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王宮的議事殿。
一個活潑靈動的妙齡少女正被逼著批閱奏折。
她一身明黃的蟒袍,束發(fā)的是紫金冠,這是標準的儲君穿戴。
她苦悶地咬著筆頭兒,偏過頭對身邊的中年女子求情道,“姑奶奶,你們就放過我吧,我不是做帝王的料。你們這樣逼我,我會抑郁的,還會短壽。嗯?放過我好不好,讓我去管理劍宗也成。嗯?”
“姬凌若,你少白日做夢,趕緊干活。劍宗你娘已經(jīng)交給凌凌玖了,有你啥事兒?”,說著,司馬鏡玉手拿戒尺就走了過來。
司茜趕緊低頭趕工,“好好好,您別打我,我馬上干活?!保陀X得自己就是被地主逼迫著干活的奴隸,她是好慘一姑娘。
司馬鏡玉走到司茜身后,伸頭看了看,嗯,批閱的挺好的,滿意點頭,“你呀,不能逃避責任,我只是在你成年之前幫忙做的這個西蜀王,等你長大,那是要把位置還給你的。我還要去南極之洲找你娘他們一起闖蕩江湖呢。”
司茜皺著臉,微微抬頭,“哼,都是借口。當年你是要繼承燧明皇位的,可是把可憐的司徒給騙了去,現(xiàn)在你又要拉我下水,要說逃避責任,你是第一個?!?p> “哎?你個小屁孩,敢頂嘴?你娘去年離開的時候可是交代過的啊,你若是不聽話就讓我教訓你?!?p> 司茜趕緊換上了求饒的小表情,“好了,求您,我錯了,您去該忙啥忙啥,我一定完成任務,你別在我身后,我會膽戰(zhàn)心驚的,這一心驚肉跳就批不好,這一批不好就會影響國計民生?!?p> 司馬鏡玉扶額,“好了,好了,你別念叨了,我走,這就走,你別跟唐僧似的念經(jīng),我頭疼。”
司茜低著頭,聽著司馬鏡玉的腳步走遠,抬頭,眼神無助,挫敗地癱坐在椅子上,慘兮兮地哼唱著,“我這個悲慘的人啊……”
司馬鏡玉剛出門就碰見了辦差回來的天璇。
天璇主動稟告說,“王上,畫本子已經(jīng)給齊老太送去了,只是她老人家還是憤憤不平,說舒兒小姐說話不算數(shù),說好的回去陪她,可是承諾直到現(xiàn)在都沒兌現(xiàn)。”
司馬鏡玉的目光隨著天邊的云飄遠,“那就要等她自己回來跟老太太交代了?!?p> 燧明皇宮,神龍殿。
一身龍袍的司徒面如冠玉眸如朗星,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站在神州鼎前問對面的國師,“為何娘親進入南極之洲后便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像了?”
國師神色陰沉,“因為那里并不是人界,是南極仙翁的地盤。一切自有天數(shù),你去忙你的,她有她的命運,任憑你操碎了心也無濟于事。”
司徒無奈地點頭,不舍地把目光從神州鼎上移開。
他走之前還交代,“國師,麻煩你幫我看好那個坦克,除了你我不能讓別人知道?!?p> 國師不耐煩的擺擺手,“快走,怎么跟你娘一樣愛絮叨。對了,你娘讓我把這把劍交給你?!?,說著,國師揮手,一把散發(fā)著寒芒的玄鐵古劍就落到了司徒的手中。
他摸了摸劍身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就聽國師說,“你娘將昆吾劍熔了,這是將昆吾與軒轅劍合為一體打造出的新的軒轅劍,劍身一面是日月星辰也就是河圖洛書,一面是山川草木也就是玄術秘法和八卦之陣,劍柄一面書農(nóng)耕蓄養(yǎng)之術,一面寫四海一統(tǒng)之策。你娘是希望你將燧明發(fā)揚光大?!?p> 司徒眸光閃動,握緊軒轅劍出了神龍殿。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情緒,這是娘親教的,娘親說,出色的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他一直記得。他握緊寶劍,發(fā)誓要帶領燧明一統(tǒng)四海,令九州來朝。
司徒走后,姬長臣從后面現(xiàn)身。
國師嫌棄的一撇嘴,“神出鬼沒的,你真的不想告訴他你是地仙,你根本沒死,是長生不老的?”
姬長臣搖頭,“不了,還是別打擾人類的正常秩序。”
突然,國師神色一變,他掐指一算,閃身消失。
姬長臣趕緊追出去,卻被國師留下了話給擋了回來。
“你留下,替我守好這九鼎和神龍殿,守護人間太平。”
南涼王宮。
南涼王南宮玨在宮人的護送下來到了后宮一處偏僻的宮殿。
他推開門,只見頭發(fā)花白的南宮厲坐在院中正自己與自己對弈。
看見南宮玨,他抬起頭,“你哥回來了嗎?今日就是十年之期了。我跟那丫頭打了八年的架,如今特別想跟你哥一較高下。”
南宮玨擠出一個笑,“呵呵,父王,不急,這一大早的。等到晚上或許就回來了?!?p> 蜀山之上。
姬神醫(yī)的小院沒了原本的清凈,兩個老人家又一次因為下棋差點打起來。
姬神醫(yī)一聲怒吼,“都給老子滾出去。煩死了!”
上官擎蒼指指風莫,“看看,都怪你,你說你好好的韃靼王不做非要提前退休。我提前退休那是因為有凌凌拾,他把朝政處理的比我都好,你呢?你家賢兒才十三,那么小,你能放心?”
風莫一氣之下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怎么不放心?他兩三歲就能把你那廢物女兒給打哭了?!?p> 說完,風莫趕緊捂住嘴,完了,這老東西又要傷心了,怎么辦?要怎么哄?他焦急地看向姬神醫(yī)。
姬神醫(yī)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如意乾坤境,心想,丫頭啊,你可要平平安安地回來啊。
他抬頭,上前一手一個抓起二人,“走吧,別整日當咸魚,雖然年紀大了,但也能發(fā)揮余熱的,走,跟老夫去配藥,舒兒丫頭今日就能帶著南宮云回來了,他們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咱們得先做好應急藥備著。”
東夷長公主府。
齊明忠正在指導齊鶴宣讀書。他交代孫子繼續(xù)背誦文章之后,自己去了花廳。
上官符馥正坐在花廳逗弄小孫女,見他過來,抬頭問道,“怎么樣?鶴宣可有進步?”
齊明忠沉著臉,“進步?不退步就是好的。你說,我去年親自給胖子寫信讓她回來教鶴宣,她就說忙,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去云游四海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哪個重要?我孫子那是要排第一的,知不知道?”
上官符馥把孫女交給奶娘抱下去,隨即黑了臉,“你現(xiàn)在就是讓你兒子給帶得四六不分道理不懂,你孫子重要,那是你孫子,又不是舒兒的孫子,她沒那義務,鶴宣自己的娘都撒手不管他,你叫舒兒一個做姑母的怎么管?再說,她沒那責任,你們少把別人的責任推給舒兒。別說她忙,就算她有時間我都不會讓她來,你們齊家的事情少把她牽扯進來,到時候教得好,鶴宣成材了,那就是你們齊家基因好,鶴宣他娘管的好,萬一像現(xiàn)在這樣沒出息,那就是被舒兒教壞的,你們這幾個狼心狗肺的,嘴一歪就顛倒是非,我太了解你們了。”
齊明忠見上官符馥真的動了怒,他立馬平靜了語氣緩和了態(tài)度,“你看,我就說說,你這還急眼了,行了,我不說了,舒兒這不是也沒來嗎?不過,我還是不得不說,你有時間得勸勸她,自己的弟弟還是要幫的。”
上官符馥騰的一下火冒三丈,“怎么幫?幫什么?你兒子寵著自己婆娘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當祖宗一樣供著,我女兒就得來給她當牛做馬?別說舒兒身份高貴,就算是嫁給了一個農(nóng)戶做了農(nóng)婦那也不行,他自己的日子總想著不勞而獲,總想著讓別人幫,首先他這思想就不對,應該反思和改正的是他齊風兩口子,齊風最應該做的是勸他婆娘自己動手自食其力,我舒兒又沒錯勸什么勸?你就寵著你兒子吧,像你家老太太當初慣著你二弟一樣,最后養(yǎng)出一個奸懶讒滑的白羊狼來。以后不準你偷偷拿公主府的銀錢去補貼他們,你兒子現(xiàn)在是時候回西蜀去拼個未來了。這邊有我們,他有啥可不放心的?”
齊明忠輕聲勸,“好了,你別生氣。風兒是放不下孩子,這孫女又才一歲,他說等孩子都大些再去,他們一家四口都回去?!?p> 上官符馥抬手,“我就知道,他的這個婆娘會拖累他的前程,你說當初若是挑一個像咱們女兒那樣的,哪怕是有她三分之一能耐的,能管好家就行,那風兒還用惦記家里?沒準現(xiàn)在已經(jīng)統(tǒng)帥一方了,哎,可是他自己愿意啊,把婆娘養(yǎng)成了還未啟蒙的閨女,家里家外全部他一個人扛,還樂在其中。還有,之前劍宗的事情傳回來,我就說她是有目的接近風兒的,你們爺倆都不聽我的,偏說她是不知情,說她是個好的,你以后別跟我說他家的事,讓我少生點氣,我還能多活幾年!”
齊府,姜芷柔正坐在花廳悠閑地吃著丫鬟給剝好的葡萄,一見齊風回來立馬就捂著頭,扶著身邊的丫鬟開始哼哼,“哎呦,我這頭啊,又開始疼了。都怪我操心太多,總惦記著孩子們夜里著涼,這晚上經(jīng)常睡不好?!?p> 丫鬟嘴角一抽,心想,少爺和小姐一直由公主親自照看著,公主才是睡不好的那個吧,聽說每晚小姐只要一動公主就立馬醒來查看換尿布叫奶娘喂奶什么的,公主還要早起親自給他們做飯,您可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啊,您還真的是夠累呢,這身子可真是比公主還金貴,就靠臆想就能把自己給累著,真是比公主那個年近花甲的老人還脆弱呢。
齊風看見姜芷柔頭疼,趕緊把手上的賬本交給管家,上前給她揉起太陽穴。
“你呀,要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反正有娘在,你以后都好好睡覺,不許瞎想?!?p> 丫鬟是上官符馥從公主府派來的心腹,她忍下心中的氣,借口去給夫人端燕窩離開了,她擔心自己再看下去聽下去會忍不住掐死那對自娛自樂的老爺和夫人。跟夫人的演技比,那些大家小姐爭寵什么的簡直弱爆了。跟老爺比,那些戲本子里被妖精勾了魂的書生都不算是最昏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