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逍微微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布靈，又瞅瞅裘明。
裘明嘴巴一抽：“我沒問題，他們自主?！?p> 一句話道出滄桑心酸、道出酸甜苦辣、道出獸強主弱的尷尬。
宣逍深以為然，畢竟他剛被這兩只看著可愛，但行為彪悍的白團和金方塊聯(lián)合抽打過，現(xiàn)在腰背還隱隱作痛呢。
他回答道：
“不太清楚，但有很多邊界的人轉(zhuǎn)移到太陰國，鬧得不小，藏不了的?！?p> 不止暉炅國，周邊的寒刺、漠央和冥靈應該也很清楚，縱使是更遠的百島和銳瀾，假若有意愿的話，應該也能打聽到。
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機密。
“可是慧網(wǎng)上并沒有什么消息?！边@話出自裘明。
宣逍一笑：“一般不會放到慧網(wǎng)上，即使大家知道了，也不會有什么用處?！?p> 還可能產(chǎn)生猜忌和恐慌，于事無補。
“嘰？”怎么見你好像一點也不關(guān)心的樣子，小老弟？
“不止我，”宣逍想了下，解釋著，“其實國外那些幺蛾子，尤其是太陰國的，咱暉炅一般都不怎么管，他們鬧是他們自己的事，不會影響到我們就成。
“我雖然沒實地去過冥靈，但聽長輩的話，他們對冥靈先知的評價不高。關(guān)于這一點，你們應該去過靈湖，見過先知吧，應該比我更清楚?！?p> 對先知的評價……裘明仔細思索，雖然慧網(wǎng)上風言風語，傳說這任先知會是空前絕后的最弱，但問題是，冥靈國先知根本就沒傳承幾代，無從比較。
僅建國以后都沒多久呢，才三百多年，比暉炅國建立晚一年。
“我是四月份去的?！?p> 裘明特意強調(diào)時機。離開時，他有注意到，冥靈中的森林之中已經(jīng)開始孕育虛魈，這種奇特的無實體生靈會用靈火燃盡四月魂潮，為冥靈國提供后續(xù)一年的安穩(wěn)。
四月反而是冥靈國最危險的時候，內(nèi)憂外患俱全。這之后并不一定有多混亂。
聽到他的回答，宣逍卻很迷惑，撓自己的頭，過了一會兒，豁然開朗，激動地擊掌：“哦，原來你們不知道啊?！?p> “嘰？”魂球斜眼看他：別打啞謎，還想挨揍嗎？
被威脅后，宣逍一臉“你管管御獸”的表情，咳了下：“就是，小明你們都知道，所有屬性里，水系和魂系魔力是最容易被污染的，對吧？”
三人點頭。
“有污染就要有凈化，這樣才能形成循環(huán)，”宣逍示意他們向南望，“海洋是水的源頭，在海里能慢慢凈化水屬性的污染，而廣陸的魂屬性污染，就集中于冥靈國。”
污染……裘明腦中突然顯現(xiàn)出夢境世界中的那處黑洞。
這也是魔力被污染的表現(xiàn)，但因為夢境世界絕大部分本就由魂系魔力和精神構(gòu)成，所以產(chǎn)生很嚴重的負面影響。
夢貘一族便具有凈化污染、填補黑洞的職責。
這么說，廣陸地區(qū)的魂系污染又該怎么凈化呢？
據(jù)宣逍的描述和虛魈的誕生，裘明進而想到冥靈?；昵蚝筒检`對視一眼，同樣想到了。
宣逍接著敘述：
“冥靈國實力不弱，但在前任先知犧牲后，國力受創(chuàng)，又被眾多國家和組織或漠視或偷襲，邊境的環(huán)境被污染，這才退到一個小地點。其實，他們有實力發(fā)動戰(zhàn)爭搶奪一些土地，可自那以后，冥靈便固守彈丸小地，不曾出擊。其實也不是不明智，他們?nèi)藬?shù)少，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土地?！?p> 對最后一句，宣逍沒那么自信，只是他的猜測。
“嘰?！被昵蛴X得這種做法有些窩囊。
“哈哈，”宣逍聳肩贊同，“我長輩他們也這么想，尤其是有些領(lǐng)土本就屬于冥靈，但長輩的態(tài)度也不怎么篤定。領(lǐng)土什么的，夠用就行，最要命的還是四月魂潮?！?p> 宣逍的話題開始深入：“其實，魂潮一直存在，這來自太陽的周期嘛，只是在杜松之戰(zhàn)前，冥靈國的魂潮從來不成氣候?！?p> 這描述倒是出乎裘明他們的預料。
他們是親眼見過魂潮如何吞食魂靈的，也見過惡侵花魂這類惡性擴張者是怎么猖獗生長的。然而就是這種強度的魂潮，在以前并不存在。
“污染會聚集，有些人把大量魂與靈的污染留在冥靈，自然而然就會吸引其他污染，漸漸的，冥靈那里就成了一個垃圾場，‘靈魂是精神的積淀’，這句話是這么說吧。”
宣逍撓了撓頭：“久而久之，這些污染就成了冥靈的一部分，在四月金烏活躍時爆發(fā)，被稱為四月魂潮。我那些長輩最看不起的不是冥靈的面積或先知的實力，而是先知分明清楚，冥靈因為固守的污染遭遇禍患，卻一直冷處理?！?p> 裘明忍不住問：“為什么，適者生存嗎？”
這未免太不合情理。
“不知道，”宣逍很誠實，“告訴你們應該沒關(guān)系，‘克魂’組織內(nèi)有很多被證實是冥靈國的人，這本是他們的家務事，但冥靈國作為凈化污染的據(jù)點，不能出亂子，所以各國才參與通緝，算是塞翁失馬，但也不會牢抓就是。”
“克魂”……裘明的心臟一抽。
他想起于陰冥河畔遭遇的那個地位看著更高的斗篷人，原來他是把裘明幾人當作冥靈人，希望招攬他們嗎？
另外，在阻擊中，裘明幾人有發(fā)現(xiàn)和“克魂”類似質(zhì)地和功能的斗篷，阻擊和“克魂”脫不了關(guān)系。
這些都可慢慢調(diào)查，迫在眉睫的是裘明暴露了自己的天賦——“排斥”的天賦。正是通過“排斥”，裘明才能把和魂屬性關(guān)聯(lián)的某種存在排除，進而影響那片困住他們的黑幕的活動，并因此后續(xù)步驟中接連成功。
而這種天賦消耗很大，他很少用，就連宣逍也不知情。日常生活中，他還是喜歡同魂靈親近。
“唔，你們的情緒怎么突然這么沉重？”宣逍不解地發(fā)問。
他承認剛才講的內(nèi)容深沉了些，但親歷四月魂潮不是更殘酷嗎？裘明他們怎么都默不作聲，這個反應？
“咕?！辈检`安慰裘明，抱著自家球哥，提出第二個問題。
“邊界的孩子？”宣逍一臉莫名其妙，像在反問，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
魂球嘰嘰喳喳地解釋幾人在某處基地看到的景象。
聆聽之后，宣逍的臉色沉下，面部繃緊，嘆了口氣：“那里的確很亂，但這樣的……”他一時間竟找不出詞語來形容。
“總之，這種情況不多見，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宣逍認真地看著三者，“謝謝你們告訴我?！?p> 當他問起，長輩們總是避而不談，所以，裘明他們愿意告訴他，這對他來說是很寶貴的經(jīng)驗。
不過在此之后，宣逍可謂一問三不知，讓魂球直呼沒用。
布靈趕忙捂住他的嘴，宣逍倒也不介意，樂呵呵的。
這件事以裘明頂著魂球的白眼，輕輕摸了他一巴掌為結(jié)局，總歸是讓這個原人找到一些作為御使的尊嚴。
回去時，幾人踩著樹的影子，一路經(jīng)過那些透明的花朵，這些木龍之花在不同年份隨機盛開，一開便常開不敗，迎風搖曳。
宣逍的心神沉浸進去，又想起他那已經(jīng)逝去的偶像，熊人族的傳奇——格林。
有時候去散步，裘明也能看見格林的立了不知多少年的金屬質(zhì)感雕像，五官真的硬邦邦的，體格倒是挺威武，有那種身形和氣質(zhì)，是裘明這種脆皮決計不會招惹的人。
“我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就挺像格林和木龍?！毙袥]頭沒腦地感嘆一句。
裘明三人面面相覷。
魂球指著裘明，笑起來，笑得原人御使很尷尬。他不爽地看向宣逍：“你覺得你是我的御獸？”
木龍是格林的御獸。
至于誰是格林……反正裘明不會是御獸，無關(guān)御獸和御使的地位問題，單純是不能輸這口氣。
宣小腦居然也會暗暗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