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島,西岸。
大雪紛飛。
偌大的一艘龍翼戰(zhàn)船停泊在碼頭。
十二個爪錨拋下,從船上跳下來十幾名著裝統(tǒng)一的執(zhí)劍弟子。
最后,一名身體硬朗的灰袍老者緩緩走了下船。
其中一名弟子小心翼翼道:“師父,這回真的是蓬萊島了吧?”
灰袍老者也回首看了看后面的戰(zhàn)船,戰(zhàn)船上飄揚著一面寫著“江”字的旗幟。
他點點頭,肯定道:“上次我們是被牙行找的野船家騙了,這回是江家的船,定然不會錯?!?p> 又有一名弟子說道:“師父,我們直接殺上李家?”
灰袍老者搖搖頭:“莫要沖動,須先問個清楚,此事十分蹊蹺,風(fēng)兒乃是武道八境的天生劍胎,又有五柄替命劍傍身,怎會死在這里?!?p> 卻見迎面走來了一行人。
一個老道士雙手分別牽著一名稚童,一名矮小圓胖的男子背著一名稚童,手里挾帶著一囊行禮。
老道士遠遠望過來,大聲招呼道:“白起燾,哈哈,那么不巧啊,貧道剛剛要回武當(dāng),你就來了?!?p> 白起燾?彭百戶聽到這個名字不由一驚,此人正是瓊臻派劍修一脈的執(zhí)牛耳者!
不由冷汗直流,傳聞這白起燾不但是十境武道,更是只比天生劍胎弱一分的天生劍體!
白起燾這番前來,肯定是為了江隨風(fēng)報仇!
他仔細想了想,親眼目睹江隨風(fēng)慘死的只有他,李公子,鬼術(shù)傳人小黑!
一定是逃逸的小黑回去給瓊臻派報信了!
名叫白起燾的灰袍老者拱手作揖,說道:“莫仙長,多年不見...不對,你的武道怎會從十二境跌到七境!”
身后一眾執(zhí)劍弟子也跟著他鞠躬作揖,聽師父說出這番話也是大為震驚,江湖上甚少有跌境之聞,偶爾有橫練肉身的武者年老體衰跌個一境兩境。
但道士和尚儒生這些三教中人是絕不可能跌境的。
莫真人愁容滿臉,唏噓道:“貧道本來也是到蓬萊島為義助李家而來,不曾想到島上殘存有妖魔瘴氣,每待一日,功力便退步幾分。”
殘存的妖魔瘴氣?
每待一日,功力便退步幾分?
灰袍老者與眾執(zhí)劍弟子打了個冷顫,紛紛跳回龍翼戰(zhàn)船上。
一名執(zhí)劍弟子問道:“師父,這道士不會是誆我們的吧?”
灰袍老者擺擺手,正色道:“若是武當(dāng)那位掌門說出此番話,我半個字都不行,但武當(dāng)山莫仙長德高望重,怎么誆我們?!?p> 岸上。
彭百戶與三名稚童對視一眼,心想道:好家伙,莫仙長又要開始忽悠了。
今日恰巧是莫真人與李濱州回中原的日子。
彭百戶與李二狗李玉米前來送行。
不料碰上了前來尋仇的瓊臻派。
李二狗見到這些紅名怪,眉心顯現(xiàn)出一道小劍印記,立即通知了小拌面等飛劍前來。
“你們快來,大家伙,一個105級的老頭,十幾個60-70級的小怪!”
不知何時,他發(fā)現(xiàn)了通明劍心的另一個妙用,無論在蓬萊島何處,他都能與飛劍們聯(lián)系溝通。
船上的白起燾問道:“莫仙長,你可見過我派江隨風(fēng)?好穿白衣?!?p> 莫真人說道:“如今江湖上的俠士都好穿白衣?!?p> 船上一名弟子插嘴道:“背著劍匣,顴骨奇凸,耳后見腮,樣貌奇丑無比?!?p> 這名弟子說出這番話后,心中感到十分暢快。
眾執(zhí)劍弟子也是心情舒暢,從前,江隨風(fēng)在瓊臻派霸道無比,還最愛人夸贊他樣貌英俊。
“奇丑無比?”
只見莫真人鄒起眉頭,作出苦思冥想狀,沉吟半響說道:“貧道分不出一個人丑不丑?!?p> 眾人:...
白起燾說道:“莫仙長,我徒兒江隨風(fēng)身邊伴有一名黑影仆從,兩個多月前,那黑影仆從獨自跑回我派,在江隨風(fēng)的寢室偷竊財物,雖沒抓到此人,但江隨風(fēng)肯定是遇害了!”
彭百戶松了一口氣。
那鬼術(shù)傳人小黑還挺上道,沒說出江隨風(fēng)是死在李公子手中。
莫真人不解問道:“天下之大,那你怎么來蓬萊島尋人???”
白起燾頓時漲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兩個多月前,我徒兒下山就是為了霸...是借用蓬萊島李家的玲瓏劍池?!?p> 莫真人對彭百戶使了個眼色。
彭百戶走上前,拱手作揖,恭敬道:“白大俠好,在下是李家護院,不曾見過貴派高徒?!?p> 白起燾一向自視甚高,頓時對彭百戶怒目而向,喝道:“哪有你個小護院說話的份!”
若是莫真人沒跌境,他肯定會保持風(fēng)范,但眼下場合,誰是他的對手。
他誤以為蓬萊島真有妖魔瘴氣殘存,不敢下船,但心中積攢了一口惡氣正欲發(fā)泄。
換成他人,兩個多月從中原跑到瑪拉頓國,再從瑪拉頓國跑到蓬萊島,怒氣只會更甚。
說罷,他豎起雙指。
執(zhí)劍弟子們的佩劍紛紛發(fā)出一聲錚鳴,懸在了空中。
劍鋒直指彭百戶。
“操,你們這些龜兒子沒完沒了來裝比是吧?”
只見彭百戶背上的稚童朝地上吐了一口水,朝著船上眾人奶兇奶兇地罵了起來。
眾人雖聽不懂稚童在說什么。
但確定不是什么好話。
“去!”白起燾喝聲道。
十幾柄劍凌厲射向彭百戶!
“停!”
只見彭百戶背上的稚童也豎起雙指。
飛劍紛紛變得軟綿無力,接連掉在了地上。
船上眾人一驚。
我家?guī)煾缚墒窍忍靹w,這小娃娃竟能化解掉他的御劍術(shù)!
御劍之術(shù),從來只看施展者與劍的溝通靈契,不看武道境界高低。
莫非這小娃娃是比師父更強一檔的天生劍胎!
李二狗從彭百戶背上跳了下來。
指著船上眾人罵罵咧咧。
白起燾定下心神,望向莫真人,問道:“莫仙長,敢問這位小娃娃是?”
言語恭敬,語氣卻是十分傲然。
一位跌至武道七境的莫道士,不值得他白起燾放在眼中。
未等莫真人回答。
李二狗就大聲罵道:“孫子!我是你爺爺!”
白起燾身為瓊臻派劍修一脈的師尊,何曾受過此等羞辱!
六十高齡被一個四五歲的娃娃稱作孫子?
當(dāng)下一怒,便凝聚劍意,朝著李二狗一指!
一丈粗的凌厲劍氣激射而出。
先天劍體,自身就是劍!
“孫子真孝順啊?!?p> 李二狗笑道。
他從容不迫。
直面那道凌厲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