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深舟回來,就見方氏垮著臉坐在廳中,山雨欲來。宋深舟有些摸不著頭腦,細(xì)細(xì)回想,定是今兒個出門沒看黃歷,正想偷摸著溜回屋去,“站住!”一聲厲喝,嚇得他趕忙收了腿。“臭小子,我今日可是因你丟了好大的臉!”“哦?”見他那死活不賴的模樣,方氏氣得牙癢癢,上前揪住宋深舟的耳朵“我問你,那江家二姑娘,你真是要認(rèn)他作干妹子?”耐心聽方氏說完清因后果,宋深舟反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疤澞氵€笑得出來!二十三四的人,孑然一身,真替你害臊!”宋深舟不語,又搖起了那把青玉骨扇,這傻妮兒,自以為聰明絕頂,哪知卻給了他一個可以接近的好借口,既然她想做干妹妹,那自己定會扮成好哥哥!
這日,江樹清早朝回來后,就面色沉陰郁的單獨去找了江楠談話。書房內(nèi),江樹清鄭重其事“妍兒,今日早朝后圣上單獨見我,說是給許了了一門好親事。爹爹不勉強你,你聽罷,自個兒斟酌...”看著父親眼眶泛紅,江楠也萬分不舍,圣上賜婚,那人也定不是宋深竹...再失落,江楠心想,只要不是沈筠諱,誰也無所謂?!盎橐龃笫?,全憑爹爹做主?!贝饲耙雅c爹爹說過,自己不慕榮華,只求嫁與普通人家,平安順?biāo)爝^完此生即可,想來圣上也不會因此為難。
“圣上所看重的人家,乃是前不久調(diào)遣來的駐京懷化大將軍——沈筠諱,家中僅有......”江楠已聽不清父親在說什么了,腦中一片空白,前世今生,當(dāng)真是擺脫不了么?江樹清話未說完,就見江楠小臉煞白昏厥了過去,趕緊叫了郎中,一片慌亂。
“妍兒,此后我們好好過日子可以嗎?”“你這女人為何如此歹毒,芷蘭心地善良從不與你結(jié)怨,你為何三番五次害她!”“妍兒,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這件事是芷蘭的不對,可你也有錯在先...”“想求我?總得付出些代價!”“乖,妍兒,我不介意你和那個男人有什么過往,只要你跟我回去,你說什么我都信,可好?”......前塵往事都做了土,為何還要再續(xù)這孽緣!
看著床上面色煞白,冷汗?jié)i漣,似是陷入無盡夢魘中的江楠,周氏氣得拍了江樹清一巴掌“老爺,妍兒才及笄,這婚事暫且不急,你看都把她嚇成了什么樣?那勞什子懷化將軍,一個粗人,定是張眉努目,面容猙獰,咱妍兒嬌弱,怎能相配?”江樹清也自責(zé)不已,妍兒定是喜歡像宋小公子那樣溫文爾雅,清風(fēng)霽月之人。這武將,不可不可,明日就去回了圣上,就算被削官降職,也不能毀了妍兒一生,幸好今日沒有直接應(yīng)下,不然該如何收場!
“不,我不要......沈筠諱,我恨你!”夢中,又回到了那日午后涼亭中,屈辱,羞恥,厭恨,憎惡...看著滿身是汗,驚懼不安的江楠,江樹清悔青了腸子,他哪知曉前世因果,只當(dāng)江楠一心撲在宋深竹身上,才會如此。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順其自然便好。
趙文康也召了沈筠諱覲見,賜婚可不算小事兒,還得是兩家人自愿,他可不想背個亂點鴛鴦譜的罵名。沈筠諱聽后,表情淡淡,直言任憑圣上安排。初到京都,若能與朝中文官結(jié)親,對沈家自是有益。心中雖有幾分虧欠韓氏之意,但母親說得有理,入京都是他光宗耀祖的第一步,怎能因兒女之事拖累?;馗穆飞?,經(jīng)過一糖畫攤,見小豬模樣的糖人兒,腦中突然閃過一抹倩影,不施粉黛,素衣白衫,黑發(fā)如瀑,面容清美。只是那女子看向自己的神色,疏離淡漠...胸口有些悶,沈筠諱下馬,緩緩走了兩三刻鐘才稍好了些。遠(yuǎn)處風(fēng)雨欲來,遂又上馬,急速往家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