吧!我是凝羽”她忽閃著大眼睛,“初來江湖,請多指教!”
“嗯?!比匀皇顷幧硢〉穆曇簟?p> “來嘍!”是店家端上了了一豌雜面和一疊牛肉。
無歸抽出筷子,看向店家,又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吃。
店家立刻端來一大碗牛肉面。
無歸推了推他自己的面,店家知趣的撤了下去。
好一會兒,一片靜默
“你怎么不吃?”凝羽奇怪的問。
“你的?!?p> “哇!是我的嘛,太謝謝啦!”凝羽一臉滿足的樣子,“可你呢?”
無歸愣了一下說“我不是來吃飯的?!?p> 酒店回歸正常。一些男人玩猜拳,喝得酩酊大醉,一些人獨自狂吃,卻顯出了憂傷。
有幾個人敲著劍在唱:
行者何以憂?
仗劍天下贊風流。
朝乘碧海暮蒼梧,
獨夫吾自由!
香異茗,白墮酒。
幾時歸,何須愁?
行者寶劍玉驄任遠游!
一袋琴囊一詩酒,
一方長帆一蘭舟。
……
一個人開始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