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江媛哼著小調(diào)去找江芙。妍姐姐不日出嫁,她爭著想當(dāng)花童,到時定要鮮亮,得趕緊讓舒姐姐給做一身新衣裳。走到門前,正好碰到端著洗漱盆具的云多多,便一同進了屋。宋深舟和江芙都睡得沉,云多多喚了好幾聲也不見江芙答應(yīng),廳里的江媛等不及了,試探問道“阿姐,我可進來了哦...”還是沒人回應(yīng),二人便一起進了臥房。
床上,一男一女正抱著睡得香甜,江媛率先看到,來不及驚訝,趕緊將云多多給推了出去,直說舒姐姐未穿衣服。云多多不解,娘子沒穿衣服,正好自己可以伺候,怎么媛娘子還要搶了自己的活兒?迅速將門關(guān)上,‘吱嘎’一聲,總算是把宋深舟吵醒了,睜眼,懷中人兒正酣。察覺身后有道怪異的視線,宋深竹一個激靈,趕緊起身,是那個小妮兒,嘴張的快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你...你...!”江媛磕巴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又怕吵醒了江芙,只能對著宋深舟干瞪眼。宋深舟不緊不慢的穿衣整理,看著怒氣沖沖的江媛,好整以暇道“嗯,是我如何?你舒姐姐早晚是我的人,提前熟悉熟悉,也不算過分?!薄昂醚?,我這就去告訴爹爹,宋參政夜里偷闖女子閨閣,迷暈了舒姐姐,欲行不軌之事!幸虧我發(fā)現(xiàn)得早,人贓并獲!”宋深舟扶額,這丫頭張口就來的本事,不知從哪兒學(xué)的,怪不得經(jīng)常挨揍。解下衣帶上的羊玉牌,在江媛眼前晃了晃,知道她不喜這些,便玩笑道“媛兒乖,只要你保密,這個玉牌就歸你,可以換很多好吃的蜜糖糕點,嗯?”
江媛很是心動,想想那快要空癟的錢袋,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慢悠悠接過那玉牌,“此窗后有通往浴室的小道,過了浴室右邊的門便是一處矮墻。桌上有未吃完的甜糕,夜里偷腥的野貓兒尋味兒而來,不足為奇!”宋深舟拿起扇子輕輕敲了下江媛的頭“真乖!”江媛瞪眼“下不為例!”“是是是!”掂著手中之物,江媛得意點頭,這玉牌還挺有分量,算他有眼力見兒!
江媛蹦蹦跳跳出了屋,可不曾有半分愧疚之意,誰讓舒姐姐平日里總愛逗弄她,還順便喚走了云多多,說是江芙睡得正香,晚些再起來。宋深舟搖頭無奈輕笑,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也不知日后哪位郎君能收拾得了。俯身吻了吻床上嬌人兒的臉,轉(zhuǎn)身跳窗,落荒而逃...只是宋深舟怎也不曾料到,日后能收拾得了江媛兒的人,也會把自己氣得夠嗆。
大婚前幾日,江芙破天荒的拉著江楠上了街,非讓江楠選一塊喜歡的緞子,要給她做一件吉褂,繡石榴百子圖。江楠直說她傻,可選緞子時,看著江芙同布坊掌柜問這問那的忙碌樣子,江楠又濕了眼眶...前世舒兒也做了一件石榴百子吉褂,可她沒有在意,嫌圖樣太直白惹眼,便拿去壓了箱底。后來沒了孩子,偶然間青禾又翻出了吉褂...這一切,豈不是早就注定,因果循環(huán)?
二人從布坊里出來,正碰見官兵清道“讓一讓,讓開!京都衛(wèi)例行巡查,請自行回避!”江楠拉著江芙,迅速退至一旁。馬蹄聲漸進,那領(lǐng)頭的人,戎裝在身,劍眉英挺,麥色肌膚,恣性狂野,是沈筠諱!似是察覺到路邊有一道不同尋常的視線,沈筠諱勒馬,慢了腳步,四目相對,江楠幾欲窒息昏厥。馬上的人,身形似乎比前世還要高大,回憶洶涌,本以為自己早就徹底放下,哪知仍疼得撕心裂肺。就要站不穩(wěn)時,一雙有力的手拖住了她,宋深竹吃味,沉聲道“這人看著,可是要比你未來的夫君,更賞心悅目?”江芙適時抽手,給了江楠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扭過頭去,假裝沒看見,帶著云多多先行離去。
適才那驚鴻一瞥,沈筠諱忽覺心口悶得厲害,明明只是一素未謀面的女子,為何自己會有如此反應(yīng)。又見一戴著青紗帷帽的男人摟著她,既名花有主...沈筠諱頓時沒了興致,策馬揚鞭,疾馳而去。見江楠看著那男人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宋深竹緩緩放下手,神情落寞,原來妍兒并不是性子怯懦,只是能讓她主動的人從來不是自己。正欲轉(zhuǎn)身離開,腰間突然環(huán)上來一雙手“幸好,我兩世都能遇見你?!比寺曕须s,宋深竹沒有聽清,想回頭詢問,被江楠隔著帷帽在臉上吧唧了一口“女子出嫁前十日,是不能與夫君見面的,快回去罷!”被她推遠,宋深竹得了便宜,不似剛才那般失落,帷帽下的嘴角,弧度甚好。他已向圣上表明,不愿再做‘解’的首領(lǐng),趙文康倒也準了,只是要等到有合適的人接手,如此,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