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予我百兩銀,必有千兩金
不知不覺,又到了三天一次的朝會。
百官在三聲鐘響后陸續(xù)進入皇宮大殿。
陳落發(fā)現(xiàn)今日的皇帝陛下看起來十分疲憊,并不是那種睡眠不足帶來的無精打采,而是那種心力交瘁的疲倦感。
而且皇帝陛下看向某些官員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危險起來,
很顯然,皇帝陛下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
或者是他們在給陳落送銀票的時候被皇帝陛下的眼線看到了并稟報了皇帝陛下。
也或者是皇帝陛下根據(jù)陳落呈上去的奏折抓到了某位大臣的涉案的證據(jù)。
總之,今天的皇帝陛下必然會再如前兩次那般好脾氣。
隨著太監(jiān)的一聲“上朝”過后,皇帝陛下努力的坐直了身體,對著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說道:
“眾愛卿可有事要奏?”
雖然皇帝陛下開口問的是眾愛卿,然而目光卻只落在陳落一個人的身上。
顯然,皇帝陛下也很想知道陳落這個新上任不久的考功司郎中又抓出了多少貪官污吏。
陳落見狀苦笑一聲,正要走到大殿正中稟報。
然而就在此時,在陳落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卻搶先一步走到大殿的正中心,而后下跪喊道:
“陛下,臣有本奏!”
皇帝陛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人乃是戶部的一名五品官銜,名叫李諒的郎中。
皇帝陛下問道:
“李愛卿,不知李愛卿有何事要奏?”
李諒從懷里取出一個奏折,喊道:
“回稟陛下,微臣要彈勛吏部考功司郎中陳落與其部眾,涉嫌貪墨銀兩近百萬之巨。
陳郎中抓了那么多貪官污吏,卻只知別人有過,而不知自省,監(jiān)守自盜,罪不容赦!”
皇帝陛下問道:
“李愛卿,你能對你說的話負責嗎?”
雖然皇帝陛下是在問李諒,但眼睛卻看向了陳落,似乎想從陳落身上獲得答案。
然而,陳落的臉上確實一片淡然,似乎根本不在乎李諒的彈勛。
李諒聽聞皇帝陛下此問,也下意識看向陳落。
而當他看到陳落并沒有露出什么慌張的表情時,自己心里卻突然沒了底。
但還是鼓足了勇氣,對皇帝陛下回答道:
“陛下,微臣愿意以性命擔保,吏部考功司郎中陳落貪墨金銀百萬之巨,只要陛下搜查一下考功司便知。”
在李諒說這句話的時候,皇帝陛下的目光已經(jīng)掃過了大殿上的文武百官。
而后,皇帝陛下又再度看向陳落,問道:
“陳愛卿,你對此要作何解釋?”
陳落走到大殿正中,對皇帝陛下行了一禮,用滿不在意的語氣說道:
“陛下,清者自清,微臣沒什么好解釋的。
倒是這位李大人如此倒打一耙,血口噴人,微臣實在想不出他到底有何居心?!?p> 李諒聞言,立即抬起頭看著陳落說道:
“陳郎中,你敢說自己沒有收朝中官員的任何銀子和銀票?”
陳落依然是那種滿不在乎的語氣:
“收了,怎么了?”
李諒聽完,立即又向皇帝陛下行禮,喊道:
“陛下,您聽聽啊,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竟然還能將貪墨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這簡直是亂臣賊子之行徑??!
微臣今日斗膽向陛下進諫,應(yīng)立即將陳落打入大牢,而后查明罪狀,依法論處!”
說完,李諒直接跪倒了下去。
皇帝陛下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轉(zhuǎn)過頭看向吏部尚書,問道:
“孟愛卿,這陳郎中是你吏部的人,你有什么看法?”
吏部尚書孟超躬身回答道:
“陛下,臣也不知事情之原委,不敢亂說。
不過,各部官員來給考功司郎中送金銀一事,臣是知道的。
而且不光臣知道,就連我吏部另外兩司的郎中員外郎,以及三位主事,兩位侍郎也都知道。
臣以為,既然考功司郎中抓貪官是有著如此的雷霆手段,那么,若是他貪墨金銀,應(yīng)該不會做的這么明目張膽,還授人以柄。
我想陳郎中既然如此做了,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具體用意,陳郎中未曾向臣提及?!?p> 吏部尚書孟超說完,皇帝便問陳落道:
“陳郎中,那朕想知道知道,你在考功司大肆收貪官的金銀,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陳落聽完,臉色掙扎了一下,而后嘆了一口氣,從懷里緩緩掏出昨日讓賀鶴寫的賬簿與奏折,走上前遞給吏部尚書孟超,并說道:
“具體緣由,陛下和尚書大人一看便知。”
吏部尚書孟超接過陳落的賬簿與奏折,當即打開閱讀起來。
而越看,吏部尚書的臉色越是沉重。
等到吏部尚書大致瀏覽了一遍過后,皇帝陛下疑惑的問道:
“孟愛卿,這上面到底寫了些什么?”
吏部尚書回答道:
“陛下,這……
陛下還是自己看一下吧?!?p> 說完,吏部尚書孟超便走到臺階處,以呈遞姿態(tài)將賬簿和奏折呈給陛下。
皇帝陛下的貼身太監(jiān)急忙雙手接過,而后輕輕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皇帝陛下將奏折先放在一邊,先拿起了那本賬簿。
這賬簿上面記錄的正是給陳落送金銀的那些官員。
上面將官員的姓名,官職,官齡以及給自己送了多少銀子,陳落都讓賀鶴記錄的一清二楚。
而所有銀子加起來,所有銀子加起來,的的確確有三百多萬兩。
而在賬簿的最后,還有陳落讓賀鶴寫上的一行字:
予我百兩銀,必有千兩金。
這些人居然能夠拿出這么多銀子來收買我,那么他們一共又貪了多少?
皇帝陛下大致估算了一下,恐怕這些貪官貪墨的銀子,至少有幾千萬兩,甚至是幾萬萬兩。
而國庫一年的賦稅收入,也才一萬萬兩銀子上下。
然而,這些只是明面上的小魚小蝦,更深處的大魚,又貪墨了多少?
他們貪墨的錢,又是從何而來?
民脂民膏?
顛倒是非?
買賣官職?
買賣官地?
勾結(jié)外寇?
皇帝想到這里,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陳落!”
皇帝陛下一聲怒吼,已經(jīng)不再喊陳落的官職。
滿朝的文武百官頓時嚇了一跳,最前方的太師太尉,六部尚書侍郎已經(jīng)準備跪倒。
而那彈勛陳落的李諒,則是得意的看向了陳落,雖然沒有說話,但面部的表情在向陳落表達一個信息:
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