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點(diǎn)都不妨礙他把說話氣人不拐彎的閨女轟走,美名其曰:“天黑了,看看娘娘去,你阿娘惦記你?!?p> 等元瑾一走,景帝就招呼一邊的魏公公:“快給朕上一杯去火的菊花茶!這孩子說話太鬧心了。”
真的,朕就沒受過這個委屈!
“你瞅瞅她,說話彎都不會拐一個的,幸虧和她說話的是朕,自家閨女氣了也就是氣了。她要是出去也這般辦事兒,可怎么辦是好啊?!?p> “朕算是明白文太師那么一個喜怒不行于色的人為啥被她氣得咕咕的了,朕得緩緩?!?p> 魏公公笑著捧來一杯溫度恰好的菊花茶:“公主殿下和您親呢,知道您不能和她生氣,小姑娘耍嬌呢?!?p> “殿下也就是在您和娘娘這些親近人面前才這般,率直。老奴看了,在外人面前咱們殿下那可真是規(guī)矩禮儀再沒有比她更出眾的了?;噬喜灰吓H,按照殿下那般平和的性子,能和殿下生起氣的人啊,多半不是什么好東西?!?p> 景帝聽的很樂呵,接過來那杯茶,喝了一口:“對,長安這孩子性格是軟了些,朕都擔(dān)心她出去辦事兒被人欺負(fù)了去。不過你別看她小人兒一個,但這孩子心里啥都明白?!?p> “腹有溝壑而不外露,心有溝谷而不自傲。我魏祜有個好閨女!”
主仆二人就像捧哏和逗哏一樣,追憶了一番公主殿下自小的聰明伶俐,真是老懷甚慰啊。
等元瑾從坤寧宮也走了一圈回來,未央宮外已經(jīng)掛起了粉紅色的宮燈。
秋池出來迎接元瑾一行人,卻讓銀寶搶了個先鋒。
狗子已經(jīng)長得有七八歲孩童的手臂長了,它還是沖刺過來的。
在元瑾手忙腳亂借助熱情的狗子之后,就聽見“咔嚓”一聲,元瑾尋聲望去——
懷里的金雕蛋,碎了。
或者說,小金雕破殼了。
銀寶被嚇了一跳,一人一狗同時盯著那個從蛋殼里出來,渾身欸有多少毛發(fā),丑兮兮的小東西瞧。
兩臉懵逼。
“秋池,快來,快來,銀寶謀殺雕命了,快把它抱下去。”元瑾趕緊騰出一只手來護(hù)著懷里的鳥,招呼秋池過來幫把手。
秋池過來抓銀寶,銀寶像是知道自己闖禍了似的,乖乖地任由秋池把它抱下去。
等離元瑾以及她懷里那只臭東西遠(yuǎn)了一點(diǎn)的時候,銀寶從秋池懷里跳了下去,跑到元瑾臥室里的桌子底下趴著,小心翼翼地打量元瑾的臉色。
元瑾檢查了一番手里破殼的金雕,按照她上輩子姥姥孵小雞的成功經(jīng)驗(yàn)下了決斷:沒啥大事,應(yīng)該是正常破殼。
“巴山,你去后廚拿點(diǎn)牛乳來,不,還是拿點(diǎn)肉塊來,切的碎點(diǎn)?!?p> 等到元瑾進(jìn)屋安置好手里一離開她就叫個不停的金雕,不是,金寶后,就看到了一旁想靠近她撒嬌又不敢的銀寶。
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養(yǎng)二胎的凌亂感覺,元瑾摸了摸地上的銀寶:“銀寶乖,弟弟沒事兒,它只是剛巧出生了,等一會讓巴山給銀寶弄好吃的肉肉好不好?!?p> 銀寶拿爪子巴拉元瑾的裙角,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還算平和,這才算放下心來。
大搖大擺地走到放著金寶的毛墊子旁,盯著它瞧,看的剛出生的金寶發(fā)出“嘰嘰”的恐懼叫聲。
可能感覺到自己嚇住了獵物,銀寶大為高興,叼著自己的墊子來到小東西旁邊,索性和它一起住了。
元瑾觀察了一番一犬一鳥的狀態(tài),看銀寶確實(shí)沒有傷害到金寶的意思,喂兩位大爺吃完夜宵,便自行去睡了。
畢竟明天還有一場大仗。
未央宮的燭火熄滅了,床上粉雕玉琢的女童睡得正香,她地上的一犬一鳥睡著睡著就滾在了一起,鳥睡在犬毛茸茸的肚皮上,犬睜開眼看了鳥一眼,用尾巴環(huán)住了它。
夜還很長。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元瑾就被秋池加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洗漱、吃早膳,走到【】宮門外,被寒風(fēng)一激,元瑾這才有了點(diǎn)要上朝的真實(shí)感。
早上的【】不是想象中的肅穆,反而是人聲鼎沸,一個個身著官服的大人物們像市井大媽一樣,三五成群地湊在一堆。
“你聽說了嗎?皇上今天要帶了公主一起來呢?!笔帜弥蛉鉄灥募t袍大臣一臉神秘地說著。
“欸,我也聽說了,這不和胡鬧一樣嗎?女子怎可上朝?她知道【專業(yè)名詞】嗎?”接話的綠袍官員一臉鄙夷。
“諾,你瞅瞅,前頭史丞相他們也不滿意著呢,就是燕老頭,瞅他得意的,哼,今后有他哭的時候!”
眾人順著這人所指望向燕國公,不由得嘴角抽搐,咦,沒眼看。
多大歲數(shù)的老菜幫子了,笑得和朵菊花似的。
燕國公身邊聚滿了武將,大多身材魁梧,像是感覺到這邊的視線似的,也看了過來。
剛剛一臉鄙夷的那人迅速低下頭去,根本不想他嘴里說的那么清高耿直,惹來周圍人嫌棄的目光。
不多時,圍在他周邊的官員就散了開來,他自己可能也是掛不住面子,憤憤地說了一下餅子,剛好掉了一塊羊肉在他腳下。
“啪唧”一下,正好摔他一個大馬趴。
媽的,下回再也不去白云路武阿公家賣燒餅了,肉塊這么大,你咋就不知道往下切切!
這人掩面,灰溜溜地下去了。
燕國公不明所以,看到剛才謹(jǐn)聽著自己御史落了面子,雖然不知道這起子蒼蠅又在背后嗡嗡了什么,但爺高興,爺就樂。
哈哈哈哈哈。
燕國公一樂,帶著周圍一圈的武將也跟著笑,惹得旁邊以史丞相、文太師為首的文官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做出不認(rèn)識他們樣子。
史丞相悠然自得地捋著自己的胡子,神色如常地和周邊官員應(yīng)酬,一有人問他有關(guān)皇上帶著公主來上朝的意見,他就顧左右而言其他,是真正的打太極高手。
文太師見此,不屑的“哼”了一聲,壓根兒就不理各種各樣過來搭話的人,自顧自地站那里閉目養(yǎng)神。
秦標(biāo)游走在文臣武將之間,這里湊一下趣,那里插一句嘴,結(jié)果文武兩列都不咋搭理他,他依舊笑呵呵的,只是笑容有些許僵硬。
是日五更二刻,景帝升殿,殿外靜鞭三下,堂內(nèi)文武列齊,文為左班,武為右班,在御道兩側(cè)相向立候,再不見丁點(diǎn)響動——
大熙朝的早朝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