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鐘章拒絕了裘明難得的好意,被抽飛的某球也氣哄哄地憋回裘明腦袋上,看都不看鐘章一眼,并沒計(jì)較,但鼓起了球身。
“嘰?!辈蛔R好人心。
“行了行了?!濒妹骱筒检`和起稀泥,后者干這活特別熟練。
一行人由鐘章的故事各自產(chǎn)生些許感慨,但正主言盡于此,他們不便再度提起,就接著到了石免的輪次。
“一定要各個都說句話嗎?感覺好形式主義。”裘明湊近朝宣逍抱怨,意有所指。
“你也逃不掉?!毙袛炕赝榈臏I水,眼內(nèi)含著血絲看向裘明,情緒似乎仍留點(diǎn)影響。
“帶頭形式……”裘明嘟噥。
宣逍用魔力捂住矮個的嘴。
石免環(huán)視眾人后掛起禮貌的笑容,揚(yáng)手喚出三只御獸,正是在抓武會中亮相的鏡貂、粘沙晶龍和卷沙駝,三只御獸馴服地待于一側(cè),明顯久經(jīng)調(diào)教,然后,他們的御使就作為土系御使的立場說了些心得感想之類。
石免同宣逍都是土系御使,他所言更為詳細(xì),也多涉及其余人等使用不上的細(xì)枝末節(jié),裘明聽得興味索然,忽而掃過那三只安靜的御獸,腦中乍然閃起一道靈光。
等石免大體結(jié)束,宣逍凝眉細(xì)思,似乎大有所獲之際,裘明見縫插針,問道:“石免兄,問個問題?!?p> 盡管明白這個海拔低下的家伙一向犀利,石免仍然滿臉謙敬,歡迎他的提問。
裘明也不含糊,切中肯綮道:“我們在地下走許久,見識了眾多珍稀的寶石御獸,可你的御獸似乎都掛不上鉤。”
卷沙駝最是八竿子打不著,粘沙晶龍這類御獸,經(jīng)石免自己介紹,是通過不珍貴的沙渦水晶進(jìn)化來的,進(jìn)化過程可能頗為艱難,而那只鏡貂雖說外形燦然,倒也稱不上寶石。
面對這一個問題,石免是真感意外了,就連瞇起笑意的雙目都微微睜開,宛如貼在臉上的笑也有瞬間動搖,只見他扭頭看過不吭不響的御獸們,又失笑道:
“確實(shí),在下在族內(nèi),大約要以異類自稱吧。各位不必有其他揣測,實(shí)乃在下幼時叛逆,不守族內(nèi)通則,便選鏡貂為第一同伴,就此與族內(nèi)通路不甚相合,后續(xù)之擇,不過是硬著頭皮走自己的路。說來這也是在下最應(yīng)當(dāng)強(qiáng)調(diào)的一點(diǎn)?!?p> “小時候叛逆……”裘明抱有疑問地盯住礦人,石免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宣逍卻是不管暗流涌動,杵著胳臂撞了下裘明:“該你了?!?p> 被強(qiáng)行打斷,同時一邊的手肘仿佛麻了,裘明反瞪宣逍,那廝卻反盯著他,十分催促的模樣。
裘明于是指著自己,再抬高手指,戳住某只抱著他頭看戲的呆球,說道:“這還需要我介紹嗎?”
下一瞬,啪的一下,某只壞脾氣的球看他手指不爽,使觸手把那根手指打歪,還嘰嘰叫囂。
“嘶。”
裘明收起多條紅印的手,對著宣逍翻了個相當(dāng)爽利的白眼。
這大黑個攤手,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你就簡單說說吧,不覺得這是個聯(lián)系感情的機(jī)會?”
周圍一圈的人恰好露出了好奇的神情,目光更是時不時跳到頭頂?shù)陌咨珗A形炮仗的身上,顯然對裘明選擇御獸的理由充滿了探知的渴望。
然而正主沒什么好說的:“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生活,長大后……嗯,看對眼了就契約了唄?!?p> 回答著實(shí)普通,不出所料,四周繃緊的氣勢乍地一懈,提起的好奇心都安穩(wěn)落地,落得過于穩(wěn)當(dāng)了,仿若狗尾續(xù)貂。
“就這樣?”鐘顏眨眨眼,失望地說,“我以為你們會有什么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p> “誰給你這種錯覺?”裘明斜睨。
“他呀,”鐘顏一指魂球,而后雙手捧頰,神情夢幻道,“他一看就不是個普通的魂之精靈?!?p> 魂球適時昂首挺胸,驕傲自得地“哼”了一聲。
裘明完全看不慣,傳念給他拆臺:“你的小奶音出來了?!?p> “嘰!”某只球立馬惱羞成怒,翻個跟斗就把御使的頭撓成雞窩。
“哇!”西子捧心的鐘顏見狀竟然發(fā)出了一聲短暫的少女那般癡癡的尖叫。
話題的走勢又變得詭異了起來。
“你們生活多久了?”這次平靜發(fā)言的是鐘章。
“十年了吧……”面對他,裘明總顯得稍許氣短。
鐘顏皺起一邊粗硬的眉毛,那神情好像在說:十年還調(diào)教不好,效率真是低下。
不,學(xué)長,你有所不知,對于特立獨(dú)行的獸類來說,處的時間長了只會教他們越來越無法無天而已……裘明真想把心里的想法告知對方,但設(shè)想對方肯定一連不贊同,他還是就此作罷。
“那閣下的建議呢?”石免提回正題。
裘明苦惱地說:“我的話,不選太圓的或太方的?不選太顯眼的,也不要太不顯眼的……?。 ?p> 某只球憤憤之下又在御使頭上作妖,還嘰嘰亂叫:“哥懷疑你就是在嫌棄哥們!”
“咕!”布靈顯形,在背后加油助威:球哥自信點(diǎn),把懷疑去掉,揪二貨頭發(fā),揪前面的,揪發(fā)際線!
一番折騰中,裘明好似頭上長了數(shù)百只頑劣的跳蚤,攪得他不能安生,忍無可忍之下,他猛力甩頭,把白球一下甩到旁邊宣逍的正臉上。
“嗷!”宣逍直接朝后栽倒,仰倒于地,直挺挺躺尸,唯有魂球落地上彈了幾下啥事沒有,還忒精神地蹦到宣逍臉上,狠狠叉著觸手,怒視裘明。
只要是這只球劇烈活動的時間,好像不論主角是誰,都會喧賓奪主,這次也不例外。
然后,還活著的宣逍一個鯉魚打挺站直,腰腹跟彈簧一樣,把臉上的球彈飛,再順手握住,放到懷里,就成了抱住魂球的姿勢。與裘明相比,動作溫柔數(shù)倍。
“你們別鬧了。”
實(shí)在是一路上司空見慣,他連點(diǎn)怒氣都生不起,只無奈地阻著一人一球,現(xiàn)在還要加上一塊板仨,小孩子吵架。
魂球瞪裘明:“嘰。”他先開始的。
裘明戳他:“惡球先告狀?!?p> “咕。”布靈飄到宣逍懷里,堅(jiān)定地貼住魂球:球哥說得對。
裘明睨著他們。
宣逍拿空閑的另一只手捂臉,他原先就不該讓裘明提起這茬的。
不曾想,默不作聲的另外三人里,除去笑而不言的石免、靜靜旁觀的鐘章,唯有鐘顏情不自禁,捧腹笑了,感嘆:“你們感情真好?!?p> 這話像是激發(fā)了三個矮冬瓜的神經(jīng),他們一致看過鐘顏,后來面面相覷,最后,裘明最先受不住,渾身像是有螞蟻在爬,就很不自然地伸出拳頭,把布靈和魂球錘深進(jìn)宣逍懷中,勉強(qiáng)道:“就這樣吧,看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