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男人甚至更大膽地向前伸首
深夜,有客訪至。
蕭璟收回浮于表面的兇戾,與一旁半跪的暗衛(wèi)互換一個眼神:“以今日所約為相見信號,黑月騎上下蟄隱北淵上京,隨時(shí)候命。”
墨凌點(diǎn)頭。
“殿下保重!”
隨即轉(zhuǎn)身,動作鬼魅地融入暗夜中。
*
蕭璟微敞開衣襟,露出沐浴后光滑皙白的后頸,站立背對著正門,似在等待。
門很快被人從外部推開。
鳳拂音寢衣外披了件紫紗薄袍,一進(jìn)門,入目的便是那熟悉的后頸。
女人一怔。
而前端的人緩緩轉(zhuǎn)過身,微抬濃密的睫毛,漆黑的瞳仁淡淡滾動,水靈活現(xiàn)的眸珠奪框閃爍。
緩手輕輕抬起。
朝她作揖行禮:“阿璟,見過殿下!”
鳳拂音噎住,凝著那張臉。
她不知男人是有心還是無意。
不過不管他此刻是有心還是無意。
她都早已不是那個會再耽于這狼崽子美色,自陷難拔的鳳拂音了。
從男人身邊直穿而過,鳳拂音徑直走到前方,薄紗紫袍甩披兩側(cè),穩(wěn)落在堂屋主座之中,居高臨下地俯著蕭璟。
蕭璟瞇眸。
事情似乎與他想象得有些、不一樣。
蕭璟倒了一杯清茶,遞到鳳拂音身側(cè),半閉著眼睛微微淺淺的笑意:“殿下深夜造訪,不知何事?”
鳳拂音未語。
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殿下這般盯著阿璟,可是阿璟臉上有什么?”
男人依舊言笑晏晏,甚至更大膽地向前伸首,水漾般清澈的眼睛看著純真無害。
前世男人被她帶回,起初是如何的抗拒冷漠,就算態(tài)度微微變緩,也絕然不應(yīng)該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鳳拂音盯著他。
猜測男人此刻的笑意,究竟積幾分真假。
她漠然,突然開口道:“南楚亡國,至親被滅,本宮為何在你臉上看不見一絲悲慟?”
蕭璟臉上不見一絲的慌亂,只是微微思索了片刻。
“兩國交戰(zhàn),至死非傷,若南楚未亡,亡的便是北淵,若那時(shí),殿下可會悲慟難以自抑?”
她自然不會。
鳳拂音心里很清楚,她和蕭璟從某些方面,都同屬一類人。
冷漠殘忍、自私利己。
蕭璟又道:“至于血親,殿下能留下阿璟,想來便早已查清楚,又何來此問呢?”
蕭璟的母后在他剛出生便已仙逝,楚帝不到一月便迎了續(xù)弦的皇后,這么些年對蕭璟也是不聞不問,父子二人早已形同陌路。
至于姊妹兄弟,蕭璟從來不會對陌生的路人產(chǎn)生什么感情。
鳳拂音冷哼一聲,知道難堪不了他,索性轉(zhuǎn)個話題:
“南楚不會輕易滅亡,風(fēng)雨折傾,地基猶在,這些年南楚在北淵上京又留下了多少暗樁?”
“殿下又說笑了?!?p> 蕭璟回復(fù)地極快,語氣顯然有些驚訝:
“南楚暗樁,那是只有下一任太子才知曉的事,殿下問阿璟,不覺得有些問錯人了嗎?”
“哦?”
鳳拂音故作詫異,黛眉輕佻,語氣狎笑道:“南楚上下不早已在三皇子殿下手中?本宮不問你,那又該問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