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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從治病開始

第二百零二章 阿依斯冰宮

御獸從治病開始 休鴿 3012 2024-06-30 20:36:27

  阿依斯城。

  冰宮前門可羅雀,厚重的冰門呈現(xiàn)深邃的藍,完全凍結(jié)了外人嘗試窺探的視線,在陽光下?lián)]發(fā)幾不可見的霧氣,觸之冰涼。

  鐘顏盛裝打扮,穿一身綾羅綢緞,頭罩雪冠,伸出潤白的手,輕輕推門。

  只見這扇門往內(nèi)推動,卻是如一股炊煙倏然散去,露出富麗堂皇的殿內(nèi),這冰宮全數(shù)由純澈稀罕的冰塊打造,穹頂飄著雪花,卻是不冷,地方廣闊,內(nèi)里不凡,可謂步步生玉樹,道道鑲珍珠,窗牖泛虹彩,淺霧縈頂層,堪為縹緲地盤,勝似天下仙境。

  鐘顏習以為常,舉步邁入,身后跟隨著亦步亦趨的鐘異塵,朝向?qū)m殿中央的王座。

  他們?nèi)氲钜欢尉嚯x后,就有雪花飛舞,自行在門沿積聚一層,結(jié)成牢固的門,隔斷了門里門外。

  鐘顏龍行虎步,氣宇軒昂,步履穩(wěn)健卻如飛,少頃便見得王座上閉目養(yǎng)神的女人,矮居一階的蘇昊,以及臺下吵得熱火朝天的群臣。

  她甫挨近,那群家伙即刻住嘴,面面相覷,一齊抱手,尷尬地立在一旁。

  蘇昊望過來,眼神一亮,使用魔力將手握的拐杖凍在原地,抬起不甚靈便的右腿,稍稍靠近一步,尤其熱絡(luò)地問候:“姐!”

  “嗯。”鐘顏不咸不淡地應了聲,走到階前,面朝側(cè)靠王座的女人,鐘異塵則悄然融入群臣,不發(fā)一聲。

  但見那女人披散著雪一樣的白發(fā),睜開了水晶般淺藍剔透的眸子,面容圓潤大氣,輪廓艷麗卻端莊,形體慵懶而不散,好似雪原臘梅,冰鑄春花,實在是萬里難得挑一的美人,唯有些許面頰的皺紋體現(xiàn)了她所經(jīng)歷的風霜。

  “母后。”鐘顏鄭重地俯身行禮。

  “回來啦。”

  鐘晴雨輕聲應答,也不見她有何動作,冰階突然升起一座椅子,樣式和王座大同小異,就立在鐘顏旁邊。

  鐘顏昂頭,打量站在階上的蘇昊,不動聲色地掃視群臣各異的神態(tài),便撩了下擺,端然正坐,從容自若,喜怒不形于色。

  見她入座,鐘晴雨淡淡開口:“繼續(xù)?!?p>  群臣一個激靈,立刻哄然。

  “那鴟吻椒圖現(xiàn)身的時機地點好生可疑,分明是御獸背叛主人,和那獸闕海的反賊結(jié)黨謀逆,意欲誅殺契約主,不義攫取自由之身,同時削弱我人類勢力,助長它們不開智的氣焰。弦月的五階定海神針不就因此受創(chuàng)?怕是以后劍拔弩張,要不好受?!?p>  “各位,我有異議,獸類雖建勢力,規(guī)模甚微,一國之力便能輕易覆滅,它們怎敢堂皇挑釁人類呢?”

  “輕易?怕是已然成了氣候,再姑息無視,是養(yǎng)奸作倀矣!”

  “呵,你也說是‘獸類’,它們何從聰明至此,莫不是如今正為區(qū)區(qū)一役之功得意忘形呢!”

  “附議,縱容它們一次,難道要縱容第二次?觀那弦月禾宛,恐是瀕死的傷勢,應龍圈僻海為宮時,誰曾料想它們能達此等實力?韜光養(yǎng)晦必為大患,我寒刺也僅有鐘晴雨閣下這一位拔尖罷了,損失不得,不趁現(xiàn)在,難道等逆反的野獸康復嗎?”

  “可我寒刺幾十年來中立于外,不曾招惹禍端,這番論述不妥?!?p>  “不妥?蘇昊殿下為自保而先發(fā)制人,要取宣家三子性命時,我寒刺還能中立?”

  “你這是對英明神武的殿下不滿嗎?”

  “暉炅非宣家一言堂,宣家亦不會為一在外子嗣同我等交惡,何況蘇昊殿下在外漂泊已久,只因宣家三子周遭護衛(wèi)監(jiān)視目光增多,就認定要落敵手,而使奪命詐計,未免反應過激。”

  “反應過激?蘇昊殿下恰好落在暉炅關(guān)隘,爾等以為巧合?那可是與鐘顏殿下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弟,那暉炅莫不是狼子野心,妄想取我寒刺之權(quán)!遑論殿下忽聞身世真相,心神動蕩,天人交集忽有預感,使計有何不可?”

  蘇昊突然咳嗽。

  群臣為之一寂,就連提出反對的意見的臣子也即時過了這篇,轉(zhuǎn)而討論他事。

  “事已發(fā)生,贅論于事無補,此會重點在于寒刺此后對獸闕海之態(tài)度?!?p>  “對待獸類,無需留情,此世為人類之大世,要那狂妄水尊付出代價?!?p>  “逆亂海獸,剝皮抽筋;鴟吻椒圖,拔除龍骨。”

  “萬一水尊要爭,奈何?”

  “那便爭,縱是神龍也只一頭,怕它不成?”

  “若是水尊要磨?”

  “那就磨,它獸闕海安生,我們尚能容,這般猖狂,還需等?”

  眾臣的態(tài)度愈發(fā)激進,鐘顏目光變冷,但王座上的鐘晴雨和蘇昊面不改色。

  在三者的沉默中,臣子們一改話鋒:

  “我寒刺開北海正需勞力,海中魚獸似乎合適,國內(nèi)賢者御獸有缺,不失為一適宜時機?!?p>  “善?!?p>  “獸闕海內(nèi)資源,我寒刺必爭至少三成?!?p>  “善?!?p>  “鐘家子弟,自是契約海中稀罕冰獸,叛逃之類,也由我等送還諸位強者?!?p>  “此為大善。”

  “……”

  大臣們漸漸談得不可開交。

  鐘顏坐著不動,倏然扭頭。

  蘇昊不知何時下了臺階,拄著黑檀木杖,款款走近鐘顏,他未言先笑,柔聲道:“姐,那些大臣咬文嚼字的,挺有意思?!?p>  “嗯?!辩婎伌饝?,轉(zhuǎn)眼覷向母后,發(fā)現(xiàn)她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仿佛與外界無緣。

  雖說她態(tài)度冷淡,蘇昊卻顯得頗為熱情:“姐,我聽說,你要殺的一個人逃了?”

  鐘顏忽而看他:“怎么?”

  蘇昊笑而不語。

  鐘顏明顯地皺起眉頭,打了數(shù)次交道,她其實很不喜歡這個自小失散,半大后認祖歸宗,看著貴氣親切,實際心思詭譎的親弟弟。

  像是垃圾道旁的臟污的積雪。

  蘇昊對她的表情視若無睹:“姐,他是如何逃走的?”

  鐘顏深沉地注視著他:“你想說什么?”

  蘇昊耐心十足,娓娓道來:“你引發(fā)的雪崩聲勢極大,我在城外的雪峰頭都能察覺,這樣的雪崩下還能撈出人的,實力應該不低?;慕家巴猓┲惺┚龋苁┚鹊膽摬皇瞧胀ň用?,而是行伍中人,而且是比較游離、不服管教的行伍中人,姐,你總該想到的。

  “各國動作不休,主星局勢將亂,置身行伍而不盡心,出野施救不問來歷,這等‘人才’,不該多加訓導、為我軍中樹立‘楷模’嗎?”

  鐘顏嚴厲道:“這不是你目前該管的事,你自襁褓時離家,剛回國內(nèi),先安家熟悉城內(nèi),好好照顧母后吧。”

  蘇昊勾起調(diào)皮的笑容:“媽媽她沒有意見?!?p>  鐘顏不禁望了鐘晴雨一眼,沒有得到回應,更加心煩意亂。

  正在這時,群臣安靜下來,蘇昊見狀,回歸原位,鐘顏坐在冰座上,和睜開眼睛的鐘晴雨遙遙相對。

  鐘晴雨的眸子里,歉意一閃而逝,隨后,她說:“那大體按照此次商討的結(jié)果實施,鐘顏,你留一下?!?p>  本欲開口的鐘晴雨穩(wěn)下情緒,目睹群臣退出冰宮,蘇昊登階同母后相擁片刻,對她笑著點頭,跟著離開了宮殿。

  人都走了,雪花依然在飄。

  鐘顏迫不及待出聲:“母后,但凡采用新編撰的練兵法的營地,都出現(xiàn)了透支士兵身體、毀壞冰屬環(huán)境,附近結(jié)晶火花高發(fā)的情況?!?p>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鐘晴雨略顯疲憊地說,“各地形勢緊張,我們又絕無可能交出小昊,與暉炅交惡無可避免,自然要加強軍備,顏兒。新練兵法固然會造成一些損傷,但更能利用冰雪,保住寒刺的子民和疆域?!?p>  鐘顏沉默了,眉頭擰得死緊,忽然道:“母后,你還為父王的死而愧疚嗎?”

  她的言語極其直白,令鐘晴雨一怔,而后仰頭望著冰晶的天頂:“也許吧,小昊跟他簡直一模一樣。這兩年,我常常想,若是我當初多給予一些耐心,他會不會表現(xiàn)得不一樣,也不至于讓我為顧全大局親手殺了他。但是,顏兒,這與我做的決定無關(guān)。”

  她平和的目光落到正襟危坐的鐘顏身上:“當初小昊歸來,為考校你們二人,他留在寒刺,而你去往暉炅歷練。不到一年,群臣便被他收拾服帖,而你自小就與諸多臣子關(guān)系不和,即使長大,也是以勢壓人。小昊你比更會御使我寒刺的臣子,對吧,顏兒?”

  鐘顏覺得憋悶,似是不太服氣:“那幫老家伙很奇怪?!?p>  看著女兒難得的情緒化的表現(xiàn),鐘晴雨微微一笑:“還有一件事?!?p>  “我哪有那么多點不如他?”

  鐘晴雨道:“若你繼位,你會對他如何?”

  鐘顏默然。

  “小昊城府很深,但有一點我能確認,”鐘晴雨軟下語氣,“若他繼位,你和他一定能夠共存,這是我的私心?!?p>  鐘顏忽而起身,一拍座椅,那椅子化為飛雪,翩然掉落。

  “若你心有不服,自然可以競爭,我很期待?!币姞?,鐘晴雨神態(tài)柔和,補充道。

  “當然?!辩婎伆琢四负笠谎?,攜著寒風白霧,毫無禮節(jié)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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