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鎮(zhèn)上唯一的河,水很深,河面湍急,人們只在轉(zhuǎn)彎的緩水處使用,擺渡人總在小心的行駛。
她們來到河邊,風(fēng)很大,甚至掀起層層地浪,“小心!”小瓊一把拉住冷蕊。
冷蕊不以為意,仍然走近,河水浸濕了她的鞋。
小瓊從布包里取出放水燈,點上香燭,遞給她。
她接過,輕輕放進水中,水流有點大,差點打翻,好在旋轉(zhuǎn)一圈兒后,昂首向前奔去。
冷蕊的臉已爬滿了淚水,她期盼著奇跡。
她們剛回云清苑的門口,只見幾名官兵穿梭其中,冷蕊感到不妙,快速進入苑內(nèi),迎頭碰上花姨。
花姨焦頭爛額地樣子,滿臉焦急。
“發(fā)生什么事?”冷蕊皺緊了眉頭。
“肖華被抓了!”
五雷轟頂!最近是怎么了?
花姨扶住冷蕊:“你別著急,正在想辦法?!?p> “還是朱濤?”冷蕊問道。
花姨臉上閃現(xiàn)一絲鄙夷:“不,是皇上?!?p> “為什么?她哪里得罪了他?”冷蕊想起那個獄中的背影。
“很簡單,王志的罪過,肖華來受?!被ㄒ痰难劬﹂W過寒光。
“和我如出一轍?”
“這次不一樣,涉及到王丞相,國之重臣,這件事不查個徹底,絕不會善罷甘休!”花姨蹙眉冷靜地分析。
心如絞痛,冷蕊回轉(zhuǎn)身體,環(huán)顧苑內(nèi),樹有枯枝,花有殘花,人事凋零,云清苑變了,在不知不覺中。
這里遭了變故,來的人越來越少,而來的客,多是小客,大都是瀅心在撐。
告別花姨,冷蕊走到瀅心的住處。
“瀅心賺的錢可以贖身了?!毙…偢f。
她沒問緣由,只是看著瀅心。
瀅心在屋內(nèi)陪客人,嫻熟的技藝,熟絡(luò)的周旋,她越發(fā)認(rèn)不出了。
曾經(jīng)稚嫩的臉龐,如今畫滿濃妝,明艷而空洞。
她心里的滋味不好受,扭頭不看,往回走,若有所思。
云清苑變了天,整個小鎮(zhèn)都在議論。
有人幸災(zāi)樂禍,有人事不關(guān)己,有人拍手稱快,玩笑多過同情,笑談多過憐憫。
朝堂上氣氛緊張,肖華跪著,皇上親審。
“撲通——”王丞相跪下求情:“老臣為皇上鞠躬盡瘁,請皇上明察?。 ?p> 皇上允他平身,隨后轉(zhuǎn)向肖華:“肖華!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何罪?”肖華凄然。
“大膽!來到這里還不從實招來!”老太監(jiān)呵斥。
皇上抬手制止他,他低頭退后,旁邊伺候。
“宋——你來說!”皇上想著,忘記名字。
“宋先森,我家小女是宋貴英。”宋大人提醒著。
“對!宋貴英提供的消息,你家有功,朕事后定賞賜!”
“不敢,皇上,為您做事是本分?!?p> “你接著說——”
“是,皇上?!彼蜗壬钢とA:“此女十分惡劣,勾引王丞相之子王志,狐媚于他,先是搶奪御賜珍寶,后又勾結(jié)王志,行商賈之事。所得銀兩數(shù)額巨大,貪婪至極!望皇上嚴(yán)懲!”
“你——血口噴人!”肖華怒目。
宋先森急了:“大膽民女,竟敢放肆!”
皇上用眼神制止,轉(zhuǎn)向肖華:“證據(jù)確鑿,你還不認(rèn)罪嗎?”
“皇上,我真的冤枉?。∧切┒际峭踔尽毙とA話沒說完,已泣不成聲。
“皇上,此女不必再審,人證物證俱在,無需再費口舌?!?p> 皇上甩了一下衣袖。
宋先森會意,大聲喊道:“來人!將此女押入大牢!”
“冤枉啊!都是王志教唆我的啊!”肖華終于把話說完。
兩名官兵快速地跑進來,把肖華帶走。
她的話,毫無用處,沒人會聽。
“皇上英明!為我兒除去一個禍害,老臣定當(dāng)為皇上效忠到死!感恩戴德一輩子!”王丞相老淚縱橫。
皇上從皇座上下來,老太監(jiān)見勢攙扶。
他走到王丞相面前,伸手將他扶起:“愛卿,言重了!”
王丞相淚眼望著皇上,又拱手:“皇上放心,此事我定會詳查,即使涉及小兒,也絕不罔顧!”
“好!”
皇上轉(zhuǎn)身對宋先森:“此事移交給王丞相?!?p> “這——皇上,不需要避嫌?”宋大人有難色。
“我相信王丞相!”
皇上一轉(zhuǎn)身,甩衣袖,又說道:“退朝!”
冷蕊回來兩日,柳郎中抽空來看她。
照例診脈,并無大礙。
“你要好生養(yǎng)著,這次幸好沒傷元氣。”
“這要感謝獄中有人暗中幫我,是你嗎?”冷蕊忽然問道。
柳郎中仿佛被擊中,轉(zhuǎn)而笑著說:“怎么可能?我沒那個能力。”
他收拾藥箱,不再看她。
“你沒有,但你的朋友有。”冷蕊的聲音再次響起。
柳郎中行動的身體僵住。
冷蕊嗔怒:“你要急死我嗎?這個時候,你還不說!”
他轉(zhuǎn)過頭去,笑了。
“真被我猜中!”冷蕊也笑了。
“謝謝你?!彼J(rèn)真地說。
柳郎中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能做的只有這個了?!?p> “小瓊,快拿些新茶葉來!”冷蕊喊道。
“你又來!”柳郎中笑得沒心沒肺。
兩人玩笑一番,推攘相讓。
片刻的歡愉,暫時驅(qū)散了層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