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莊元,家住在西涼城東的唐水三街的小胡同里,道長若是得閑,可去那里尋我?!?p> 莊元接著笑道:
“實不相瞞,在下生平好吃,對庖丁之技也頗有幾分心得。”
“道長若是前來做客,我必然會拿出十二分的本事,請道長品嘗一下我老家的美食?!?p> 石老道眼睛一亮,剛才的那鮮美的魚湯令他對這話沒有絲毫懷疑,連忙點頭道:“一定一定?!?p> 他活了這么大年紀了,按理說什么樣的事情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人也都已經(jīng)見過。
可唯獨在“吃”上,他依然放不下。
莊元這話,可算是撓到了他的癢處。
三人相互告辭,莊元以竹竿輕點岸邊石頭,再用船槳劃船離開,連人帶船很快化作了遠處江面上的一個黑點。
石老道師徒二人卻沒有離去。
長庚小道士好奇道:“師父,剛才你稱他為道友,難道他也是修行中人?”
“嘿嘿,那是自然?!?p> 石老道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黃皮葫蘆,打開塞子一股酒香彌漫了出來,他美美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西涼城不虧為幽州州城,果真是藏龍臥虎啊。”
長庚小道士奇怪道:“可剛才那三人難道就看不出來?”
“那三個人還差的遠呢?!?p> 石老道怕酒氣散掉,又小心地擰上了塞子,望向莊元離去的方向,目光奇異:“至于這位道友的身份么……我也猜出了幾分,不過……”
“不過什么……”
長庚小道士好奇問道。
“不過這位道友跟傳聞中似乎不太一樣啊……”
思及剛才的情況,石老道眸光幽深了幾分。
以他的眼力,尋常幻術(shù)、斂息術(shù)、龜息功這類秘術(shù),根本瞞不過他。
在他的靈覺感應(yīng)中,雖能感應(yīng)到莊元深藏于體內(nèi)那股森然刀意,但這恐怕只是這位莊道友刻意顯露出來的部分。
他能隱隱感應(yīng)到,在莊元身上還隱藏著其他一些東西,令他根本無法看透,無法看穿。
這讓他恍然明白過來,這位道友恐怕沒那么簡單。
不過想想也是,能夠成為“大師”的,又有幾個簡單角色?
……
西涼城,南門門口。
西涼城是幽州州城,經(jīng)濟繁榮,交通便利,每天都有許多人進進出出。
住在本城的居民皆有身份牌,進出不需要繳費,不過要是非本城之人想要進城,就得繳納進城費了。
此時,一個須發(fā)皆白,皮膚卻細嫩紅潤若嬰兒的老者從遠處而來。
一身紫色道袍,大袖飄飄蕩蕩,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老道氣質(zhì)出塵,雙目流轉(zhuǎn)之間并無尋常老者的渾濁,反而純凈清澈。
唯有一只鼻子,略長了一些,還帶著點彎兒。
所過之處,人流皆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路。
在老道后面,還跟著一個黑袍人。
黑袍人個頭甚是魁梧,虎背熊腰,比之常人都要高上一頭多,而且手臂很長,已經(jīng)過膝。
較為奇怪的是黑袍人的走路姿勢有點古怪。
進了城,城內(nèi)的街道筆直平坦,人流熙熙攘攘,嘈雜熱鬧,路的兩側(cè)商鋪林立排開,路兩邊凈是些小商小販在路邊擺攤。
街上時不時地有買野藥的郎中、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木棒子的小販、挑著擔子的貨郎叫賣經(jīng)過。
黑袍人似乎很少來這種熱鬧的地方,不時地四下張往,頗為好奇。
一個留著鼻涕,帶著氈帽的孩童經(jīng)過,手里還拿著一串糖葫蘆,邊舔邊走。
黑袍人看的眼熱,伸手一探,等他收回來時,毛茸茸地手里多了一串糖葫蘆。
“啊……糖葫蘆,還我糖葫蘆!”
沒了糖葫蘆,那小孩先是一呆,接著發(fā)現(xiàn)了罪魁禍首,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鬧起來。
黑袍人卻是不理,張嘴咬下半串,大嚼幾下,只覺得酸甜可口,味道新奇。
“讓你搶我的糖葫蘆!”
剛要繼續(xù)吃,一顆石頭砸在了他頭上,恰好將他頭上的黑色兜帽砸了下來,露出了真容。
五官齊全,形似人臉,卻滿臉白毛,猙獰中帶著兇惡。
赫然是一只白猿!
看到這一幕,砸出石頭的孩童頓時呆住了。
熊孩子年紀不大,平日里頂多聽個鬼故事,膽子又小,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可怕妖物?
“哇……”
下一刻,他被嚇的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驚動了周圍的路人。
“不好,是妖怪!”
“哪兒來的妖怪?!”
“你管他哪里來的,還不快跑!”
看到白猿,路人們頓時后心發(fā)毛,紛紛退避三舍,驚慌失措,轉(zhuǎn)身就跑。
更有甚者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連生意也不做了,尖叫著,丟下手里的扁擔,腳下運步如飛,轉(zhuǎn)眼間就沒了蹤影。
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街道周遭熱鬧的人流就跑了個干凈。
白猿被這突如其來地情況嚇了一跳,手里的糖葫蘆不慎跌落在地,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灰塵。
“嗷!”
見此,白猿登時氣的眼珠發(fā)紅,發(fā)出一聲咆哮,好似晴天霹靂,震地整條街道都是一陣顫抖。
一股兇戾之氣涌上心頭,它想也不想地探手抓住那還在哇哇大哭地孩童,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一口咬下。
咔嚓咔嚓!
一陣清脆的咀嚼聲響過后,白猿隨手拋下手中的殘尸。
抬起毛茸茸地手臂,將嘴角殘留著血跡,以及絲絲不知名液體擦拭干凈。
一雙眼睛卻愈發(fā)猩紅暴戾,兇光閃爍,投向了遠處地其他人。
大有屠殺發(fā)泄一通的趨勢。
“孽畜,竟然當街殺人!”
齊騰和胡老道兩個人正在街邊的茶館里喝茶。
此刻親眼目睹了街上這一幕,齊騰目呲欲裂,一股火氣轟地從心底躥了起來。
他騰地站起來,抓起桌上一根鋼矛,腳步挪動,身形后仰,整個人猶如一張蓄滿力量的大弓,毫不遲疑投出。
“受死吧!”
嗚嗚嗚!
短矛撕裂空氣,發(fā)出凄厲地長鳴,如同一道銀色閃電,朝著白猿激射而去。
“呼!”
白猿兩個鼻孔吹出兩道白氣,眉宇間兇殘暴虐之氣愈發(fā)濃重。
面對這可怖一擊,它大吼一聲,身形徒然暴漲一圈,身上的黑袍被崩裂,寸寸碎開。
筋肉虬結(jié)滿是長毛地手臂探出,一把抓向了鋼矛。
這根短矛以純鋼鑄就,堅固鋒利,在齊騰的全力灌注下,勢大力沉,連一堵石墻都能貫穿。
然而這頭白猿卻也非同尋常。
它皮糙肉厚,個頭高大雄壯,乃是一頭異種白猿。
關(guān)鍵在于,它還精修武道,是一頭妖猿,靈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