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宋深舟立即被押去了臺獄,路上,江樹清有所懷疑,沉聲問詢“鶴年,平時我瞧你機敏聰慧,成熟穩(wěn)重,為何今日故意沖動,激怒圣上!你可有所隱瞞,或是何難言的苦衷?”王鶴年淡淡道“并沒,今日我...確是失了分寸,義父教訓(xùn),我定當(dāng)銘記,絕不再犯!”江樹清搖頭,無論是從前的文殿學(xué)士,還是如今的光祿大夫,到底手無實權(quán),攙不上多少要緊事兒,如今這般,只能受著。正想著,王玄斐等人走來,還沒等二人俯身行禮,便聽得康若冭嘲諷“王曹侍怎還與江大夫在此閑步,宋參政已被押去臺獄,您可得趕緊教他熟記我朝律法,不然...這每隔三日便要挨上十鞭,舊傷未愈又添新疤,長此以往...嘖,哪兒吃得消!”江樹清暗自呸了一聲,這康若冭,人模狗樣,真是學(xué)到了精髓!面上卻毫無顯露,仍拱手作禮“王太師,康尚書...”王玄斐從未將他二人放在心上,傲慢哼聲,提腳離去。
午后,江芙得知此消息,瞬間癱軟在地,云多多忙扶她起身,置于榻上,轉(zhuǎn)身去拿了姜酒,春寒未盡,千萬得注意保暖。小口抿著姜酒,江芙指尖微顫,睫羽撲閃,該來的終究來了,她該努力做些什么,決不能如前世那般,讓江家覆滅?!岸喽?,今日殿下會回府么?”“這...奴婢不知,娘子你問這作甚?”江芙輕嘆“多多,幫我選套艷麗些的衣裳,再備些花露香膏,還有,暖情的酒...待我沐浴更衣后,再給我細(xì)細(xì)打扮一番。”云多多咬牙點頭,轉(zhuǎn)身在柜中翻找起來,她自是明白江芙此舉為何意。江家遭難,娘子心急,她不過一介婦人,唯有得趙友恒寵愛,才能幫上忙。心有不甘又如何,世事兩難全...
傍晚,趙友恒回到府中,破天荒見到江芙正裝打扮,在飯廳乖乖等著他。甚少見她穿著如此艷麗,竟還學(xué)了時下盛行的‘貼面狀’,細(xì)眉入鬢,口銜朱桃;青絲俱挽,茭白修長的玉頸一覽無余,天兒還冷,她卻故意穿得單薄,吐氣似秀山緲霧,清寒冷冽,襯以橘黃袖衫襦裙,一時間竟讓趙友恒看呆了眼。
“你這是作何?”江芙直截了當(dāng)“還請殿下憐惜...”父親被停職軟禁,王鶴年挨罰,宋深舟倒臺...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趙友恒,她也懶得彎彎繞繞,更不想學(xué)那風(fēng)情女子做派。“你知道了?”趙友恒上前,扶起正屈身行禮的她,淡淡荷香絲絲入鼻,微甜不膩。聞慣了濃胭厚脂,這清新味道,似七月暑熱之際,喝下一口涼茶,心曠神怡。抬手輕摸她的臉,既沒閃躲,也不曾開懷,趙友恒哈哈一笑,將人打橫抱起,“秀色可餐也!”,隨之進了屋。江芙給云多多遞了眼神,云多多領(lǐng)會,趕緊拿著酒水一同進了屋。
將人兒壓在身下,趙友恒輕笑“怎的,不想想如何為宋深舟守身?”江芙垂眉“良禽自當(dāng)擇木而棲?!薄肮?..好一個良禽擇木而棲!主動獻身,總有所求罷?”也不知那兩行清淚是否真心,江芙喏喏道“父親,父親他...為人忠厚,少有心眼,今日之事,定非他所愿...”見她哭得傷心,趙友恒生了些憐惜,從頭到尾,她都沒提及宋深舟一句。如今宋深舟丟了頭上的烏帽,生死難料,沒了盼頭,她自是要乖乖聽話??上е斑€想當(dāng)著宋深舟的面...將那圓房的元帕當(dāng)做禮物遞到宋深舟手上,不知那時他還會不會吐上一口老血!
“殿下,妾身故意穿著單薄,剛在外頭呆坐了兩刻鐘,這會兒只覺寒涼沁人。怕驚著殿下,還請殿下與妾身共飲些酒,暖暖身子...”怕趙友恒起疑,江芙軟軟推開他,起身,自顧自小酌了一杯。再含一杯于口中,江芙閉眼,胡亂地親了上去...口中烈酒盡數(shù)飲下,趙友恒哪兒忍得住這般誘惑,當(dāng)即反客為主...盡管有所準(zhǔn)備,但親密觸碰時,她還是忍不住反胃。寄人籬下,又怎能面露不悅之色!
將人摟在懷中,趙友恒輕輕吻了吻她泛紅的小臉,江芙閉眼,微微別過頭。見趙友恒絲毫不曾發(fā)覺,心里總算舒了口氣...
趙友恒只當(dāng)她是累了......勾得他心癢難耐。有那么一瞬,他想要個孩子,男女都好,辛苦籌劃多年,大業(yè)將成之日,多一至親之人分享,何樂不為!“舒兒,只要你肯乖乖跟著我,你父親,江家...自然都會好好的...”江樹清膽小怕事,王鶴年沖動莽撞,雖不能為自己所用,只要不惹是生非即可。至于宋深舟,從前給他這多難堪,眼下,成了過街老鼠,他怎能不去踩上幾腳!