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子的原人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低落:
“知道?!?p> 這段時間,他頻繁激發(fā)天賦,甚至還采用原本的習慣將精神力擴散出去以查探什么,這大大消耗了他的精神力,甚至影響到他的病情。
就在剛才,他不知被什么東西攻擊了,進而引發(fā)壓制的病情,這才一瞬間崩潰。
若說先前是為自保而警惕,現(xiàn)在的做法確實有失穩(wěn)妥。
尤其是,這里是冥靈國。羅曼早跟他說過的……
“對了,小子,你還沒道謝呢?!?p> “嗯?”
老者和黑貓聯(lián)合將懵逼中張大眼睛的圓球舉起來。
“沒有他,你估計還要吃很長時間的苦呢?!崩险咛嵝?。
“嘰?!狈鸥缦聛怼?p> 圓球身上的黑色在激動時加速消散,恢復成原本的純白,掙扎著脫出二者的掌心,并各賞了二者一巴掌。
“嘰?!贝竽娌坏?。
他蹦到旁邊的一個灰白臺階上,挺了挺球身,兩根觸手勾著圓圈一搖一晃。
似乎在做廣播體操活動身體。
裘明的目光在之后一直沒離開圓球,他心緒復雜,五味雜陳,嘴唇動了幾下才出聲:
“魂花……”
正在伸展的圓球聽得動作一停,緩緩將帶有五官的那邊轉向裘明,看著他。
“嘰?!?p> 他伸長一只觸手,拉著自己的眼睛,伸出舌頭,扮個鬼臉。
“略略略?!?p> 被他再次鄙視的裘明沒管他的反應,兩只手臂一合,將其呆愣愣地抱起來,手臂熟練地壓了壓。
別說,觸感還不錯。
“嘰?!狈戳四懔?。
圓球伸出觸手抗議:哥讓你抱哥了嗎?
“沒有?!?p> “嘰?!蹦欠鸥缦聛?。
“那不重要。”
“嘰。”哥說重要就重要。
“不想放。”
“嘰?”你幼稚不幼稚?
“你幼稚?!?p> “呸?!眻A球眼睛一瞪:你才幼稚。
如此菜雞還學人家做偵探,累不死你。先把自己的病看了吧,菜雞。
就在他們又開始互嗆時,一道黑影溜到二人面前。
“喵?!焙谪埥辛艘宦暫?,輕車熟路地攀上裘明的細胳膊細腿,在懷里硬是擠出一個位置,將圓球的體積擠扁一半。
“嘰……”圓球郁悶地呻吟。
好痛苦……
又擠又硌,弱雞趕快馬上給哥健身去。
黑貓沒有感覺,從身體構造上講,具有骨架的他在身體的支撐性上確實比圓球突出一些。
偏偏這時,裘明脖子一低,將下巴抵到圓球和黑貓的身上,低聲喃喃:
“對不起……”
正在呻吟的圓球卻是一個激靈,抬動五官,神色莫名地瞅了裘明一下。隨后,他的身體就像縮水般漸漸壓縮,在裘明懷里也綽綽有余。
對體積進行調整是魂之精靈的種族天賦。
這種天賦也并不少見,很多御獸種群都具有這類天賦。只是先前,圓球從來不愿意為了裘明縮小自己的體積罷了。
“嘰?”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圓球兩根觸手叉腰,眼含驕傲地抬眼看向裘明。
“額……”裘明突然哽住了。
黑貓同樣面露疑惑地看向圓球。
“嘰?!眻A球豎起一根觸手耀武揚威,咧開嘴巴,展示他特意凝聚的亮白牙齒,笑得燦爛:要知道你只是一個人類中的弱雞,你要做的就只有抱強者的大腿。
他連忙用觸手啪啪地拍著自己的一側:哥就是這個強者。
所以,擺什么臉色,還不快來跪安~
“哈哈哈?!币慌缘亩螤敔斠呀浶Φ貌怀蓸幼?,兩根眉毛抖得快飛上天了。
不錯,他就喜歡這個脾氣。
然而他不喜歡……眼皮一直在抖的裘明反復告訴自己忍住,對方再怎么幼稚中二,到底也算是幫了自己。
更何況這是陪自己十幾年的魂花,不能打、不能打。
“我沒擺臉色?!濒妹鞯脑捰行┙┯病?p> 只是出于謹慎沒有馬上跟魂花相認而已。
這世上的御獸能力千奇百怪,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刻意設計來替代他們?
那一批突然消失的人不也正說明之前的陰冥河事件確實是有人在背后設計嗎?
“嘰?!眻A球兩根觸手搭起來,一副大爺?shù)臉幼印?p> 你就說哥厲害不厲害吧?
“厲害?!濒妹鳑]骨氣地干脆承認。
你說的都對。
得到肯定圓球仰起身體,突然發(fā)出一聲奶聲奶氣的“哼”聲,緊接著觸手一僵,趕快又是“嘰”了一聲:反正哥很強就是了。
看到這里,老者笑的聲音更響亮了。
黑貓全程沒有發(fā)言,目光在裘明和圓球身上逡巡。
“你很厲害。”裘明的聲音有些無力。
“嘰?!蹦钱斎唬愿缒敲磪柡?,當然能護得住你。
圓球學著裘明吊著眼睛的方式前傾身子,“哼”了一聲。
護得住我……感受到他的意念,將頭部貼向球身的裘明卻突然一愣,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
一間隱藏在白色高塔中的寬敞房間中,一個消瘦的黑發(fā)少年和一位紅發(fā)高挑女性面對面談著,在聊到某個話題時,女子柳眉一豎,面露不快,少年則低下頭,有些掙扎。
他的右手則在無意識中顫抖著,但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情緒,而是被一朵一向寄宿其中的花所帶動。
他不甘心,不滿意少年的答案,所以凝結自身所有的魔力再次發(fā)起一次沖擊,掀起了魂系魔力的波瀾,中斷了少年和女性的交流。
在魔力的潮汐中,他成功了。
他的能力再次進化。
而在之后的冒險中,他沒有提出任何抗議,或者可能提出過,但沒有被少年理解其中的意義。他只是態(tài)度別扭地與黑貓、少年一次次聯(lián)手脫離險境。
直到他在一片“星空”的支持下脫離少年,脫胎換骨而進化。
在之后,他還是沒有直接說出不滿,只是橫眉冷對,但話里話外間似乎透露出某種信息。但連他自己也不清晰,只是心里堵得慌。
終于在一個陌生的國度中得到一句道歉。
對這株倔強的魂花來說,夠了。
他是魂花,確實是魂花,和他相伴十年,最近生著氣的魂花。
裘明將得瑟中跳到他頭上的圓球抱起來,眉眼微彎,嘴角難以遏制地一抖,終于勾起來,蹭了蹭他。
“魂花……”
“嘰?”你干嘛?突然那么惡心。
“嘰,嘰!”還有,哥現(xiàn)在可是個超強的魂之精靈,別魂花魂花的叫,娘兮兮的。
即使被他這么一說,裘明依舊心潮激動,皮膚仿佛在發(fā)燒,體內空冥,忽地眼珠子一動,突地又有了一種與天地交融的感覺:
“我給你起個名字吧。”
好歹魂花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起個名字不過分吧。
他早就想這么干了。
圓球,包括旁聽的黑貓聞言,皆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倒是一旁的老者聽得一樂,大聲附和著,對著圓球和黑貓使眼色。
懷里的兩小只勉強答應。
得到肯定的裘明眼神鄭重。
這只球前身是一枚種子,落到他身上后發(fā)芽,逐漸長成一朵魂花,又在其后進化為魂之精靈,魂屬性貫穿始終。
手中掂了掂兩只的分量,連裘明自己都覺得輕。
魂屬性的圓球……
裘明揉著兩小只,低聲喃喃:
“你的名字就叫……
“魂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